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銳利的菜刀劃在周玉清的喉嚨邊,隨時都要劃下去,但比劃了幾次,就是沒有真正的落下去,始終只是在比劃。
被緊緊束縛,抓豬一樣摁在地上的周玉清滿臉不服氣。「怎麼?不動手?害怕了?」
「怕你嗎?你算什麼東西呢,小畜生。」背上坐著的男人獰笑出聲。「我是在想,怎麼讓你這小畜生,死的更痛苦點。」
「嘿嘿,先割掉你的耳朵怎麼樣?再劃開你的鼻子?」
男人的臉很方正,眉目間透著神氣,雖算不上俊朗,但也長得端正。很難想像這樣的男人,會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我看著你的血放出來,讓你的血噗嗤噗嗤的往外冒,你說好不好啊?」
果然是個老變態,周玉清心裡評價道,但他面無懼色,完全不似跟著林默闖關時的膽小,反而滿身血勇。「來啊,我說過了,要不你弄死我,要不有一天我弄死你,你來啊,看我會不會怕。」
聞言,像是進一步刺激了男人,他手上的刀往喉嚨更近了幾分,面目猙獰。「你個不孝的小畜生,老子弄死你!」
嘶吼著,但男人沒有真的動手,更像是在威脅,只停留在口頭。
周玉清敏銳的察覺到男人的動作,他狂笑起來。「哈哈,老畜生,你是不是怕殺了我你自己絕後?你個老畜生最怕的就是這點吧,原來是這樣?」
「我告訴你,老畜生,我出家了。我跟和尚出家了,你懂嗎?你不會有後啦,原來你最怕的就是自己絕後?」
「好好好,我就讓你絕後,你最想要什麼,我就奪走你什麼!」
癲狂的笑著,周玉清幾乎沒察覺到,這個坐在他身上摁著他的男人,一動一不動。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四周的村落里,恍惚間有誦咒的聲音,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周玉清的耳畔。隨著咒聲出現,四周嘈雜的聲音驀地寧靜下來,從低低的誦咒聲逐漸擴大,擴散到周玉清的耳中,只剩下這咒聲。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隨著咒語落定,周玉清的面前只見有人以指直抵他的眉心,來人動作很快,指尖白光一閃,就沒入了自己的眉心。
唰的一下,白光豁然擴散,將整片天地籠罩其間。
燃燒不定的火光,低聲謾罵的人群,摁著他的男人,都在剎那間消弭於無形。
很快,周玉清的面前恢復了正常,外面大雨刷刷落下,他渾身泥濘的趴在泥地里。一把傘遮在他頭頂,向康憂慮的看著他,直到他恢復清明,還有個身形精幹的男人半蹲在他身旁,右手劍指,指著他的眉心。
「清醒過來了。」
男人淡淡的說道,聲音與剛才曠野中瀰漫四周的聲音一樣,原來就是他在誦咒。
見周玉清滿臉迷惘,向康連忙道。「這位是喬奇喬大哥,是位道行很高的道爺。」
喬奇默默的搖搖頭,否認了向康的說法。「我只學道一月有餘,算不得高道。」
雖然跟著喬奇一路走進來,向康和他都沒有太多話說。所以也是第一次聽喬奇說這話,立時震驚的道。「一個月?一個月就能有如此法力?面對妖魔能這麼鎮定?」
「我本來就特戰出身,妖魔和壞人沒什麼不同,都是要你命的,倒也沒什麼怕的。」喬奇看著自己的巴掌,很是平靜的道。「祖師授法,千叫千應,萬叫萬靈,我們這宗門修習時,一個月就能小成,是向祖師借的法,算不得我自己本事。」
周玉清才剛剛從幻覺中醒來,聽著兩人的話,他卻還沉浸在回味中。沒想到那些都是幻境,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出個帳篷怎麼可能就回到那個鎮子了?純粹是因為他自己的心魔,一看到那些臉,就失去了理智。
「謝謝……」
周玉清先答了一聲謝,然後環顧周遭。「只有我在這?其他人呢?」
喬奇沒有回答,還是向康道。「只有你呀,我們到這的時候,其他人都沒看見,只有你在泥地里發瘋,叫著什麼『殺了我呀』『我要殺了你』之類的瘋話,嘖嘖,我以為我看到的就夠離譜了,估計你看到的更離奇,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幻覺?」
「你們也看到了幻覺?」周玉清捕捉到向康話里的關鍵。
向康答應道。「是啊,之前還好好的入夜以後就開始出現幻覺,還是喬奇大哥敏銳,自己掙脫幻境後,還救了我。他說是應該是山裡的精怪作祟,專門惑人,以人的情緒、記憶為食,所以專門要勾出人最深的欲望。」
「最深的欲望……」周玉清喃喃自語,他還以為是要誘使他入魔呢,他身上可是有個邪神的封印,現在看來,只是因為自己最深的欲望是要讓那個老畜生遭報應,所以才會看到那景象。
喬奇這時候突然道。「既然你已經回到你同伴的身邊,我就要做我自己的事了。」
說完話,轉身就要走。向康連忙拉住他道。「別啊,喬奇大哥,我們兩就是廢柴,我們這隊伍里有本事的那些人都不在,要是就我們兩留下,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繼續跟著我,只會更危險。」喬奇露出無奈的神色。「你們如果在這等著,反而沒什麼危險才是。」
向康忍不住了問道。「更危險的事?喬奇大哥,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說完,向康就發覺自己似乎問錯話了,深山老林突然遇見的人,能隨便問目的嗎?
連忙道。「我就是好奇而已,不是有心打聽你的任務,你勿怪。」
喬奇倒也爽快,似乎一路上不說,只是因為向康根本沒怎麼問。「我來是要找一個東西,我師父說這村里鎮著一個厲害的邪魔,讓我除魔以後把東西帶出去,外圍就能看出這兒的厲害,更往裡走,只會更兇險。」
低頭打量了周玉清一眼道。「你這位朋友身上也不簡單,不是尋常人。我可以給你們留兩道符,你們在這營地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等到明天早上,你們的朋友應該就回來了,到時候自然無虞。」
「可要是明早上他們還沒回來呢?」
喬奇想了想道。「如果明早他們沒回來,我大概會回來。如果我也沒回來,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嘭!」
才說完,就聽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