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喜歡聚集在一起,不管是玩耍還是吃飯,有時候會分成幾個團體,但總體來講是傾向於抱團的。
所以和他人格格不入的奧多,滿腦子都是訓練的比斯塔,以及渾身低氣壓的無名小女孩,這三個人在某一日,被迫湊成了一桌。
至今為止,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甚少開口,更不會講述自己的故事。關於她的遭遇,還是從村子的治安官嘴裡傳出來的——那傢伙和凱恩老頭是熟人,經常來串門。
但是沒有名字的話相處起來會很麻煩,所以有一天,凱恩發現芙芙溜到他的辦公室偷看報紙,對著新聞發出「呋呋呋」的陰沉笑聲之後,就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做芙芙(フォウ)。
後來奧多才得知,那是因為芙芙看到有一夥海賊擊敗了某個小鎮上的海軍,所以產生了一種報復性的愉悅感,情不自禁的發笑。
和芙芙同坐一桌,奧多和比斯塔倒是無所謂,奧多根本不在意小孩子之間的扭捏情緒,比斯塔......好吧,奧多承認,他屬於天生的劍客,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他在無人引導的情況下,會莫名其妙的對劍道產生如此熾烈的嚮往。所以這傢伙根本沒把平常生活里的一些小問題放在心上。
而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則終於感受到了,比她故意製造的「異常」——實質上僅僅是遭受了打擊之後的孤僻罷了——還要異常許多的兩個怪人。所有她難得的侷促起來,匆匆吃完盤中食物後,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奧多斜著頭,將視線收回,說道:「怎麼,難道我們看起來很可怕嗎?」
比斯塔大口大口的扒著飯菜,模糊的說道:「我......你......」
奧多淡定的等他將食物咽下,就聽比斯塔說道:「我覺得,這是來自十倍怪物,以及十倍劍豪的氣勢!」
整天淨會胡扯!就咱倆這點水平,哦抱歉,奧多自己是一丁點體術、霸氣、劍術都不懂。就憑比斯塔這點修為,也好意思說自己有氣勢?
「怎麼看都覺得,是偽裝的怪物,遭遇了真正的怪物後,產生了某種奇怪的心虛心理吧?」奧多評價道。
因為自己偽裝成了「異常」,所以單方面的覺得,比她更加「異常」的奧多、比斯塔,很可能遭遇了比她更加不幸的事故。
這算什麼?好不容易製造起來的圍牆,難道在外人看來只是個笑話?將她的生活全部摧毀的悲劇,其實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故事?
奧多突然覺得,小孩子的倔強和堅強,有時候,其實還挺可愛的。當然,那群臭小鬼除外。
時間靜靜流淌,海圓歷1486年,小鎮迎來了一次集體活動,所有村民都前往海軍在這座島上的駐地,通過電話影像蟲,觀看澤法的晉升儀式。
從今天起,年僅38歲,可謂是年輕力壯的澤法,就將擔任海軍大將一職。
此人的履歷非常勵志:14歲加入海軍,18歲首次參與實戰,一直到28歲才升任下士並習得海軍六式。
講道理這個年齡才當下士,看起來似乎前途無亮了,比如後來的庫贊,人家在這個年齡已經做到了海軍本部中將,但澤法又不屬於大器晚成,而是厚積薄發。
34歲,澤法已經成名了,因為雙手可以使出「武裝色硬化」,因此得到「黑腕」澤法的稱號。
在隨後就是今天,38歲的澤法,成為了海軍大將。
他沒有背景,天賦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突出,更不是能力者,能夠成為大將,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一拳拳的打拼出來的。
最關鍵的是,澤法此人從不殺生。不管是再邪惡的海賊,都不會擊殺。
這也導致了澤法一生的悲劇,由於他斬草不除根,導致被人報復,家人被人殺害。後來更是遭遇了愛德華·威布爾的襲擊,摯愛的學生除了艾茵與賓茲全數被殺害,甚至連右臂也被重創,被迫改裝成了機械臂。
實在是太慘了,澤法絕對是難得的好人,卻被硬生生的逼成了意圖摧毀新世界的超級罪犯。
儀式進行到中途時,時任海軍元帥,「鋼骨」空代表全體海軍發言,之前那熱血而嚴肅的氣氛陡然一松,村民們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奧多掃了一眼周圍,孩子王同學似乎過於激動,一直盯著屏幕里的空元帥,比成軍禮的右手一直舉在太陽穴邊,忘記放下來了。比斯塔臉色意外的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奧多。」不出奧多所料,比斯塔向他搭話了,「你覺得,假如我們兩個成為海軍的話......」
「海賊!」不等比斯塔說完問題,奧多就直接開口,說道:「毫無疑問,我們會成為海賊!」
此言一出,周圍人紛紛側目。
比斯塔有些震驚:「你認真的嗎?」
「餵奧多,你這小子在說些什麼!」凱恩也聽到了,呵斥道,「難道你覺得海賊將大家害的還不夠慘嗎?」
芙芙側目偷瞄奧多,她對海軍的感受非常複雜,一方面,她相信海軍承擔著保護大海和平的職責。但另一方面,她也怨恨著海軍,抱怨他們沒能救下自己的父母。
「果然,他和別人不一樣,他是怪物!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都是怪物!」芙芙默默的想道。
奧多並不辯解,不管他是否在乎,是否承認,海賊在廣大民眾們中的形象,都是邪惡而殘暴的。事實上,大多數海賊的行為也完美的符合了這種形象。
由於地處海軍支部的基地,所以凱恩也沒辦法好好的教訓奧多,等儀式結束後,大家回到孤兒院,凱恩才把奧多叫到辦公室里。
凝視了奧多片刻,發現似乎無法給對方帶來任何壓力後,凱恩不得不開口道:「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奧多。」
「十倍的好孩子麼?」奧多點點頭,「確實,雖然沒有直接回應,但我的確做出承諾了,在心裡。」
凱恩的表情一下子緩和了下來,說道:「所以說,之前那是語誤了吧?」
奧多認為此時並不是辯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當初路飛吵著嚷著要出海當海賊,也是差不多的待遇,各路人馬輪番上陣,拼命教育。
所以敷衍的點頭,說道:「算是吧。」
凱恩長出一口氣,說道;「很好,不愧是十倍的好孩子,一定要遵守約定啊,奧多,一定要成長為比別人優秀十倍的大人,不,是男人!」
又來了,你這個煽情怪......
聆聽一番關於如何成為「好男兒」的訓導之後,奧多出了門,沒走兩步,扭頭就看到了蹲在牆角邊的芙芙。
「我聽到了,你說謊了對吧?呋呋呋......」(注1)
這個奇怪的笑聲,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