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安心中沾沾自喜,雁子從老娘這裡過都得留下兩根毛,更何況還白吃白喝了這麼多天,不留下點什麼就走……簡直做夢!
不過也沒想到張遠生答應的這麼爽快,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那去喝點茶吧!」
盼楠和喬涼雖然心中有些不願,但有人教總比大字不識強!
張遠生腦中一片漿糊:「……」
剛剛答應了什麼來著?哦!是留下。
歲安也不等張遠生同意,自顧自的開始介紹起來。
「我跟你說,絲竹坊的紅葉姐唱戲簡直一絕!」
盼楠喬涼聽到這話倒是贊同的不停點頭。
張遠生也不好掃興,試探性開口。
「那……去瞧瞧?」
歲安嘴角抽動,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好收回去。
「好……」
一行人去往絲竹坊,路過糧店時大壯正在卸貨,看到歲安熱情的招呼。
「大小姐請進!」
裡面的夥計聽見暗號放下手中的活,在門前整齊站好,現在天氣暖和,夥計們都露著膀子,抬起雙臂露出結實的肱二頭肌。
「大小姐請捏!」
雖然這節目是歲安親自吩咐的,每次路過都要來上這麼一次。
但此刻歲安只想找個縫鑽進去。
盼楠的臉也羞的發紅。
喬涼卻難掩羨慕,「安姐姐,我也要長這麼結實!這樣你就不用每次都特意來找他們了!」
張遠生的視線像是刀子一樣在夥計和歲安中間徘徊,但礙於身份只能咽下想要問出口的話,臉色鐵青的繼續跟著歲安走。
或許是盼楠察覺到了異常,背後的手使勁朝夥計們遞手勢。
大壯恍然大悟,原來今天不是這個意思!
四個夥計突然兩兩用著奇怪的姿勢抱在一起,氛圍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喬涼身子一震,「安姐姐,沒事……我跟鄰居哥哥勉強一下……也行!」
歲安感覺天都塌了,只怪平時沒事的時候讓夥計們滿足自己的奇怪的癖好而學的姿勢!現在終於在外人面前丟盡了臉。
張遠生從心到身都感覺不適,悄悄小聲問歲安。
「他們……都有龍陽之好?」
歲安想把這段記憶從腦海中抹去,只能咬牙快步向前走。
一個夥計問大壯,「大小姐平時不是最喜歡這個嗎?今天怎麼理都不理我們?」
大壯撓頭,「不知道啊,難道是我們沒吹氣?」
沒一會幾人就到了絲竹坊。
一進門便發現了桌子多了幾張,歲安像是回到十分熟悉的地方,帶著張遠生直接來到二樓的雅間。
小二緊跟其後端來茶水,堆著笑道,「幾位先慢用!」
盼楠這會恢復了些,但臉依舊發燙,端起茶壺倒茶。
剛坐下的時候喬涼一臉真誠的發問,「楠姐姐,怎麼感覺安姐姐怪怪的?」
盼楠擰了把喬涼沒有幾兩肉的胳膊。
「你個小孩懂什麼!沒事別瞎問!」
歲安一手遮臉,不太好意思去看張遠生。
張遠生看著那個在發梢的流蘇心中一直不舒服,伸手挑了出來。
歲安感覺頭髮被碰了一下,抬頭對上灼灼的視線。
此刻紅葉剛好到了門口,看見這深情對視的一幕傻了眼。
雅間一片寂靜,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紅葉短暫宕機後率先破冰。
「妹妹,這位……是?」
歲安打開張遠生頓在發間的手,尷尬道。
「張……張遠生。」
站起身拉過紅葉朝張遠生介紹。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紅葉姐!可厲害了!紅葉姐,快坐快坐!」
張遠生微紅著臉站起身抱拳,眼睛一直停留在肌膚相觸的腕間。
「見過紅葉姐。」
紅葉見要坐在歲安剛剛坐過的位置,身形一側坐到旁邊,把位置繼續留給歲安,內心想著莫不是要用男人考驗姐妹二人的感情?
歲安不知道張遠生剛剛動頭髮幹嘛,本來想借著紅葉來避嫌,現在又出了差錯,只能繼續坐在原位置。
張遠生待二人坐下後才落座,大拇指搓著剛剛因為相觸而一片發燙的肌膚思緒萬千。
盼楠和喬涼坐在一邊看著宛如修羅場一般的氛圍縈繞在他們身邊。
紅葉仔細打量著張遠生,這般氣質可不像是長樂鄉之人,更像是京城的公子哥。
「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歲安一臉驚訝,感嘆道見過的人多就是厲害,只要一眼就能判斷是不是本地人。
張遠生抬頭時臉頰微紅,視線放在面前的杯子上淡淡開口「嗯。」
紅葉看破不說破,笑了兩聲。
歲安在兩人間看來看去,怎麼都覺得奇怪,心中生出一個想法,這兩人不會看對眼了吧?難道他要成姐夫了?!
戲台一曲畢。
不少人鼓掌嘴裡喝道,「好!好!」
在絲竹坊蹉跎了小半日歲安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當日是紅葉率先找到的自己,因此也不再責怪她們相交,這半月里也時不時的和母親一起來這裡捧場。
張遠生破天荒的和歲安開口,「我想去找一下婉兒,順便也有些話想同你講。」
歲安知道婉兒就是張遠生妹妹,不過擔心他再生離開的念頭,一口應下。
幾人來到一處矮坡,這是歲安替婉兒選的地方,周圍也算一片好風景。
張遠生帶歲安在離婉兒墳前很遠的地方就停下坐了下來。
盼楠和喬涼識趣的在矮坡下面摘了些狗尾草來編。
歲安坐在一邊,看著餘暉晚霞,說不出的愜意。
張遠生停頓了一會開口敘述起和婉兒的事情。
「幼時我娘生病離開,爹的妾室生下婉兒,我不喜歡她,平日裡待她也不好,她就跟牛皮糖一樣整日粘著我,那日爹托人把我們送出城,囑咐我們相互照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我也曾多次勸過她不可為歹……」
歲安不知道怎麼勸慰,嘆了口氣說道。
「逝者已逝,希望下輩子她不會再遇到戰亂。」
張遠生只是怔愣的看著天邊的晚霞,苦澀的笑道。
「她從小就是善良的,做了錯事想必內心也無比煎熬,是你讓她解脫了,這輩子不用活在痛苦與自責里,我該替她謝謝你。」
歲安想起婉兒那日認罪時的堅定,觸動心中一片柔軟,把半張臉埋進膝間小聲的說。
「人總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用心教盼楠和喬涼。」
張遠生扭頭疑惑的看著歲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