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過很多書記年輕時候的事跡,出身軍政世家,正兒八經的紅二代太子黨。本身天賦卓絕長相俊美,憑著自己的努力一路飛黃騰達。這樣的人居然沒有女人,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緋聞都沒有,簡直不可思議。
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如今老了不免讓人替書記不值,可這些話他確實不敢說出口的,沒有任何人敢說出口。
蘇海怔了一下,深邃睿智的雙眸有些放空,看向不知名的遠處。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就連睿智深沉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溫暖。
「書記。」秘書又小聲的喊了一下。
「還有什麼事?說吧?」
「徐軍長回了溧陽縣。」
「溧陽縣啊?這個名字很熟悉。」
「是的,徐軍長,您的外甥女還有……盛寧都是來自這裡。」
蘇海猛然站了起來,政客的敏銳告訴他事情沒完,肯定其中還有什麼隱秘。徐啟剛已經很多年沒回溧陽縣了,這個時候回去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簡單。
『徐軍長,您的外甥女還有……盛寧都是來自這裡』這句話像一記警鐘狠狠的敲在他心上,聲音震的他幾乎站立不穩。
秘書嚇了一跳,「書記我來喊醫生。」
「不用。」蘇海抬手制止,「給你定最近的機票,我要去溧陽西。」他必須要去一趟,親自去一趟。
蘇海想到當年認回秦翠芬的時候,自己工作太忙沒時間,就是蘇韻自己去了。事情很順利的就把外甥女帶回來了,母女倆人的感情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好。
他本來想要親自查一下的,但是出於對母女天性的信任,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韻自己的女兒,沒人比她更有說服力。
那麼現在徐啟剛再去是什麼意思?如果……如果……
蘇海面色煞白,他不敢再往下想,撐在桌子上的手骨節分明,因為太過於用力指節已經變成了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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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陽縣,石溪鄉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現在的石溪鄉早已不復當初的樣子,家家戶戶蓋起了小樓。村子裡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輕人幾乎全都去了一線城市打工。
縣城的郊外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學校,教學設施齊全,蓋的也很漂亮,粉紅色的樓一幢幢的聳立著,五星紅旗迎風招展。
一輛紅色字母開頭的越野車快速從學校前的柏油馬路穿過,車內坐在副駕駛的機要秘書看了學校一眼說:「首長,這所學校就是蘇書記個人捐錢建設的。」
「因為秦翠芬嗎?」
機要秘書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是的呢!」
徐啟剛笑不出來,冷峻的臉上像寒冰般沒有絲毫溫度,眉心帶著一抹疲憊。他閉上眼睛,少了說話的心思。
車子從縣城到石溪鄉並不遠,現在路修建的很好,一個小時不到車子就停在處破敗的房子前。眼前的房子還是過去的老式草房,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加上沒有主人居住已經倒塌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點點土牆和木頭大梁還塌陷在地上,跟村子裡格格不入的樓房形成鮮明的對比。
徐啟剛車內下來,吩咐讓司機和機要秘書不要下車,自己親自去。
「是,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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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啟剛今天沒穿軍裝,只是黑色的便裝,人過中年的他身材依舊像年輕時候那般,簡單的衣服穿在身上依舊好看。
他在倒塌的房屋前慢慢轉悠一圈,隨後又看向村子東頭那棟建的格外漂亮的別墅。淡藍色的瓷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別墅里種植著名貴的花草,於這村子的形象同樣格格不如。
那是秦翠芬的家,住著秦翠芬的父親秦有德。
徐啟剛蹙眉,心中後悔,愧疚,自責所有的負面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讓他難受的緊緊抿著唇,眼前陣陣眩暈。
高大的身軀佇立在破敗的土地上,眼前仿佛出現了自己第一次偷偷來她家時的情景。
老實憨厚的盛老三,宛如大家閨秀的沈露華,還有鬼靈精的盛安,以及倨傲的盛寧。
他微微嘆了口氣。
當年的人早已不在,欠他們所有人的東西,是應該還了。
他轉身,朝著村東頭的別墅走去,敲門的時候女傭看到他眼神帶著忌憚。
「請問你是哪位?找誰?」
「徐啟剛。」
作為溧陽縣出來的成就最高的人,他的名字整個溧陽縣沒人不知道。
果然,女傭眼睛一亮,連忙開了門。
「我找秦有德先生。」
女傭為難的皺著小臉,先生有客人在呢!不過徐軍長親自來了,讓他等待好像不太好。
「那您跟我來。」
「謝謝!」
「不客氣。」徐軍長當了這麼大的官,好像一點架子都沒有呢!
徐啟剛跟著女傭往會客室走,經過休閒十,一眼能看到裡面擺放著自動麻將機,秦二嬸正跟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人一邊打麻將,一邊吹噓自己閨女有多富貴,有多有錢。
徐啟剛快步而過,來到會客室眼神淡定的掃了一眼站在門前的四個黑衣保鏢。保鏢幫他開了門,進去後看到已經坐在裡面喝茶的蘇海時一愣,隨後就露出進村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也好,蘇家的人在場更好。
事情也更有意義了,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遲了多年的公道和真相。
「蘇書記好。」徐啟剛先打招呼,「還沒恭喜蘇書記晉升中央。」
蘇海官運亨通,飛黃騰達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這麼多年來他不是最耀眼的那個,卻是最深沉也是成績最高的。
「徐軍長坐吧!咱們都是北方軍區出來的,老戰友了別客氣。」蘇海沒起身,端著瓷白色茶盅的手看似穩如泰山,實際茶盅里滾燙的熱茶已經晃動著灑了出來。
「謝謝!」
徐啟剛在他隔壁坐下,縮著身體頭髮花白的老人瘦的幾乎脫形,顫顫巍巍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剛剛蘇海給他的威壓就已經讓他無力承受,現在又出現一個徐啟剛,老人知道,自己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必須要說出來了。
「看來你都知道了?」蘇海問。
「不知道!只是想起父親的話,心中有疑惑所以特意來驗證一下。」
「原來如此。」蘇海再也端不住手中的茶盅,慢慢放下。
「比不得蘇書記您,沒有任何線索只憑著心中的疑惑就能大膽驗證,小心求證。」倆人因為都出自北方軍區而並肩齊名,可蘇海的洞察力卻比他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