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
見他走上前，兩人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溫予，這誰啊？」章述余眼中閃過一絲不爽，語氣懶散道。
溫予冷眼看著殷立芻，一字一句道：「一個爛人。」
四周大多數丟的垃圾都是些啤酒瓶碎片和扭曲的菸頭，可散發出來的味道卻實在難聞，因為上面有嘔吐物。
趙君南踢了下腳邊的易拉罐，白了他一眼：「是挺爛的，往別人家門口倒垃圾。大叔，你有沒有素質啊？」
「老子往自家家門口倒垃圾，關你們屁事啊！」殷立芻吐了口痰到地上，用鞋底搓了搓，繼續一個字一個泡沫噴出，「一個個的不好好學習，怎麼就這麼愛揪著管我們家的家事呢？」
緊接著，章述余目光如炬道：「我們學習好著呢，用不著你操心！有空在這報復這家人，不如好好找個班上，沒事就回家輔導小孩寫寫作業！」
「我兒子那成績不需要我輔導！反倒是你，依我看也是考不上大學的那種學生，」他的目光轉向溫予說，「更別提什麼像樣點的大學了。」
溫予默然了半晌，忽道：「你們應該已經離婚了吧?」
「那又怎麼樣？」
殷立芻眸光震動，身體瞬間變僵硬。
溫予盯著他看，沒接他的話，眼神冷淡到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在裡面。
被人這樣盯著，他瞬間感到慌張不安。殷立芻把視線收回，仍然努力維持表面平靜的樣子。
「沒什麼，你違法了。」溫予準備用手機報警，此時，門鎖卻響了起來，大家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門鎖上。
殷立芻剛要有所動作，溫予就眼疾手快地把門推關著，低聲對門後的人說：「婆婆別開門，一會兒該纏著你了。」
「那老不死的在家是不是？」殷立芻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低頭給自己順氣，「媽，我做生意賠了錢，那伙人天天來我家門口鬧。您就讓江逾救救我的命吧！」
見沒人理，殷立芻欲想上前敲門，可門前的人根本不肯退讓半步。
殷立芻威脅：「臭小子，本就不關你的事，我勸你在我動手前讓開！」
他聞言輕蔑地笑了。一個外強中乾到連一個眼神都能被嚇到的慫貨，溫予賭他不敢動手。
「打這。」
溫予聲音低沉，低著頭示意他方向，隨後又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殷立芻：「……瘋子。」
溫予有些無奈地看著朝他跑來的兩人，問:「跑來擋著我做什麼？」
章述余目光一動：「就這樣，看他能打幾個。」接著，他又試圖把趙君南擠下去，可對方卻執拗到要把自己擠下去。
「趙君南，你跟著上來幹什麼？擠死了。」
「我不。」
屋裡的婆婆跑到窗邊，胡亂撕了一通貼在玻璃上的報紙，罵道：「殷立芻！你再媽媽媽的狗叫試試看！我已經報警了，你個混蛋最好別走了！」
「笑臉給多了是吧？把老子逼急了，就不怕老子把你女兒和你孫子，連同你那埋了的老頭子都砍了嗎？」殷立芻也不示弱，跑到圍著鐵架欄的窗前，回罵道。
「你要砍誰？」溫予眼皮一跳，扭頭沖殷立芻那邊吼道。
殷立芻黑著臉，他根本沒機會挨著窗戶或門。不管走哪，前面兩個都會像影子一樣貼身跟著，和影子不同的是，一直跟在他身前。
他一臉撞了鬼的表情，來回邊走邊罵，臉色乍青乍白的。伸手指著他們，有些暴跳如雷道：「神經病！三個神經……四個！」
罵的不夠解氣，他又叨叨了兩分鐘後才準備走人。
但走不了了，民警已經來了。
殷立芻下意識跑了，但沒用，很快又被抓了回來。
「民警叔叔就是他！」趙君南鬆了口氣，指人的手指都在發抖，「他往婆婆家門口倒垃圾，說話還特難聽！」
或許是心虛，又或者是因為民警身穿制服的壓迫力，殷立芻說話時，牙齒止不住地顫抖：「小姑娘不要亂說啊！你有證據嗎？」
章述余無語道：「我們幾個親眼看見的，你還想抵賴？」
「民警同志，他們血口噴人！這裡又沒監控，他們是想聯起手來污衊我！」殷立芻說。
這片屬於老城舊區，巷子還深。溫予在這待了段時間，卻也發現監控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很顯然，殷立芻的解釋在監控面前是蒼白且無力的。
「這戶附近沒有，難道你就以為我們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有位民警在低頭做記錄，另一位民警開了口，聲音聽著沉著有力。
見他還想抵賴，屋裡的老人叫門口的人讓開。出來後，她把手機上的監控畫面出示給民警看：「我女兒不放心，又怕這人發現，所以在對面鄰居家裝牛奶的箱子裡安了個攝像頭。」
殷立芻聽後腦子一片空白，猛地打了個寒顫。
溫予聽後，在心裡咯噔了下。轉念一想，之前和江祈上下學的時候，是不是也都在被監視著？
民警接過手機查看，照例詢問：「老人家，您在他家門口安裝攝像頭，對方是知情的吧？」
「當然了，不然怎麼安的攝像頭？」她又說，「我女兒都跟我說了，要徵求附近住戶的意見，我也都挨個問了，沒人不同意的。」
民警點頭:「我們會進行核實的。」
勘察、詢問、記錄並收集好證據後，殷立芻打掃完衛生就被帶去派出所配合調查了。
－
三人不出意外的晚了。
沒有閒逛，五人直奔第一個目的地：復古雜貨鋪。
店如其名，整家店的裝修風格都是偏復古風的。林鶴擾上次生日也是在這家拍的照片，拍立得的出片效果還不錯。一樓還有很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每次來，光看就能看半天。
琳琅滿目的貨架上，他微微抬眉一見，注意到了被玻璃罩住的蝴蝶。溫予抬手捏住它，手中的蝴蝶被他一下下地搖晃著。
店裡響起《蝴蝶》前奏，溫予忍不住輕聲哼唱了起來。
「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將我遺棄，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里，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在別人眼裡，我似乎變成了隱形……」
察覺到側方的目光後，溫予立馬閉嘴，並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他驀然轉頭，恰好撞上那人的目光。可他依舊不避諱自己的眼神，像著了迷似的緊盯著溫予的眼睛。
「溫予，你耳朵怎麼紅了？」
「店裡空氣不流通，悶的。」溫予緩了緩心緒，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許多，「你老盯著我眼睛看什麼看？」
此話一出，江祈才意識到自己的冒昧，把目光投向他看過的東西上：「沒忍住看。」
霎那間，溫予感覺大腦轟的一下炸開。心想：說的什麼屁話？
「你剛才看著我笑什麼？」他神色一愣，想了想，「江祈，你是覺得我很可笑嗎？」
「很可愛。」
空氣滯住一瞬，歌詞卻仍在耳畔響起：
「每次一見到你，心裡好平靜。」
「就像一隻蝴蝶飛過廢墟。」
「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氣。」
「你的愛像氧氣幫忙我呼吸。」
「我又能呼吸，我又能呼吸。」
「你就是不願意放棄。」
「……」
溫予莫名聽的心頭一熱。他呼吸微促，心裡無法平靜。
等他回過神來時，歌詞已經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