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用來當作防備的子彈，沈涼又大致翻查了一遍馬車裡的東西，包括被司小空從藍柔房間裡偷來的那個包裹。
東西一樣沒少。
沈涼徹底放下心來，轉身鑽出馬車，回到司小空面前後，這才回答起他的問題。
「小空，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想必你也懂，情況你也看到了，王叔家根本沒地方留咱們過夜。」
談及此事，司小空略作沉吟，便是贊同了沈涼的觀點。
「梁兄，你說得對，王叔他們幫咱們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給他們家添麻煩。」
沈涼嘆了口氣，稍顯苦惱道：
「事壞就壞在時逢年節，城裡的客棧大多都關門了，估計至少也得等初五初六，才能有客棧開門，可今天才初三……」
司小空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不過他也不是一點建設性意見都沒有，只是他的意見，多少有點……不太適合沈涼和老錢。
「梁兄，要說落腳的地方，其實也不是找不到，只不過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有點簡陋。」
也算是稍稍有點醉酒的沈涼，現在只想趕緊找個地方眯一覺。
特別是昨晚消耗了那麼大的體力，而且身上還帶著點傷，需要一定的時間來休養，他也就顧不上簡陋不簡陋的了。
「簡陋點沒關係，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
見沈涼沒意見，司小空便是點了點頭說道：
「那行，待會兒跟王嬸打個招呼，咱們就上路吧。」
沈涼應了聲「好」。
隨即又掛上一抹賤嗖的笑容，沖司小空挑了挑眉頭道：
「哎，你有沒有察覺到剛才咱們在桌前喝酒時，你那個芳芳姐有點不太對勁？」
司小空年齡小，而且沒沈涼那麼多花花腸子，如此自然也就沒沈涼觀察的那麼仔細。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了？」
看著司小空眨巴著無辜的小眼睛，沈涼沒好氣的癟癟嘴。
「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啊？」
「啊？！」
司小空被沈涼這個說法嚇了一跳，截止到目前為止，尚未考慮過男女之事的他，皮膚極薄的小臉兒上，瞬間就泛起了一層紅色。
「梁……梁兄，這話可不興亂講，若是傳出去了，那可是會壞了芳芳姐清譽的。」
「切。」
沈涼絲毫不以為意。
「要不咱倆打個賭，你待會兒把她叫出來，然後跟她袒露愛意，如果她拒絕你了，我把身上僅有的一百兩銀票全給你，怎麼樣？」
司小空小腦瓜一陣迷糊，情不自禁的開始圍繞這一點話鋒，往深處思索了一番。
倘若梁兄所猜不錯……
那自己也喜歡芳芳姐嗎？
若是喜歡，那自己能就此留在這裡，陪著芳芳姐守著這一畝三分地，踏踏實實的過一輩子麼？
司小空一連串的捫心自問，得出答案的過程，倒也沒想像中那麼難。
「梁兄。」
司小空一臉嚴肅的搖搖頭。
「芳芳姐是個好姑娘，人長的也不賴，而且若是論門當戶對，她一個本分姑娘，我一個江湖小賊，就算說誰配不上誰，那也是我配不上她。」
「但是我對她……真的就只是弟弟對姐姐的感情，根本算不上男女之愛。」
沈涼被司小空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
「哈哈哈，你這麼屁大點的小孩兒，懂個毛球男女之愛。」
司小空讓沈涼調侃的小臉更紅。
「你……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
「我……」
沈涼本欲爭辯，卻又一想，有關自己真實年齡的秘密，別說他連沈萬軍都沒告訴，縱使能對外透露這個秘密，恐怕司小空也沒法相信他的說法。
畢竟這件事對於任何一個大炎王朝，乃至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都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算了，既然你沒有留下的想法，那咱們就準備動身吧。」
司小空點頭應下，沈涼剛要帶頭回屋找王洪婆娘打個招呼，就忽然被司小空抓住了胳膊。
「梁兄，我還有件事想跟你打個商量。」
沈涼回頭，滿臉疑惑的看向他。
「商量什麼？」
司小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吭哧癟肚半天，才漲紅著臉徵詢沈涼的意思道：
「梁兄，我……按理說我不應該提這件事的，畢竟關乎青竹派一役，其中有你和老錢出了大力氣，可我還是想說，不義之財用之難安，我想把咱們從青竹派偷來的那些財物，全部換成銀兩，然後分散給涿城百姓，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聽完司小空的提議，沈涼第一反應就是心疼。
那些財物，他不是沒想過，實際上他想的是有了這些財物，自己這一行三人接下來的行程，就不用可著區區一百兩銀票緊巴巴的過日子了。
可司小空這麼提了，他本身又算是下一任晉州之主的不二人選。
取之於民，用之於自己的民。
似乎也沒什麼不好接受的。
見沈涼沉默下來，司小空為免引起他的不快，連忙又改口道：
「梁兄，如果你的想法跟我不一樣，那咱們可以把這些財物分成三份，我只拿自己的一份去當鋪當掉送與百姓，你和老錢的那兩份，你們自己處理行嗎？」
沈涼長出口氣，略顯無奈的撇嘴道：
「你都這麼說了，要是我和老錢真這麼幹，那豈不是相比於你顯得太自私自利了麼？得，送就送吧，反正這次外出遊歷，我們倆也早就做好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打算。」
徵得沈涼同意，司小空喜不自禁，立馬給了他一個熊抱。
「多謝梁兄理解！」
「要決定這麼幹了，你就趕緊想辦法去把東西都當了，不然待會兒我可能就改變主意了。」
司小空當即點頭，鑽進馬車就把包裹拿了出來。
「我這就去！」
司小空正要跑走，結果好像又想起了些什麼，重新返回沈涼麵前，當著後者的面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他那位神偷師尊的遺物——手工藏寶盒以及裡面的寶珠。
「這東西是我師尊的遺物，我想留著它當個念想，反正我師尊也沒打算賣過，梁兄你認為如何？」
家底富可敵國的沈涼對這些都無所謂，擺了擺手回道：
「隨便你。」
說完，沈涼又從懷裡掏出那張一百兩的銀票，一併交給司小空。
「你要是有門道能在這時候把東西當了，就順便把我這一百兩銀票兌換成碎銀子，這樣咱們路上花著也方便。」
司小空高興極了，滿心歡喜的接過銀票。
「沒問題！」
沈涼順勢沖他開了個玩笑。
「這回總不會再把我這全部身家偷走了吧？」
司小空尷尬的撓撓頭。
「梁兄，那真的是個誤會……」
沈涼笑著擺擺手。
「逗你呢，快去快回，你不在，我也不知道跟王嬸她們聊什麼，怪尷尬的。」
司小空滿口答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