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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白蓮花?

2024-08-17 05:57:20 作者: 清純的橘貓
  林樞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差點栽到一位女子手裡。【記住本站域名】

  前世看多了影視劇中的狗血劇情,這輩子林樞始終貫徹了色字頭上一把刀的原則,秦樓楚館只吃瓜,外面的野花從來不採。

  手銃的聲音很大,始終關注著小院動靜的賈璉火速沖了進來,只見林樞的大腿處血淋淋的,整個人都搖搖欲墜,手中的匕首卻穩穩抵在面前的小婦人脖頸間。

  「好膽,真是不知死活!」

  賈璉瞬間拔刀要砍,林樞虛弱的喊了一聲:「璉表哥莫急,刀下留人……」

  這倒不是林樞憐花惜玉,實在是此女事關重大,江南的白蓮教能不能肅清,與這小婦人有著莫大的關聯。

  唐夫人的算計最終還是失敗了,吃過解藥的林樞坐在椅子上,任由林家的親兵給他上藥包紮。

  福全這會滿臉的愧疚,緊要嘴唇怒目緊盯著唐夫人與她的侍女。

  「唐夫人,今日本侯應約而來,唐夫人如此行為,還真是讓本侯領教到了白蓮教聖母的高招了。只是唐夫人之前所說的那些,本侯不敢輕易相信了,此事就到這裡吧,咱們將對將擺開了陣勢打吧,至於招降之事,到此為止!」

  其實在座的林樞也好,唐夫人也罷,包括陪坐一旁的賈璉、柳湘蓮都知道今日之事,基本上不會影響到兩方的合作大局。

  林樞的這些話,更多的是一種被算計後的氣憤,以及想要看看白蓮教的態度。

  果然,方才還一臉羞愧的唐夫人重新恢復了雍容,起身向林樞行了個萬福禮後,柔柔說道:「方才之事的確是我不對,只要林侯願意替我等周旋,江南白蓮教上下,皆聽侯爺之令!」

  「不是聽本侯之令,是聽從陛下之令!」

  林樞打斷了唐夫人的話,再次強調說道:「白蓮教乃歷朝歷代之毒瘤,以宗教的名義蠱惑無辜百姓,榨取錢財、聚眾造反……其罪罄竹難書!」

  唐夫人見林樞把白蓮教說的如此不堪,心中難免氣憤。可隨著林樞接下來說的話,她的美眸中卻泛起了柔光。

  只見林樞端坐太師椅上,如同講學的大儒,劍眉微張,眼中仿佛飽含對百姓疾苦的嘆息。

  他緩緩說道:「百姓之所求,衣食住行。萬民所願,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白蓮教以宗教名義,借百姓之疾苦為引,誘使其耗盡最後一文錢一粒米,供爾奢靡,打造兵刃,裹挾無辜聚眾造反。僅本侯所見,河南、山東之地,每一次白蓮教殺官造反之事,無不是利用無辜百姓的性命,為那些舵主、堂主私利搏那一線之機。」

  「唐夫人,若不是聽爾之言,江南白蓮教這些年還算安穩,未藉機生事,僅憑往日之罪,他日本侯下江南之時,便是大軍犁掃江南匪患之日。」

  唐夫人半是真誠半是希冀的起身拜下,口稱不敢:「民婦不敢欺騙侯爺,自民婦掌握江南白蓮教之日起,教中禍害百姓之人已經基本肅清,如今留在教中的大多都是苦命之人。還請侯爺可憐我等這群苦命人,為我等留的一線生機。」

  「希望如此吧,你今日之言,本侯自會讓人仔細調查甄別。若真如你所言,待本侯南下之後,便會尋機為爾等找一條出路來!」

  林樞站起身來,走到唐夫人跟前,皺眉問道:「本侯再問一句,你今日為會何想著拿自己的清白來換莫能兩可的可能性?」

  唐夫人俏臉一紅,脖頸間的紅色肉眼可見。

  只聽她吶吶回道:「京中之人皆言林家子嗣艱難,林侯成婚至今仍無喜訊傳出,便想著萬一……萬一得了子嗣,林侯也許會看在子嗣的份上……」

  「胡鬧!」

  林樞弄清了始末緣由,不禁惱怒道:「林家從不會接受脅迫,哪怕你真的得逞了,林某也不會拿社稷安危、百姓福祉去換取所謂的子嗣。」

  哼!

  林樞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賈璉與柳湘蓮詫異的對視一眼,皆是苦笑。

  柳湘蓮留下來收拾今日的爛攤子,賈璉則快步走出了屋子,跟上了林樞。

  「這小婦人倒是姿色不錯,表弟竟然能在中了藥的情況下把持住,倒是讓為兄大開眼界了。」

  賈璉打趣了一句,林樞往後瞅了一眼,見到四下無人了,這才微微佝僂了下身子,哎呦一聲:「失算了,沒想到栽倒了一介婦人手上。」

  林樞將手搭在賈璉身上,藉助外力慢慢往馬車上走去。他小聲說道:「那會我也是強撐著扣動了扳機,沒想到謹慎慣了,順手上好了彈藥,算是救了我。要不然回家後我怎麼跟媛妹妹交代?」


  「哈哈哈哈……」

  賈璉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他扶著林樞慢慢往前,口中還繼續打趣著:「這有什麼?大男人三妻四妾乃是正常之事,更何況人家這都送上門來了,也就是你,放別人這樣,我都會認為他那方面有問題。」

  「希望你在表嫂跟前也能這麼硬氣的說……」

  林樞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解釋道:「我是官,她是匪。哪怕她是來尋找招安的,可官匪不兩立,我若真如了她的意,今後不管處理的如何妥當,這件事都將成為一個不可抹去的污點。將來萬一出了差錯,今日之事說不得就會成為他人攻訐我的污點。」

  聽到此處,賈璉也收起了玩世不恭。

  與林樞相比,他的性格稍顯大大咧咧,平日裡在這方面注意的要少許多。

  「表弟說的對,是為兄大意了。不過今日鬧這麼一出,倒是可以基本確定這位唐夫人的確是有意來投。」

  林樞點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小院,鄭重的說道:「不管如何,還是謹慎為好。先讓繡衣衛去查一查,如果真如她所說,江南的白蓮教倒是可以成為朝廷手中的一柄利刃,說不定可以藉此將四處的白蓮教重創甚至是連根拔起。」

  這一點賈璉也贊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倒是一個好主意!」

  「不只是如此,江南官場幾乎鐵板一塊,也許我去江南之後,可以藉助白蓮教撬開這隻老烏龜的龜殼也說不定!」

  林樞在賈璉的幫助下登上馬車,鑽進車廂後又掀開帘子跟福全囑咐道:「你回去跟唐氏說一聲,讓她把京城白蓮教的名單、住址全部寫出來,然後送去左都督那裡。今日的傷不能白受了,總要有人為這傷付出代價不是!」

  ……

  回到家中的林樞也沒得什麼安穩,王媛在看到他腿上的血漬後驚呼一聲,煞白著臉讓人去宮中請了御醫。

  等御醫將傷口徹底清理乾淨之後,重新上藥包紮,折騰了好久林樞才終於安穩的躺在了床上。

  王媛端著煮好的湯藥,一勺一勺餵給林樞喝下。迷迷糊糊間,林樞聽到王媛問道:「那唐氏真的很美嗎?」

  「一般般,這全天下的女子,哪有我的媛妹妹萬分之一封美貌!」

  求生欲滿滿的林樞自然這個時候該說什麼話,王媛明知丈夫這話百分百就是哄她玩,但她還是美滋滋的認下了這個回答,僅僅貼在林樞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把自己埋進林樞的懷裡。

  林樞藉此機會開始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順便再次表了自己對感情的忠貞不二,讓王媛更加放心了。

  「這麼說來,這位唐夫人也是個苦命人啊!」

  放下戒心的王媛自然而然的被這位白蓮教的聖母產生的同情。

  她說道:「我記得當年揚州鹽戶暴動,引發了揚州、蘇州、杭州三地民亂,要不是朝廷出動江南大營的兵馬鎮壓,說不定要死傷好幾萬人呢。這位唐夫人倒是厲害,竟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一步步掌控了江南大部分的白蓮教人馬……」

  說到此處,王媛的小手不規矩的在林樞身上戳來戳去,嬉笑道:「夫君有沒有想過把唐夫人收入囊中?這樣的人物,可抵千軍萬馬!」

  林樞一把將王媛不安分的小手抓住,威脅道:「在亂動這會就把你吃掉!唐氏也是恰逢其會,其實江南富庶之地,白蓮教中有不少人有著各自的營生,相比河南、山東等地的窮苦,江南的白蓮教造反的意願不大。唐氏善經營,能給白蓮教帶去大量的銀錢,這才是她能一步步登上白蓮教聖母之位的原因。還記得柳兄弟說的秦淮河畫舫嗎?」

  「夫君是說,那畫舫是唐氏經營的?」

  聽到王媛所問,林樞點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唐氏夫家姓唐,於江南諸州府內經營船幫、河工、漕運,又有賭坊妓館等風月之地的份子,秦淮河邊這等奢靡之地,怎麼可能不摻和一手。要知道,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肆茶樓、秦樓楚館。」

  王媛恍然大悟,突然對唐氏有了一種厭惡感。

  說起來人對人的感官就是這麼奇怪,王媛初問唐氏這等奇女子時,對她所經歷的悲慘產生過同情,對她的成就產生過敬佩。

  可現在聽到林樞說起的賭坊妓館之事,一想到唐氏的手中也有著這些生意,王媛就想起了曾經聽到過的故事。

  賭坊妓館,從不缺冤魂!

  江南曾經有十餘年人販子猖獗的時期,每年到蘇州府報案說子女小孩丟失的案子數不勝數。


  她的父親王琦曾任蘇州同知,從衙門歸來時最常說的話便是,賭坊妓館的地下不知埋了多少無辜孩童的屍骨。可惜啊,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同知,做不了主去剷除了這群魑魅魍魎!

  想到這些,王媛不禁身子顫抖了一下。

  林樞低頭看了看妻子:「夫人這是怎麼了?」

  只聽王媛嘆息道:「我原以為這唐夫人既然如此懂得大勢所向,能壓制白蓮教不去禍害百姓,會是一名難得的奇女子,沒想到在她的手中,依舊有賭坊妓館為她賺取那些帶血的骯髒銀子!」

  「呵,這種事無法避免的!」

  林樞想起今日看似白蓮花一樣的白蓮教聖母,微微嘆道:「人都是自私的,也許她的父母在時,作為大家閨秀的姑娘,她應該也跟夫人一樣,有著悲天憫人的仁心。可隨著她經受了父母早逝,族人欺壓等等一系列的悲慘經歷之後,她的心不硬也得硬。」

  「是世道所逼吧……」王媛感嘆一聲。

  林樞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也許她最初的確有意藉助白蓮教的勢力報仇,然後藉助強大的力量去改變與她有過類似悲慘之人的生活……可惜,當她站在高處的時候,人心慢慢的就產生的變化。」

  唉!

  林樞長嘆一聲:「說來好笑,這位唐夫人本家姓林,也是姑蘇人氏。夫人可知她在掌控揚州白蓮教之後,第一件事是做什麼嗎?」

  王媛試探性的回道:「報仇?向那些欺辱過她的族人報仇?」

  「對了一半!」

  林樞苦笑一聲:「那年我還在家中守孝,曾聽叔公提起過一事。吳江縣林氏滿門一百一十三人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王媛驚呼一聲:「我想起來了,爹爹曾提起過,府衙曾派人前去勘驗,吳江縣林家闔族老小盡數消失,有人曾說是冤魂索命!後來此案遲遲未破,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死了,被唐氏扔到太湖裡餵魚了!」

  林樞的回答嚇到了王媛,林樞將其抱在懷中,安撫道:「當然,也不是都死了。那些長成的孩子都被其收入麾下,成了白蓮教的人。那些老人與大人,皆被唐氏沉入太湖,無論是不是無辜的。用唐氏的話說,那些人雖然沒有真的欺負過她,可這些人任由族老橫行霸道,卻無一人出言阻止,便不是無辜!」

  「歪理!」

  王媛短暫的用兩個字評價了這件事,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林樞摸了摸她的俏臉,微微笑道:「的確是歪理,族老掌握著族中大權,那些普通的族人又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不過是唐氏初掌大權後的瘋狂罷了。這些話說白了就是她為自己找的自欺欺人的理由罷了!」

  夫妻二人討論了一陣唐氏的事情,王媛無意間提起的話題倒是給了林樞一個靈感。

  江南宗族勢力之大,很大的程度上左右了地方官府的政策。要想真正撬開江南那群鐵王八,不如先從鄉間宗族下手。

  那些往日裡欺壓良善的鄉紳,似乎可以成為他新官上任後燒起的第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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