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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番外——濡沫白首

2024-09-01 15:09:30 作者: 蘭蘭懶
  「阿姐!」蕭青岩瞧見廊外的蕭念昭,伸著手臂招呼著。

  蕭念昭瞧見自己阿弟,揚了揚下巴,閃出位置來讓蕭青岩仔細瞧著自己身後那株紅珊瑚,她言語間頗為得意:「我瞧母后總是帶一副珊瑚珠的耳璫,想來母后愛極了這珊瑚,這是我特意找人從東海打撈來的,想著母后一定喜歡!」

  明日就是宋婉清生辰,蕭念昭為宋婉清的生辰耗費了不少心力,就等著明日壽宴一鳴驚人呢。

  蕭青岩瞧著自己阿姐準備的賀禮,不免覺得自慚形穢,他靦腆道:「我沒阿姐這樣大的手筆,只為母后親手雕刻了一尊小像。」

  說著蕭青岩將那白玉雕的小像從袖中小心掏出,蕭念昭一見便連連點頭:「這栩栩如生的,母后見了定然歡喜!」

  比起蕭念昭活潑的性子,年幼的蕭青岩顯得異常穩重,蕭念昭還在闖禍犯錯的時候,小她許多的蕭青岩卻是謝無渡口中才思敏捷,老成持重日日都要誇耀的人。

  蕭念昭起初還有些嫉妒,可她照著蕭青岩的模樣上了幾天學堂後,才覺謝無渡誇他是有原因的。

  蕭念昭同沈雪晴在課上疊紙船,染指甲的時候,蕭青岩能一絲不苟的將謝無渡課上講的要點記下,甚至還能給她和沈雪晴一人謄抄一份。

  她在課上懶散,幾乎是聽著謝無渡的聲音昏昏欲睡,夏日還好些,冬日裡起的又早,上學堂的時候外頭天還黑著,每每被念柳從被窩裡薅出來,踩著時辰進了學堂,只見自己阿弟已經坐在位子上將書溫習了大半了。

  連著沈雪晴都在蕭青岩的感染下,課上都不疊紙船了,開始老老實實的聽謝無渡講課。

  可謝無渡講的課有什麼好聽的,都不如在殿裡多看幾本話本子來的好。

  蕭念昭抗拒上學堂,宋婉清為此急得厲害,還是蕭承宴勸說,自己就這一個女兒,索性蕭念昭只是調皮些,課業什麼的雖不上心,但也沒差到哪裡去,宋婉清聽了只是嘆氣,而後也不再管了。

  蕭承宴在宋婉清面前這樣勸說了,回頭卻交代謝無渡,若是蕭念昭再有課業不上心的,讓謝無渡使勁兒罰就是。

  為此,蕭念昭那陣子瞧見謝無渡和蕭承宴就腿軟的厲害。

  蕭念昭為宋婉清的生辰準備了許久,可到了宋婉清生辰這一日,蕭念昭帶著蕭青岩去給宋婉清請安的時候,卻被念柳告知宋婉清不在宮裡。

  蕭念昭啊了一聲,抓著念柳問:「阿娘不在宮裡?那阿娘去了哪裡?」

  「皇后娘娘出宮去了。」念梅含笑走進來,她今日也是進宮來見宋婉清的,卻被告知宋婉清跟著蕭承宴一起出了宮,倒也不妨事,宮中還有念柳在,她們姐妹也能相聚。

  「念梅姨姨!」蕭念昭激動的抱住念梅,追問宋婉清到底去了哪裡,念梅溫柔一笑,目光落在巍峨的宮牆上:「娘娘她啊,跟著陛下一道出宮了......」

  御街之上,宋婉清同蕭承宴做尋常打扮,兩人牽著手並排走在一起。

  宋婉清方才在攤上買了一串糖葫蘆,她咬了一口覺得實在是甜膩,便塞進蕭承宴手中。

  兩人夫妻多年,蕭承宴自然知道這是宋婉清不愛吃,他接過,就著宋婉清咬過的地方,將那顆糖葫蘆放進嘴裡。

  二人雖然成婚多年,可蕭承宴的模樣卻沒怎麼變過,每每宋婉清望著,只覺他還是當年那個在御街上捨命相救的誠摯少年。

  「夫君。」宋婉清歪了歪頭,低聲喚著眼前人。

  二人成婚這麼多年,這還是宋婉清第一次這樣稱呼蕭承宴,蕭承宴也被這個稱呼聽的腳步一頓,旋即長眸微眯,看向宋婉清的眼神幽暗了幾分。

  宋婉清燦然一笑,心有靈犀似的在蕭承宴即將將手握緊時,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指著遠處賣果脯的攤子笑道:「夫君,我要吃這個!」

  她笑得燦爛,明媚的笑靨襯得街上喧囂的人潮都模糊了幾分,蕭承宴手心空蕩蕩的,還殘存著宋婉清的體溫。

  那一聲聲夫君聽的他心頭髮癢,蕭承宴含著笑,眸中宋婉清的身影嬌俏,見蕭承宴不動,宋婉清微微擰眉,撒嬌似的又喚了一聲:「夫君!」

  這一聲急促,聽著是有些惱了。

  蕭承宴快步行至宋婉清身側,「好好好,吃什麼夫君都給買!」

  宋婉清於是笑得更加燦爛,兩人到了果脯攤子上,幾乎是將攤子上的東西都買了個遍兒。

  那攤主也知是來了金主,笑嘻嘻的奉承著:「大人同娘子真是恩愛的緊,想來定會恩愛白首,相濡以沫!」


  這話說的蕭承宴通體舒暢,拿了錠金子交給攤主:「賞你的。」

  那攤主樂不可支的收下,又說了許多俏皮話來,直把兩人哄的眉開眼笑。

  如今大梁百姓安居樂業,邊關也再未起過戰事,正是天下祥和,四海昇平的好日子。

  兩人這次出門並未帶什麼人手,蕭承宴是不會叫宋婉清受一點累的,這東西自然是盡數落在了蕭承宴手上,蕭承宴提著一大堆東西,卻還記掛著宋婉清有什麼愛吃的要去給宋婉清買來。

  宋婉清心疼他,嗔怪道:「提著這麼一堆東西,想要同你牽個手都是難事,莫要再買了,否則怕是我都近不了你的身了。」

  「這有什麼難的?」蕭承宴笑。

  宋婉清疑惑的看著蕭承宴,只見蕭承宴叫來一名暗衛,留了兩樣方才宋婉清用的最多的果脯,餘下的都叫那暗衛帶走了。

  他伸出手:「這樣不就好了?」

  宋婉清淺笑著握住男人的手,二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安宇樓下,安宇樓依舊熱鬧非凡,來往的儘是達官顯貴,天色漸暗,安宇樓上早掛了宮燈,宋婉清仰頭望著那燈,忽然想起她在安宇樓同蕭承宴剖白心意的那一日。

  男人的話言猶在耳,蕭承宴說:「婉清我傾慕你,喜歡你,心悅你,什麼家世樣貌我統統不看,在我眼中沒人能比得上你,你宋婉清,就是整個汴京城裡最出挑的那個。」

  「我是要讓你做我的妻,正妻原配,三書六禮,花轎過門,我要你做我的妻,而並非什麼外室......」

  當時的他,那樣執拗,想讓自己留下,可她心防太重,怯懦如廝,即便有這樣的承諾在,她仍舊不敢踏出那一步。

  「蕭承宴。」宋婉清聲音發悶,只覺自己實在對不住他:「我讓你受了許多委屈。」

  「說什麼胡話?」蕭承宴不知是怎的引起了她的愁腸,忙安撫著:「你怎會讓我受委屈?能娶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昏黃燈火下,宋婉清清楚的瞧見男人鬢邊已經有了絲絲白髮,朝中事務繁多,他肩上擔子太重,殫精竭慮,而今不過三十多歲就已經有了白髮。

  她忍不住鼻尖一酸,撫著蕭承宴鬢邊的白髮,眼底的酸澀幾乎要溢出。

  從宋婉清瞧見自己白髮的那一日起,便忍不住心傷,蕭承宴安撫道:「不過幾根白髮而已,算什麼?」

  他牽著宋婉清的手往長街盡頭去,來往人群絡繹不絕,可他們牽著的手卻始終不曾鬆開過。

  蕭承宴說:「婉清,不必為我的白髮而憂慮,我是要同你濡沫白首的,總不好百年之後我一頭青絲,那豈不是嚇壞旁人?」

  宋婉清被他這一番話逗的愁腸盡退,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你!」

  二人在宮外暢快的玩了一整日,卻不知宮中蕭念昭和蕭青岩吃果脯吃的牙都要甜掉了。

  蕭念昭忍不住吐槽:「阿爹真是的!沒事買這種東西做什麼?呸呸呸!甜的我都要吐了!」

  蕭青岩咬著嘴裡的梅子干,又甜又酸的果脯吃的他眉頭緊鎖,但他素來認為蕭承宴做什麼都是對的,蕭青岩沉思道:「阿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姐弟兩個,硬生生的吃完了一攤子的果脯,而後許多年,她二人連果脯兩個字都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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