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南明火

  「你們放開他，他會痛死的……」

  沒有人比照顧武堂領頭人的這個小弟更了解眼前的大哥，武堂都有被俘訓練，比照國外僱傭兵的訓練模式，專門在東南亞訓練，生死不論。只有經過這種訓練的，才能為沈家服務。

  就這樣殘酷的訓練中，眼前這人可是裡面的教官。能在裡面當教官的，只會比下面的學生更能忍耐。

  但就這樣，渾身青筋暴凸，身體都熾熱起來，林默兩人都快按不住他的手。

  看著的人，也都知道他經歷著何等痛苦。還是林默先開口道。「我們都不希望他這麼難受，但如果這次不能幫他解咒，你就想看著他這麼躺一輩子嗎？」

  沈玉漱站在邊上，心裡最難受的就是她。武堂的領頭人，從小就保護他們姐弟長大，說是服務沈家，但沈老爺子對他們都是當親人看，特別他們這些一起長大的，更是親近。

  沈家地下，沈小鼎雖然看著驕縱，但是他和壁虎那種親人般的相處，早已不是尋常的上司和下屬那種關係。

  自古以來，大內侍衛都要選和皇家關係最密切的人擔任。就是因為這些人身手矯健，如果他們有異心，是真的可以瞬間威脅到所保護的人，也正是如此，對待他們和對待底下的文臣，會是完全不同的邏輯。

  對待文臣，可以講感情，可以講理想，也可以講利益。但對於這些身邊保護的弟兄，必須講心，以心相交，真正生死與共，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

  所以沈玉漱也是看不過眼，落下淚來。「老哥，你要挺一下，撐過去，會沒事的。」

  說話聲音很輕，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弟兄按說在劇痛之間，幾乎沒有對外界的知覺，也沒指望他能聽見，才必須強行按住。

  沒想到他在聽見沈玉漱的聲音後，居然強撐著開了口。「小姐，你放心，我撐得住……」

  話是在嗓子眼兒里逼出來的，說的極勉強，但他肌肉上掙扎反抗的力道縮減了不少。

  「來，我不怕！」

  他強撐著，又回了一句。

  「大哥！」

  邊上照料的小弟一邊要按著他的手，一邊看著自己的領頭人還如此頑強，話語也有些哽咽。

  「哭什麼，我又不是孬種，怕個屁……」

  說完，他掙扎的力道居然真被硬生生的按了下去，強忍著劇痛，眼睛怒瞪，但就是忍著。

  連鄢山也露出讚許的眼神，鼓勵的看著面前的人，也在催促著慕容燕竹更快些。

  慕容燕竹很冷靜的推著指尖的黑氣，要將這黑氣從他口腔里推出來。

  「兄弟，你再忍一忍，你中的是一種惡咒，屬於蠱毒，我沒有解藥，屬於強行破除，你會難受些。我一會把這東西推出來的時候，你要保持意識清醒。」慕容燕竹驚喜於對方的甦醒，她開口囑咐道。

  「如果你不清醒，有可能被這東西占據身體，到時就更麻煩，難免失控。不過你放心，我一定能把這玩意驅逐出來。」

  本來還好，說完這句話時，床上的男人眼神猛地一縮。他本來抑制住的力道忽然又爆了出來，一下拉住武堂的下屬。「如、如果…我被占據，殺了我……」

  「喂喂喂，你聽我說了沒？就算你失控，我也能把這東西驅出來的！」慕容燕竹苦笑一下，怎麼聽話只聽一半？

  只是在聽完之後，這位領頭人卻道。「我、我不能傷了小姐……」

  「唉！」

  聞言，慕容燕竹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加快手上的功夫，還不如快點讓他解除痛苦，再說也是無異。

  一旁的林默也有些無語，沈老爺子都是怎麼培養的這些死士？壁虎被腰斬了，還能記得要保護沈小鼎，風狼能把自己命賭上來保護沈玉漱，眼前這個連名字自己都不清楚的男人也是如此。

  就好像為了沈家，他們都可以輕易捨棄生命。

  他們在修羅場打磨出的意志與體魄，好像都是為了沈家而存在似的。

  有這樣忠心的下屬，自己想搞沈家，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李獅和王海也是愚蠢，他們在沈家這麼多年，應該清楚武堂這些人的死忠，他們居然覺得自己能掌控瓜分沈家？怕是就有武堂弟子能豁出命來去割了他們的腦袋不可。

  慕容燕竹的額頭上也滲出香汗，看似她沒有花多大的力氣，只是在推動著指訣向上，從胸膛處推到喉頭，馬上就要到口腔，對她來說，阻力卻越來越大。

  短暫的僵持之後，領頭人口中瀰漫出一股黑氣，黑氣的背後，是一股若隱若現的白光，正在驅趕著這些亂跑的黑氣。

  眼看著這東西快跑出來，慕容燕竹連忙道。「屏住呼吸，千萬別人被氣鑽了進去，有多痛你們是看到了的。」

  黑氣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似乎領頭人也更疼些，他的身子就像在左右互搏，一邊強忍著繃緊肌肉，抑制著自己的痛苦，一邊又生理本能的想掙扎，能看得出，他身上有些地方的肌肉都抽筋起來，控制不住的劇痛。

  終於，黑氣漸漸被逼出來。

  一隻手停在他下顎處，繼續逼迫黑氣湧出，慕容燕竹另一隻手出手如電，快速的以劍指畫了個圈，凌空虛畫了一道符，她誦道。「南宮離火，祝融經天，熒惑照臨，疾！」

  半空中，憑空便亮起一縷火苗，這縷火苗非常微弱，比之打火機開小火照出的火差不多大小，豆苗一點。

  看似不起眼，但是這縷火苗卻亮著，不斷把湧出的黑氣一股腦的都燒掉。

  冬雪遇陽炎一般，消弭的非常快速，很快就被火苗燒灼掉。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喜色，特別是沈玉漱，只是因為要閉著呼吸，不能隨意開口，否則她一定會開口安慰。

  即使是不懂玄學的人也應該能看出來，只需要把這些黑氣全部趕出來，然後燒乾淨，就能幫領頭人徹底解除痛苦。

  至於什麼肌肉萎縮之類的疾病，對沈家來說，都不難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馬上就要結束了的時候，可能是領頭人終於忍到了極限，也可能是這黑氣不甘就這麼被驅趕出來。

  忽然間，領頭人閉上了嘴，剩餘的黑氣被他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