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五術之中,凶厲的東西不少。就單說風水一道,沖煞傷人、折損福運等等,屢見不鮮。輕的大病一場,重的讓人斷子絕孫,闔家死光光也不是沒有。
但眼前的景象,就很少見了。那些黑色液體,更像是某種純粹的概念,這種與『死亡』相關的概念,直接奪走了黃紙蛤蟆上的生機。
雖說龍四象他們在這裡設下了一個詭異的大陣,想要利用這裡龍脈的力量。但他們只是想利用這裡的力量,風水之術再厲害,能模擬的周天地理再多,也有一樣東西是風水之道不可以改變的,那就是「龍脈」。
龍脈是華夏群山的宗祖,九州山川的骨骼。亘古存在於這片大地上,地氣周流,如海中洋流般遊動,以無數支脈餘氣利益著無數風水寶穴,但又同時影響著整個國家所有人的氣運。
哪怕是莫測老頭這樣的九品地師,除了使用,也不可能在龍脈之上做什麼手腳。譬如說鎮封住龍脈,抑或使龍脈改道。
所以這裡即使被陣法封住,但龍脈的地炁始終滋養著此地的草木河流,一切看著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
即使在石車村中應該有很多秘密,甚至很多冤魂。但他們也無法影響龍脈地炁的生機盎然,反過來會被壓制他們的力量。
所以,這是一顆什麼樣的樹?居然能在這作妖?影響龍脈地炁的正常運作?
「林大哥,你想了半天,有辦法了嗎?」慕容燕竹伸手打斷林默的思緒,她的表情有些焦慮,顯然是被這棵樹弄的毫無頭緒。
林默再次把目光注意向這棵樹,他的腦海里回憶起曾經在金篆玉函中看到過的一個東西,一種極古老、罕見,甚至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
只是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讓林默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氣,仔細的看了下眼前的人,確認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燕竹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林默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他道。「你的黃紙蛤蟆是附著的你吹進去的一縷生機?」
「是啊,但這生機直接被吞噬殆盡,和我們現在遭遇的情況很像,就是快了不少。」
現在的林默與慕容燕竹,生機正在緩緩地流逝,被這顆古怪的樹逐漸吞噬。但這種速度極為緩慢,然而接近這些黑色液體時,生機的流逝就會加快,真正想越過黑色液體的時候,生機會在極短的時間被完全褫奪。
說的簡單點,這是一種純粹死亡的概念。一種純粹的,吸走了生機,賦予死亡的概念性力量。
陳姓年輕男子提醒過林默,讓他小心石車村的石車,不能輕易的移位。移位時間久了,就可能出現難以控制的狀況。
正常理解,陳姓男子作為歷代看守石車的人,對這東西有很深的了解。但有沒有可能,他離開石車村那麼多年,連人都不再是以後,又知道石車村現在多少真實情況呢?
萬一石車下的某種東西,已經在滲透,影響世界了呢?
「不用富有生機的力量,不如我們用水火之類的力量試一試,如何?」林默現在也不完全確認黑色液體的性質,很多就只能一點點探索,一點點試驗。
說罷,林默腳踏離位,勾出離火,對著前面一指。一縷火苗從指尖衝出,化為一道金色的細長火弧,直穿黑色液體的上方而去。
接近黑色液體上方時,林默明顯感覺到一股陰冷、排斥的力量出現在那裡。仿佛這黑色液體的正上方,就是一股無名的邪力屏障,與林默的力量相斥。
火焰在林默操縱下,猛然跳躍,金色的火光熾烈,溫度極高,也沒有半點生機。但是直接撞到黑水屏障時,林默幾乎感覺這火焰上流露出的寒意,仿佛正在和他催動的力量不停攻伐。
一邊在試圖吸走他的氣,甚至要讓火焰都冰冷下來。另一邊是林默不斷催動的離宮真火,源源不絕的熱力要將前方的黑暗與冰冷照亮、照暖。
但這只是試探,林默並不打算真的和這黑色液體內在的力量對抗,他知道這很沒意義。
也是幸好,林默是催動的離位真火,這種手法更類似於對自然規律的直接應用,就像用高速摩擦的方式會產生熱量,引燃可燃物一樣,林默是基於易學所釋放的自然本身的力量,借的是自然規則下的溫度與熱量。
相比起來,要是引火者那樣,以山術五行術法催動。怕是能被這黑色液體在這活活吸乾,快速的失去自身的生機與陽火。
「沒想到,這黑水如此厲害。」慕容燕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似乎對這黑水的力量終於有了認識,但現在卻沒有一丁點辦法。
水火不懼,要試試雷法嗎?萬一雷法也失敗呢?
就在她臉耷拉下來的時刻,林默突然開口道。「黑色液體好像確實堵住了我們的去路,但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林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藏私啊?」慕容燕竹對林默這種賣關子的行為,很是不滿的道。
林默笑著搖了搖頭。「我的意見是,我們既然破不開這黑色液體圍繞的圈子,不如我們想想其他辦法呢?」
「辦法?還有什麼辦法?」慕容燕竹一路走來,算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沮喪,絕望的表情。
轉過身子,同樣是在這顆長滿木瘤的樹旁,林默指著樹道。「如果我們把這棵樹毀了怎麼樣?」
慕容燕竹几乎不可置信,她愣神之後,臉上露出極大的恐懼,直接的拒絕道。「不行,這棵樹不能隨便毀了,那樣會有大麻煩的。」
「大麻煩?說說,是什麼樣的大麻煩?難道你不覺得,這些黑色的液體都是從這棵樹里流出來的嗎?處理掉這棵樹,這些黑色液體自然困不住我們。你也是風水地師,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無根之木』這樣的東西吧?」
風水之道,闡述的是冥冥之中,三才相連,本就各自具有聯繫。譬如這些從樹幹中流出的黑色液體,明顯來自這顆詭異的樹,是由這棵樹孕育出的邪惡力量。
說這話時,本來態度還算好的慕容燕竹,連態度都有些崩了。「不行,這棵樹不能隨便砍,太危險……」
「是嗎?慕容小姐,是你覺得太危險不該砍?還是你從認知上,仍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