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刻，司小空內心快要糾結炸了！
他的本心，是想要衝回去救沈涼，哪怕救不成，死也要死在一塊，否則的話他司小空就失去了身為江湖遊俠兒的做人底線，人家沈涼拿保命的東西救了他，生死危難時刻，他卻要丟下沈涼苟活。
即便真的活了，往後怎麼辦？
一輩子活在對沈涼的愧疚當中麼？
可沈涼的一通叫罵，也是讓他並未在這關鍵節點上喪失理智。
因為沈涼說的沒錯。
他沖回去，改變不了結果，最後的下場，百分百是陪著沈涼一起死。
倘若一起死了，他良心上是過得去了，可今晚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呢？
沒有證人。
活著的都是藍玉川的人。
他們當中，有誰能在以後站出來，給他和沈涼說句公道話，或者是對外吐露一下真相？
死了白死。
總結就是這麼四個字。
而且不僅白死，還不會有人去找藍玉川幫他們報仇。
連真相都沒有，可能誰也不知道是藍玉川殺了他們倆，又何談報仇一說？
活著，才有一切可能。
死了，那就一了百了！
「CNM的司小空！你再不滾！老子當場咬舌自盡死給你看！滾啊！滾！」
見司小空站在原地眉頭緊鎖，顯然這一瞬間還在糾結自己的決斷。
沈涼氣得肺都快炸了，本來他自己也受傷不輕，再一急，一個沒忍住就噴出來大口鮮血。
望見此幕，司小空咬咬牙，攥緊的拳頭，指甲摳進肉里。
他還是選擇了明智的一條路。
「梁深！老子跟你發誓！只要老子不死！這輩子一定用盡辦法給你報仇！」
說罷，眼角含淚的司小空拼了命的催發體內真氣，雖早已失去巔峰狀態，卻硬是要拼出一條生路。
這也就是司小空不會什麼透支生命拿來催發的功法秘術，不然的話，司小空絕對用了。
沈涼看他轉身竄了出去，心裡總算輕鬆了點。
但在輕鬆之餘，他也是不由得內心苦澀。
干他娘的，這輩子到底還是栽了啊！
不是沈涼不懂得主角光環，也不是沈涼遇到難題就輕易言棄。
關鍵是他想不放棄也沒辦法了。
子彈打光，就算沒打光，也傷不了殺不了藍玉川。
二十顆普通手榴彈和一顆高爆手榴彈，全都用在刀刃上了，敵人是沒少整死，卻依舊沒能解決最大的禍頭。
至於他自己……
除了這些外在的底牌，根本就沒有其它任何底牌可用。
他沒有啞奴的天生神力和生來三才境。
是從鬼門關溜回來逆天改命了，可拋開他積蓄真氣的速度緩慢這一點不談，這才逆天改命了多長時間？勉強入了武道之路的門檻，九宮境修為，再怎麼真氣質量極佳，能搞一手同階無敵，也終究彌補不了跟三才境武修之間的差距。
里外都不行。
也沒個像樣的援手。
除了等死之外，還有啥能拿出來跟敵人拼刺刀的麼？
其實啊。
死，沈涼不怕，疼，他也不怕。
就是特麼覺得冤！
自己這輩子投胎投的這麼好，要是明面上還有晉王府撐腰，什麼青竹派，什麼城判府，什麼三才境高手……就這些玩意兒，加起來再翻千倍百倍的力量，也照樣能被他家裡的勢力隨便碾壓！
可惜這只是一種有理有據的假設而已。
成不了現實。
回過頭來。
目送司小空竄出去之後，沈涼收拾心情，陰沉著臉，抬手使勁擦了把嘴角血跡，隔空望向滿臉陰冷笑意的藍玉川。
看藍玉川和丁昱等人，此刻似乎並沒有要追殺司小空的意思，這不免令沈涼心中嘀咕，猜不出他們究竟是否認為，司小空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很快藍玉川就打了沈涼的臉，只見他毫不遮掩的轉身對北大人提議道：
「北大人，逃走那廝，其實就是個小小盜賊，無依無靠，修為低劣，本身不足為懼。」
「可大人與我等密謀之事，到底還是發生在晉州地界上，為了接下來路途順暢，不受阻礙，還請北大人下令，叫人將那小賊抓回。」
北大人大半張臉隱藏在黑色衣帽中，叫人看不清是何表情。
略微沉吟，北大人便是嗓音嘶啞的沖左右黑袍人下令。
「去。」
有二人抱拳躬身，應了聲「是」！
「我看你們誰敢動！」
留下斷後的沈涼再次掏出沙漠之鷹，儘管他心知這玩意大概率阻擋不了什麼，但還是不能輕易就讓北大人的手下去追司小空。
那兩名黑袍人腳下一頓，靜待北大人進一步指令。
而藍玉川卻是誤會了北大人這兩個手下，以為他們是怕死了，不免哼了一聲道：
「二位大人儘快去追便是，這賊子，我要慢慢玩死他。」
北大人再度點頭。
二人直接就催發真氣，繞開沈涼所在方向追了出去。
「你們找死！」
沈涼一看人動了，立馬就要開槍。
可不出意外，他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就感覺迎面一陣勁風襲來，緊跟著就感覺腹部像是被鐵棍猛戳，又使勁朝一個方向旋轉了一般絞痛，身體亦是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十幾丈遠，沙漠之鷹也脫手了，落在遠處。
一拳擊飛沈涼的藍玉川身形不止，壓到倒地不起的沈涼近前，一腳就踩在了沈涼剛才被捶的腹部，左右來回碾壓。
沈涼吃痛，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巴里往外涌，但卻很爺們兒的沒叫出聲來，牙齒咬的嘎嘣作響，一雙染血眸子，惡狠狠的瞪著藍玉川。
藍玉川對此絲毫不在意，一個快死的崽子，眼神再凶，有啥用？
「沈涼。」
勝券在握的藍玉川，慢慢彎下腰身，低聲言語，打算跟沈涼說些實話。
「你那個老奴才，鐵定是死定了，司小空啊，可能他也該猜到了，當年他師尊受了嚴重內傷久久無法痊癒不假，卻也不至於那麼早死，是我看上了他從帝都皇宮偷來的那顆炎珠，所以才略施小計，提前送他一程。」
「除了這些，我在涿城，跟丁昱沒少干髒事，人嘛，活著不都是為了自己？只要對自己有利可圖，那其它的人和事，就都不重要。」
「當然自從你出現後，這些事就都變成了小打小鬧。」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鐵了心弄死你嗎？你又知道丁昱為什麼寧可拼著城判府的人死光，今晚也要配合我拿下你嗎？」
聽到這個問題，沈涼憤恨的眼神中掠過一抹驚愕。
這件事還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