經過大廳中央時,黎晚洇抬頭看了一眼。
一顆心冰涼得徹底。
怪不得傭人們懼這個男人如鬼魅,真的太狠了。
黎晚洇真不敢想像,有一天自己要是得罪了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想想黎晚洇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自決定在這一年裡絕對不能得罪他。
修長的雙腿步伐加快了些許,同時薄唇丟出一句話,「膽子這么小還敢來這?」
聽到聲音,黎晚洇抬眸看著男人,好看的眼睛眨了眨。
是她膽子小嗎?
誰看到這種場面不害怕?
意識到已經出了前廳,黎晚洇道:「你放我下來吧。」
男人腳步未停,聲音冷冽,「你走得了?」
「……」確實走不了。
她現在腿都是軟的,更別說腳上還有傷了。
林毅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總覺得六爺對夫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像那會在車上,他分明察覺到六爺有些許著急。
等接近戰君宴的房間時,林毅才加快腳步趕到前面去開門。
「六爺,那您和夫人早點休息。」林毅止步門前。
看到不是自己的房間,黎晚洇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但當下並未說什麼。
「嗯。」戰君宴淡淡的應了聲,抱著黎晚洇進了房間。
被放在沙發上後,黎晚洇兩手撐著站了起來,「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微微蹙眉,「去哪?」
因為剛剛的事,黎晚洇對戰君宴還有一點害怕。
雖然他是為了自己出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那會的做法真的讓她感到了膽怯。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回……回房間。」
戰君宴挑了挑眉,俯身靠近,「你覺得……我們分房睡合適?」
「……」黎晚洇往後躲了躲。
確實不合適,可……
雖然黎晚洇不認床,但是因為爺爺走後她晚上又開始做夢了。
這段時間還好了一些,隔兩三天才會做夢。
今晚她有點擔心。
想了想,黎晚洇試探性問道:「能不能到我的房間?」
他看著她,情緒意味不明,「不喜歡這?」
「不是。」她扯了個謊,「我有些認床。」
「多事!」
聽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黎晚洇有些緊張。
儘管領證後她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畢竟是多了一個人同床共枕,她哪能沒有一點波動?
沒多久,開門聲響起,黎晚洇下意識的抬眸看去。
男人裸著上身只在腰下圍了浴巾,古銅色的肌膚上還沾著些許水珠,野性十足。
八塊腹肌質感分明,人魚線性感立體,黎晚洇吞咽了一下。
「看夠了嗎?」
男人的聲音在跟前響起,黎晚洇才發現那好到爆炸的身材已經在眼前。
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
「你……你先睡。」
黎晚洇都忘記自己腳上有傷了,直接逃往衛生間方向。
戰君宴擰了擰眉。
黎晚洇從衛生間出來時,床上並沒有人,而是陽台上站了道身影。
男人身上已經換了套睡衣,舉著手機貼在耳邊講電話。
黎晚洇緊繃的神經鬆了些下來,她上了床躺在了邊邊上。
宛若大提琴般低醇的嗓音傳進她耳中,沒有聽清說的是什麼。
沒一會,旁邊的床凹陷了下去。
黎晚洇緊張起來,身子都是縮著的。
戰君宴看了眼縮得遠遠的女人,伸手去關燈。
房間暗下來後,黎晚洇才轉過身子阻止男人的動作,「別關……」
戰君宴關壁燈的動作一頓,「還要幹嘛?」
對上男人的視線,黎晚洇小聲的問:「可不可以就這樣睡?」
戰君宴眉頭微皺,幾秒後收回了手。
「謝謝。」黎晚洇小聲道。
戰君宴沒說話,躺在了旁邊。
黎晚洇縮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第一次清醒的情況下和一個男人躺一張床上,說不出來的感覺。
「還害怕?」
男人突然出聲,黎晚洇身子條件反射地縮了縮。
他好像誤會了。
黎晚洇也不多做解釋,小聲的「嗯」了一聲。
需要開燈睡覺是爸媽離開後開始的,但是沒必要給他說。
黎晚洇開始在心裡數綿羊,不然醒著太磨人了。
身邊也沒有聲音。
黎晚洇數到五百多隻羊微微有點睡意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了聲音。
「以後被欺負了直接還回去。」
「你是我的妻子,有事我擔著。」
這般維護的話讓黎晚洇心裡一暖,繃的神經也因此鬆了下來。
不管他是出自何意說這話,黎晚洇心裡都很受用。
「好。」
「謝謝。」她又小聲說了一句。
黎晚洇不再數羊。
一刻鐘後,身旁響起了淺淺的呼吸聲。
戰君宴偏頭看了過去。
柔和的光線下,女人白皙的小臉一片恬靜。
戰君宴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第一次見到這張臉的樣子——灰頭土臉卻藏不住的美麗。
以至於後來每次回想時,都會有這張臉。
看了一會兒,戰君宴將人往中間撈了撈,然後自己往邊上挪了挪。
他對睡眠條件要求極高,像這樣開著燈身邊多個人的,絕對會讓他無法入睡。
於是便只能閉目養神。
「不要!」
「不要!」
許是被驚嚇到了,到後半夜時黎晚洇做起了噩夢。
漆黑的眼睛睜開,男人眉宇間隱含著幾分不悅。
大喊了兩聲後,黎晚洇開始低喃著,戰君宴聽不太清。
等了半分鐘身邊的動靜還沒有停下來,戰君宴偏了頭同時伸了一隻手出去。
瞧見女人眼角掛著淚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戰君宴本意推醒人的動作改為輕輕地拍著。
「爸爸!」黎晚洇突然抓住了戰君宴的手抱在了面前。
戰君宴擰了擰眉,卻沒有將手抽開,還往黎晚洇那邊靠近了些許。
「嗚~」
「爸,媽。」
「不是答應了……要給洇洇過生日的嗎?」
「你們怎麼沒有做到?」
「洇洇好想你們~嗚嗚~」
飽含著傷心的痛哭聲,清晰地傳進戰君宴耳中。
他喉結處微干。
動作不舒服,戰君宴乾脆朝黎晚洇這邊側著身子。
手依舊被她緊緊抱著,戰君宴在心底低嘆了一聲。
「他們會在另一個世界生活得很好。」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只知道面前的人緩緩平靜了下來。
等她從噩夢中走出後,戰君宴抽了抽自己的手,但卻被她像寶貝一般又抓了回去,
觸感下,一片柔軟。
戰君宴那雙黑眸染上了一抹異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