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打完之後,沈宴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賽車沒多久就要開始了。
沈宴抬起兩個人交握的手,低頭看向阮知微:「那我先去換賽車手服準備上場了,你就站在郭琪旁邊等我。」
郭琪聽到自己被點名,連忙拍拍胸脯:「我做事,你放心。」
阮知微看看郭琪,點頭應道:「好。」
……
等沈宴走了以後,那些少爺們便各自開始聊天,有幾個喜歡阮知微長相的也不敢和阮知微搭話,畢竟沈宴的話放在那,話里話外都是占有欲,他們連瞟都不敢瞟阮知微一眼。
阮知微便默默地站在一旁,她能感覺到自己和這裡的格格不入,也沒有強求融入進去。
賽車手們現在已經陸陸續續入場換衣服了,眼看比賽快要開始,身邊的那群富二代們愈發熱鬧起來,他們正在下注本次賽車的前三名:「我賭他第二,賭注是北城西青區一套海景房。」
「第一沒什麼好賭的,肯定是沈少。」
「那也不一定,沈少自從繼承沈氏集團之後越來越忙,好久沒賽車了,沒準技藝生疏了,我押少博,賭注是一輛保時捷。」
……
阮知微雖然沒加入他們的談話,但她也在豎著耳朵聽,她也在心裡跟著下注,賭沈宴第一,賭注是——她的全部家當。
但她沒有說出來。
正在此時,旁邊有個長相靚麗的嫩模走了過來,她走到阮知微身邊後,極其自來熟地和阮知微搭訕:「你是阮知微吧?我是雪青,一個小網紅,你應該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你本人比照片還好看哎。」
郭琪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是雪青,郭琪便沒說什麼,他剛才其實也有注意到阮知微的格格不入,但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緩解阮知微的尷尬。
雪青沒什麼壞心眼,除了說話直,沒什麼其他缺點,能和阮知微聊聊天也行,要不然沒人和阮知微聊天她也怪無聊的。
阮知微讓雪青誇得不知道說什麼,只得道:「啊,謝謝。」
雪青看她的樣子,不由笑起來:「對了,我在網上還磕你和沈少的cp呢,前段時間我姐妹們都在押你和蘇御,只有我堅定不移站你和沈少,結果只有我押贏了,厲害吧?我還贏了個LV包。」
雪青這麼落落大方,阮知微也被她帶得輕鬆許多,她問:「原來你們也會押這些?」
「當然了,誰還不上網衝浪了,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做,不然日子多無聊啊。」雪青笑道。
「有道理。」阮知微被她說服了。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雪青性子熱絡、話題也多,一時半會她們聊得還挺好的,說著說著,雪青似是想起了什麼:「還有一件事想向你求證,你別怪我說話直。我真是好奇很久了,我感覺沈少看上去也不像啊,難得碰到你,我就問出口了哈。」
「什麼?」阮知微被雪青說得一頭霧水。
「這麼說吧,」雪青回憶著:「我有個模特姐妹,很久之前她和我說她抱上了沈少大腿,那時候飯局結束後,沈宴還送她回家了,當時給我姐妹春心蕩漾的,然後送到樓下之後,沈少說,到地方了,你上去吧。」
「我姐妹立刻就急了,各種暗示,什麼我家沒人,你送我辛苦了,不如我請你喝酒吧,我家有上好的紅酒之類的,結果沈少不為所動,他把引擎啟動,直接把車給開走了。」
雪青看了阮知微一眼:「我們當時還嘲笑她魅力不夠,可是後來聽說,她們模特圈的好多人都說,沈少從不碰她們,我們那些姐妹各個和妖精似的,沒一個能迷惑出沈少,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問題?你有感覺嗎,比如性/冷/淡什麼的?」
阮知微一時語塞,她沒想到雪青會這麼大膽直白,問她的是這方面的話題。
不過……沈宴好像並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阮知微因為和雪青聊得挺好的,不太好不回答,她實話實說:「沒有。」
如果說沈宴性/冷/淡,那這些天索求無度,讓她下不來床的人是誰啊……
還沒等阮知微想明白,賽車比賽已經開始了。
一群賽車手們陸陸續續進場,會場內尖叫聲一片,有很多模特在高喊賽車手的名字,阮知微還能聽見有人在喊沈宴。
雪青也立刻被喧囂聲吸引過去,她興奮道:「快看,賽車手們進場了!」
郭琪也很快轉過頭,和阮知微指著賽場上的位置:「嫂子,看到沈少了嗎?他就在中間那個位置,他的跑車是蘭博基尼。」
阮知微將目光順著郭琪的指尖望過去,賽車手們都穿著同樣款式的賽車服,純黑色賽車服肩上帶著一道紅色豎槓,黑色的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是阮知微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沈宴。
——因為沈宴的身姿最挺拔,他分明和別人一樣走路,但是氣場和姿態都完全不一樣。
像是天生的王,為賽場而生。
看到阮知微望過來的目光,沈宴彎唇笑了笑,向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有種「我一定贏給你看」的感覺。
沈宴的動作太高調,其他人紛紛把目光望向阮知微這邊,還有不少人在驚呼感慨:「那是沈少吧?」
「他打招呼的人是誰?」
「好像是阮知微。」
……
阮知微能感到四面八方望過來的目光,她不習慣被這麼多陌生人看,臉頰染上不自覺的粉,但她還是給沈宴回了個「加油」的手勢,她想給沈宴加油。
她知道,沈宴能看到的,他可以看到她在為他加油。
很快,賽車手們便各就各位,他們各自進到賽車裡自己的位置上,裁判到位,賽事一觸即發。
國際賽車場跑道上方有個液晶電子屏,屏幕上顯示著時間,倒計時一秒一秒地倒數著,等到00:00,比賽便會正式開始。
觀眾們的騷動聲變小,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看著電子屏,剛才的喧囂現在變為現在的寂靜,阮知微的心也高懸著,她就這樣看著時間從00:01變成00:00。
幾乎是變成00:00的那個瞬間,賽場裡巨大的轟鳴聲響了起來。
聲浪一波又一波,震耳欲聾,跑車們第一時間衝出起點,開始激烈的角逐。
阮知微的目光鎖定著沈宴的那輛蘭博基尼不放,但還是太快了,沒幾秒這些賽車們便衝出了觀眾們的視線,向更遠的路開去。
還好電子屏畫面一轉,由剛才的倒計時頁面變成了現在的無人機拍攝畫面,可以從拍攝畫面中清晰地看到現在賽車的情況。
阮知微看到畫面中,這些拉風的跑車們一輛接著一輛緊咬不放,賽道拐彎處是層層疊疊的車轍印記,氣浪帶起一片沙土,賽事狀況格外激烈。
阮知微一眼便找到了沈宴的蘭博基尼,沈宴在前三名,但不是第一名。
其他人明顯也看到了,她聽到旁邊那些少爺們的閒聊:「沈少到底還是技藝生疏了,賽車還是要練習的。」
「也不一定,現在還早,最後什麼結果還不一定呢。」
……
郭琪看到阮知微的神色,道:「嫂子不用擔心,蘭博基尼的特點是厚積薄發,前面可能沒那麼快,後面速度會一點點上來的。」
雪青也連忙道:「對,沈少拿第一還是穩的。」
阮知微沒說話,她無意識地咬著下唇,神色緊張地看著賽事。
實際上,她並不在意沈宴拿第幾名,她緊張是因為,這麼實地看比賽她才知道,賽車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漂移、衝刺、超車,每一個動作和決策都要在瞬間做出來,不能有遲疑,這極其考驗人的反應力和感知力。
剛才無人機的鏡頭角落裡,阮知微看到有好像跑車冒煙了,但是鏡頭很快轉了過去,所以阮知微也不清楚那輛冒煙的車最後怎麼樣了,不知道人有沒有出事。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點後悔來看賽車了,如果不是她想來,沈宴估計也不會上場。
正在阮知微為沈宴的安全擔憂的時候,大屏幕上他們剛好到一個極其陡峭的彎道,沈宴似乎是想彎道超車,但他前面一輛福特野馬的車似乎是在故意別他,一直擋著沈宴的路。
別了一次兩次之後,沈宴明顯有點不耐煩了,下一瞬,只見他的蘭博基尼以一個極其漂亮而驚險的漂移衝出來,蘭博基尼與那輛福特野馬擦身而過,在車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而沈宴管都沒管那劃痕,這個大漂移讓蘭博基尼在賽道上甩出極深的車印,漫天的塵土飄散飛揚。
沈宴就在這飛揚的塵土間,將速度猛地飆到了240,他的蘭博基尼一騎絕塵地從群車中沖了出去。
他一下子和後面那些車甩開大段距離,而且距離越來越大,讓其他賽車手們無可企及。
燈光下,穿出車流的蘭博基尼的車身似乎鍍了層銀光一樣,像是海潮里逆流而上的銀尾魚,閃得發亮,引來在場觀眾們一陣驚訝和歡呼:
「厲害!!不愧是沈少。」
「這個漂移也太漂亮了!!」
「不過也是真的驚險,那個漂移再稍微過度一點,沈少的車就要衝出跑道了,只能說,一起都剛剛好,沈少的預判也足夠精準。」
……
郭琪、雪青和那些少爺們反應過來後,都忍不住讚嘆:「沈少太帥了!」
「賽車還是看沈少賽最有感覺,夠刺激。」
而阮知微,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裡,她的掌心已經全濕了,黏膩膩的,她看到剛才那個漂移的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沈宴不但安全,還漂亮地贏了這場比賽,算是有驚無險。
比賽結果已經沒什麼懸念了,那個拐彎是決勝點,不到幾分鐘,觀眾們遠遠地便看到了賽車們歸來的影子,跑道上的大屏幕也重新變成計時器,記錄每輛賽車到達終點的時間。
第一輛回來的車,便是沈宴的蘭博基尼。
車迅速地衝破終點,奪下了這場賽事的桂冠。
因為這場賽事是北城賽車俱樂部舉辦的,除了比賽之外,俱樂部還想向觀眾們展示賽車的魅力,所以作為勝者的沈宴,在比賽結束之後沒有立刻停下來,他的蘭博基尼的周身都被白色的燈光照耀和包圍。
沈宴知道規矩,勝者應該在最後炫一下車技,一會那些繽紛的燈光都會集中在他這裡,他應該再來幾個漂亮而有技巧的漂移。
但沈宴偏不想這麼做。
他為什麼要給其他人炫技?沒這個必要,他在乎的,只有阮知微一個人。
於是,沈宴將車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來,他記得阮知微的位置,一邊開車一邊尋找她,很快,他就看到了阮知微。
她剛好站在前面賽道的邊緣,目光正望著他的方向,在等他歸來。
在這麼多人里,男男女女,每個人都光鮮靚麗,卻好像只有她身上有光,能讓他一眼就看到。
想到這裡,沈宴不由翹了翹嘴角。
而此時,阮知微在觀眾席還能聽到周圍嫩/模們不絕入耳的「好帥」「沈少太有感覺了」,她眼看著沈宴的蘭博基尼沿著賽道緩慢行駛,然後,在她面前的時候,沈宴的車忽然停了下來。
全場都安靜了,阮知微也愣了。
白光還打在沈宴的車身上,明顯後面還有其他環節,他居然就這麼突如其來地停下來了,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
但沈宴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想做的,就會立刻去做。
蘭博基尼的這款超跑是敞篷式的,沒有車身的隔閡,沈宴可以和阮知微順利地對話,他揚起嘴角笑:「微微,看到了嗎,我贏了,有獎勵麼?」
他此刻還穿著賽車服,厚重的頭盔只露出他一雙濃郁的黑眸,桃花眼尾微微上挑,就算只露出一雙眼睛,那種氣場依舊奪人眼神,他的聲音透過頭盔,更顯得低沉厚重。
阮知微被沈宴問住了,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她大腦有一瞬間的發空,她一時想不出來獎勵:「你想要什麼獎勵?」
「一個吻?」沈宴彎了彎唇,有意調戲她。
果然,阮知微立刻臉紅了,後面的賽車手也陸陸續續過了終點,大家都在往前開,只有沈宴停在這裡,那麼多觀眾都在看他們,阮知微愈發羞赧,她不好意思道:「我們回去再說吧。」
「好了,」沈宴也不在戲弄她了,他收了笑色:「那就祝賀我一下,我想聽你的祝賀。」
賽車是極限運動,沈宴不過是當成解壓的工具,也不一定要分個勝負輸贏,但是阮知微來看的話,他會為她奪冠。
這個第一,是他給她拿的,所以他此刻,最想聽到的就是她的祝賀。
「恭喜你拿到第一,」頓了下,阮知微聲音輕了下來,眸子中隱藏的擔憂在此刻浮現:「還有,對不起。」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沈宴眉尾一揚,有些莫名。
「是我想來看賽車,你才上場的,」阮知微眸子染上了後悔和擔憂:「太危險了,剛才那個漂移,聽他們說,你差一點就衝出跑道了,那萬一要是……所以,以後還是不要參加這種比賽了,太激烈了,如果你真的很喜歡的話,可以當成愛好,我們不要比賽了好不好?」
在阮知微說完這番話之後,沈宴沒立刻答應。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頭盔只露出他的眼睛,也掩藏了他的神情和翻湧的情緒,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在這個股瞬間,他說不出來話。
他十歲就開始玩賽車,剛開始玩並不是多喜歡,而是別人都在玩,他便也跟著玩。那時候他剛開始學,沈宴性子燥,經常出事故,遍體鱗傷,被朋友們送進醫院,每次他都期待爸媽會關心照顧他,可是一次都沒有。
沈宴做過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有一次他故意把因為賽車受傷的胳膊在他爸媽面前展現,妄圖得到爸媽的關心。
結果當時,沈媽媽只是淡淡看了沈宴一眼,說:「少在學校打架,丟沈家的人。沒事多學學你哥哥。」
當時沈宴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捂住胳膊上的紗布,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從那以後,沈宴再沒幹過同樣的蠢事,大概他現在這樣打落牙齒向肚中咽的性格,也是這樣養成的,他甚至已經習慣了沒人關心。
但是現在,阮知微在關心他,她真的在為他的安全擔憂。
無論是沈宴的這些朋友,還是觀眾們,都只會關心他有沒有拿第一,他們打的賭能不能贏,而只有阮知微,關心的是他這個人。
有點沒出息,但沈宴真的莫名眼眶發酸,控制不住的那種。
這樣的阮知微,他怎麼能不愛啊。
許久後,沈宴才抬起頭看她:「微微,過來一下。」
他的聲音有點低啞。
「啊?」阮知微不知道沈宴想要做什麼。
「過來,湊近一點。」沈宴還是道。
阮知微看他這麼堅持,便聽話地走過去了,賽道邊緣離沈宴的車很近,她稍微低頭就能觸碰到沈宴。
「怎麼了……」阮知微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沈宴忽地摘掉了頭盔。
他黑髮微濕,唇色淺淡,眸子裡帶著阮知微看不懂的情緒,他突然抬起手,從後面用力按住阮知微的後腦,然後他抬頭,吻了上去。
賽場上頓時尖叫聲、驚呼聲四起——
「我的天!」
「快看沈少和阮知微在做什麼?□□愛了吧,下場的第一件事是找她索吻。」
「有點浪漫是怎麼回事……」
……
連後面回來的賽車們都有賽車手吹起口哨,而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中,阮知微睜大眼睛,看著沈宴放大的俊顏,她懵了。
唇上濕潤柔軟的觸感,周圍的喧囂和起鬨聲,大概是她此生都很少經歷過的出格與瘋狂。
就在此時,屬於冠軍的繽紛燈光驀地亮起來,彩色燈光打在了沈宴的蘭博基尼上,也落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炫彩的光將他們兩個人全部籠罩。
剛才還起鬨的眾人此刻都安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場景實在太美好了,美好到讓人不忍打擾。
可能無論過了多久,今天來了賽車場的人都不會忘記現在的一幕——
五彩的燈光變換著,色彩迷幻而絢麗,而有兩個人,就在這樣的燈光下親吻。
清秀的女孩子溫柔良善,驚訝而措手不及,沈宴則一手拿著頭盔,他的髮絲還帶著濕潤的痕跡,輪廓英挺,閉眼吻她的模樣極深情,他平日裡撩人的桃花眼映著霓虹光,此刻滿是情意。
像是多彩的夢一般,夢仿佛帶著彩虹的顏色,溫柔而夢幻。
酣暢好夢,以愛為食,滋養生息。
……
等到賽車比賽結束,深夜他們開車回家的時候,沈宴第一件事就是道歉,他道歉的態度相當誠懇:「不是故意高調的,當時太想吻你了,沒忍住。」
「為什麼會……突然想吻我?」阮知微現在還能回憶起當時唇上的觸感。
對她來說,真的……太瘋狂了。
「感覺這種事,誰知道呢?一向來得突然。」沈宴只是道。
具體的前因後果,沈宴還是不太想說,他終究不習慣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說出來。
「還有,微微放心,」頓了下,沈宴和阮知微保證:「不會有人有照片,也不會有人把今天的事傳出去的,都是圈裡人,他們懂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沈宴知道阮知微不喜歡太高調,今天那個瞬間,他是情緒上頭,真的沒忍住。
他還想吻她了,濃厚的愛意,如果不做點什麼,那就不是他了。
沈宴都這麼說了,阮知微也不再計較,阮知微停頓一秒,突然想起來今天雪青和她說的那些話,她遲疑了下,還是覺得應該問出來:「那個,今天一個叫雪青的女孩子和我聊天,她是個網紅,她說你……」
那三個字,阮知微頓了下,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說什麼?」沈宴偏頭看了她一眼,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腕骨幹淨清晰,手指骨節分明,是很好看的手。
阮知微的視線在沈宴的手指上多停了一秒:「說你,咳,冷淡。」
沈宴沒聽懂:「什麼冷淡?」
阮知微決定換一種迂迴的說法:「她說以前有很多模特和你有聯繫,你送她們回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不然還能有什麼然後?」沈宴的語氣停頓一秒,隨後,他反應了過來阮知微什麼意思。
安靜了一瞬,沈宴忍不住笑了:「你要的說是性/冷淡?」
「……」阮知微不說話了。
剛好他們在等一個紅燈,沈宴稍稍欺近阮知微,刻意壓低了語氣,他的嗓音里染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曖昧:「你感覺呢?」
「沒有。」阮知微飛快地回道,她臉色發紅,垂著眼不肯看他。
沈宴輕笑一聲,誇她:「越來越聰明了。」
如果她回答有,她大概也猜到沈宴晚上會怎麼折騰她了。
道路前方的紅燈在此刻換成了綠燈,沈宴前面的車們陸陸續續往前開,沈宴也繼續開車,他直視著道路前方,有條不紊地啟動著車子。
車的氣氛有些安靜,沈宴輕聲開口:「微微,現在想起來,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和你說過。我嘴笨,也不太愛說這些,總覺得做比說重要,所以很多東西好像都沒和你解釋,現在覺得能追回你還挺奇蹟的。」
大概愛是藏不住的,就算很多事情沒有說,他的愛阮知微還是能感覺到,所以阮知微也願意相信他,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那時候和你說,和那些女人是逢場作戲,是真的,沒有騙你,」似是回憶起來之前他還沒成為沈氏集團股東的日子,沈宴的唇角泛上些許嘲意:「那時候沒現在這麼自由,也算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我披了層花花公子的皮,也有在特意經營這種人設,想讓對手們放鬆警惕。所有的新聞都是假的,除了你以外,我沒碰過任何人。」
阮知微點了點頭,其實在沈宴拿到沈氏集團股份的時候,她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她不傻,但是自己的猜測和沈宴親口說出來還是不一樣的。
他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沈宴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就在此時,車裡「滴」一聲,是整點報時。時間顯示,已經零點了。
窗外的天空突然竄上煙花,盛大的煙花在天空中燃燒,留下生命中最美的瞬間,大朵大朵的金色煙花綻放又湮滅,天空幾乎都被煙花覆蓋,那場面美得震撼。
阮知微望向窗外的天空,沈宴聽到聲音,也抬頭看向車窗外的天空,兩個人靜靜地欣賞著煙花,氣氛安靜而美好。
新的一年來到了。
好像確實要和過去做個了結才可以。
「新年了,過去的事我們一定要說完,」半晌,沈宴繼續道:「再具體一點解釋剛才的話,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我唯一愛過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你。未來的每一個這樣的跨年我都會和你一起度過,以後也都會是你。」
這段話換句話表達,就是,你是老子的初戀。
——初戀的意思是,最初的、唯一的。
也將是永久的,
他愛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