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沈宴去阮知微家的時候,沈宴才知道真正被愛著長大是什麼樣的。
那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成長環境。
阮知微的爸爸媽媽都是老師,他們住的地方不像是沈氏別墅那麼闊綽,即使現在阮知微有錢了,他們還是習慣於往日節儉安穩的生活,依舊住在原先的地方。
一室兩廳,地段離市中心不算近,房間的占地面積不到一百平方米,卻布置得溫馨,充滿書香氣息。
沈宴進門的時候,便被屋子裡的擺設和風格吸引住了視線。
客廳的白色牆壁上掛著一幅山水的水墨畫,客廳和每個臥室里都有書櫃,柜子裡面擺滿了書,書桌上還有筆墨紙硯,很有書香世家的味道。
「是沈宴來了嗎?快請進。」
阮爸爸和阮媽媽性子都很隨和,他們看見沈宴之後,表現得非常熱情,他們盛情邀請沈宴進屋坐下,熱情得讓阮知微都有些不適應,她很少見到爸媽這麼熱情的樣子……
阮知微主動介紹:「這是我爸媽。」
「叔叔阿姨好。」沈宴打招呼道。
阮媽媽笑了:「你先坐,我去給你切水果。」
阮爸爸想了想,也開口:「那我去給你泡茶吧。」
阮媽媽見狀,只覺得無奈,她拍了下阮爸爸的腦袋,嗔道:「我們都走了,誰招待人?你留下,和他好好聊聊天。」
沈宴看著他們的互動,忍不住揚起嘴角:「我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老阮當了一輩子老師,也不太會變通,見笑了,老阮,快,和好好女婿聊聊天。」阮媽媽戳了戳阮爸爸的肩。
「好好好,知道了。」阮爸爸連聲應道。
乍一聽到「女婿」這兩個字眼,沈宴還有點不適應,但他並不覺得排斥,反而有種親近感。
這是他的新身份。
而且,沈宴也很喜歡阮爸爸和阮媽媽給人的感覺,知書達理,熱情卻又不殷勤,讓人覺得相處起來很舒服。
來之前阮知微便說過,她爸媽不太喜歡奢侈品之類的,所以沈宴找人買了一些古籍的珍藏本,還買了些補品,現在顯然已經到了送禮物的時機,沈宴把禮物從精緻的禮盒裡拿出來:「準備了些禮物給你們。」
「哎,這麼客氣幹什麼,不用帶禮物過來的……」阮爸爸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因為他看見沈宴拿出來了一本古籍的珍藏本。
這是他想要很久的珍藏本,一直沒有途徑買到,卻被沈宴找到了。
看著心心念念的古籍珍藏本此刻就在自己眼前,阮爸爸的眼睛頃刻亮了起來,他欣喜道:「這都是我找了好久還收藏不到的,你有心了。」
「你喜歡就好。」
阮知微在一旁插話:「沈宴找了很久呢。」
阮爸爸立刻對這個女婿印象分飆升,覺得這女婿好得不得了。
說句實在的,阮爸爸和阮媽媽之前對沈宴的預期沒這麼高。
作為當家長的,他們知道門當戶對有多重要,阮知微配沈宴,怎麼都覺得是他們家微微高攀了,阮爸爸和阮媽媽都不太看好他們,差距太大的愛情總是難以長久。
沈宴有錢有勢,長得還這麼帥,他們微微只是普通家庭,雖說現在阮知微在娛樂圈小有名氣,那娛樂圈都是吃青春飯的,也不知道微微能火多久,肯定也是比不上沈宴家底的,從家世上來說,他們就不太相配。
而且,沈宴和阮知微之前還鬧出了不少熱搜新聞,太轟轟烈烈了,惹得所有人都討論他們,阮家爸媽都是希望安穩的人,不太喜歡這種高調的方式,他們也因此對這個女婿頗有微詞,但是礙於微微喜歡,便也沒多說什麼。
不過,現在看到沈宴本人,阮家爸媽的想法都改變了。沈宴和他們想像中有很大出入,他雖然各方面都很出色,卻並不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相反地,他看向阮知微的眼神里滿是深沉的愛意。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從沈宴的穿著和說話談吐間其實是能看出來沈宴從小養尊處優,吃穿用度是比較講究的,至少在物質方面從未受過虧待,但是他現在來了他們這樣的家庭里,看著這樣樸素的擺設,卻也沒有表現出嫌棄什麼的,反倒很自然。
這讓阮爸爸和阮媽媽都覺得很滿意,阮媽媽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情實感了起來,她走進廚房裡,把做好的飯菜都一一端出來,放到客廳的餐桌上:「來,先別聊了,吃飯了。」
濃郁的飯香味有一種平淡的溫馨感。
端出來的都是一些家常菜,麻醬拌涼菜,番茄炒蛋,糖醋鯉魚……阮媽媽一邊脫圍裙,一邊用毛巾擦了擦手上沾的油,她笑道:「粗茶淡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
「我喜歡吃家常菜的。」沈宴道。
「恩,沈宴不挑的,爸媽也都坐下來吃吧。」阮知微也輕聲開口。
沈宴第一次來她家,阮知微明顯能感覺到爸媽的不適應和小心,她有意多說一些話,來緩解這種尷尬。
「好,那就開吃吧,都別客氣,自家人。」
「恩。」
於是,大家很快動起筷子,吃飯期間,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氣氛還算和諧,阮知微順嘴問起了爸爸的身體情況:「爸,你有按時去醫院體檢嗎?最近指標都還正常嗎?」
「有有,放心吧,都正常得很。哦對了,」說到這裡,阮爸爸想起來了一件事:「微微,你現在有錢了,沒去感謝當年借你錢的那個好心人啊,當時要是沒有他,咱們家也挺不過去這樣一個坎。」
「對,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人家,他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咱們當然要知恩圖報。」阮媽媽跟著幫腔。
此話一出,飯桌上安靜了一瞬。
沈宴和阮知微當初算是秘密戀愛,他資助的時候是以沈家的名義,而且他每次醫院都是來見阮知微,沒怎麼見過她爸媽,她爸媽不知道是他也正常。
阮知微猶豫了一秒,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那個……當時的好心人,就是沈宴。」
「啊……這麼說,那時候你們就認識了?那怎麼之前我從來沒聽微微說過,你們現在才在一起……」阮爸爸說著,突然想起來熱搜上什麼替身的傳聞,他雖然不太懂,但是人言可畏,多少也聽過一些不好聽的話。
阮爸爸的神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的語氣變重:「微微,你不是因為報恩才和沈宴在一起的吧?我們家是沒錢,但是也不需要犧牲我女兒的幸福去……咳,咳咳!」
阮爸爸的語氣太急促,說著說著,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阮媽媽連忙拍著阮爸爸的後背幫忙順氣,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別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他們的過往太複雜,阮知微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張了張嘴還是無從開口,心裡又著急想解釋清楚,而就在此刻,沈宴牽住了阮知微的手。
他的手溫熱而有力量,像給阮知微打了一劑安定劑一樣,阮知微的心情奇蹟般地安定下來。
那就讓沈宴來說吧,他可以說明白的。
沈宴的黑眸直視著阮爸爸的眼睛,他開口,磁沉的聲音穩而有力:「叔叔放心,我和阮知微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而不是因為其他任何原因。我們之間確實是在醫院才認識的,但那只是一個開始,也僅僅是開始而已。我們之間經歷了很多,不太好說,但現在的我們都認為彼此是最好的選擇。關於這一點,即使你們不相信我,也可以相信你們的女兒。微微看人還是準的。」
是了,父母最了解自己的孩子,阮知微看著文文靜靜好欺負,其實犯起倔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從小就有主見,也有想法,不管沈宴究竟如何,阮知微要是想和他在一起,誰都攔不住。
而且,阮家爸媽也知道,阮知微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傻白甜,她雖然善良,但不軟弱,如果沈宴真的不好,她應該也不敢帶他回來見家長,她過得好不好能瞞過別人,卻永遠瞞不過最了解自己的父母。
「爸,媽,之前我和沈宴之間有很多誤會,所以也是分分合合糾葛了很久,現在誤會都解開了,我們都很愛對方,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委屈自己的。」阮知微也開口。
爸媽看阮知微都這麼說了,也都不再多說什麼,阮爸爸搖頭嘆氣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太懂,老了,跟不上時代潮流了,什麼熱搜都不知道,微微你就自己拿主意吧,我知道你這孩子主意正。就是得記住,要是吃了虧,回家裡,爸媽給你撐腰,啊。」
「知道啦。」阮知微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來,想讓父母安心。
沈宴其實很想說,他不會讓阮知微吃虧的,就算自己吃虧也不會讓她吃虧,但沈宴還是沒說出口。
他還是不擅長說漂亮話和承諾,做要比說更重要。
沈宴會證明給阮爸爸和阮媽媽看的。
這頓飯後面吃得還算順利,阮家爸媽做的菜比較清淡,挺符合沈宴的口味。
飯桌上大家閒聊的時候氛圍也放鬆而溫暖,阮爸爸和阮媽媽很關心阮知微,問東問西,偶爾還會順便問問他,很是輕鬆。
不像是沈家的家宴,是把沈宴排斥在外的。
這讓沈宴第一次有了一種參加家宴的感覺,原來被人關懷的感覺是這樣的,他終於不再是個隱形人了。
所以,沈宴這頓飯也吃得要比往日多很多,連阮知微都詫異於他的食量,但是她看到沈宴無意識間翹著的嘴角時,她立刻懂了為什麼。
心情好會讓人食慾大開,去沈家吃飯,即使是美味佳肴也覺得難以下咽,而來她家吃飯卻把粗茶淡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心情的力量吧。
阮知微想,如果沈宴喜歡來她家的話,那他們可以經常回來看。
或許,這也算是變相讓沈宴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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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後,阮爸爸把沈宴單獨叫進書房裡聊了一會天,阮爸爸說這是男人間的談話,女人們不要聽。
這話讓阮知微哭笑不得,卻也明白應該是爸爸有什麼話想問沈宴,而又不方便讓她知道的,只得同意了。
書房裡,占了半面白牆的書櫃裡裝滿了藏書,厚厚的古籍上字體燙金,透明魚缸里兩尾紅色魚吐著泡泡,書桌上放著阮知微的劇照、明信片,有些邊緣都已經被磨得模糊不清,一看就是經常被人拿起來看。
牆上還貼著阮知微的海報,是阮知微在《烽火》中的模樣,她一襲煙粉色的旗袍,旗袍開叉處肌膚雪白,身材婀娜,眉如遠黛,阮知微的唇邊帶著淡淡的淺笑,溫婉而嫻靜。
這些現代化的物品和書房裡的古典氣息格格不入,但又有一種奇妙的和諧。金色的光線從書房的窗戶中透過來,氣氛恬靜溫柔。
沈宴便這金色的光線下站著,他的視線一邊落在牆上的海報、桌上的明信片上,一邊聽阮爸爸說話。
就這麼一個女兒,阮爸爸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想多和沈宴聊兩句。
做父母的,都是操心命,阮爸爸擔心和沈家鴻溝太大,擔心自家女兒高攀,擔心她太卑微,又怕她受委屈。
阮爸爸一想到這些,就不住地嘆氣:「微微從小就乖,別人都羨慕我們能生這麼乖的女兒,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爭氣……唉,這麼和你說吧,如果你沒有認真,那就放過我們微微吧,娛樂圈裡有很多比微微好看的女明星……」
沈宴打斷了阮爸爸的話:「叔叔,我是認真的。」
有多認真呢?
沈宴接下來說出口的那句話,瞬間堵回了阮爸爸所有的言語——
「我已經把名下所有財產都轉移給了阮知微。」
-他押下所有身家和性命,賭他和阮知微的永遠。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和阮知微要分開,那沈宴寧願自己一無所有,也不會讓阮知微吃半分虧。
阮爸爸愣住了,反應過來沈宴說了什麼之後,阮爸爸一時啞然,久久地說不出來話。
還是沈宴先打破沉默:「先別告訴微微,她還不知道。」
「你這樣……」阮爸爸動了動唇,還是不知道說什麼。
在阮爸爸和阮媽媽看來,沈宴他們這種資本家都是利益至上的,他們做任何事都有所圖謀,圖微微年輕貌美,現在是有利可圖,而等到阮知微身上的最後一絲利益被榨盡的那天,他們便會毫不留情地捨棄掉。
可阮爸爸沒想到,沈宴被世俗污染了這麼久,在名利場上沉沉浮浮這麼多年,卻仍舊有一顆難得的真心,他愛阮知微愛到未曾留給自己任何退路。
「你也不用這樣做……」阮爸爸甚至開始為沈宴著想了。
「沒事,這是我自願的,本來不太想說出來,但是為了讓你放心,還是說了,所以,請您放心,我不會讓微微受半分委屈的。」沈宴望著阮爸爸的黑眸里滿是堅定。
阮爸爸再沒說話了,這一番話讓他對沈宴有了全新的認知。
不是所有資本家都是黑心商人,或者,對於沈宴來說,利益在愛情面前,本就一文不值。
……
晚飯結束後,在沈宴和阮知微開車回家的路上,阮知微還在好奇在書房裡她爸爸都和沈宴聊了什麼,她偏頭看他,問:「進去之前感覺我爸對你還挺有意見的,出來之後他的態度變化很大,還囑咐我平時多做點你愛吃的菜,對你好一點,你都和他說什麼了?」
沈宴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你想知道啊?」
「恩。」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
阮知微有些無奈,沈宴真的是不放過每個親熱的機會啊。
沈宴正在開車,夕陽的餘暉從車窗落下來,給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金光,襯得他往日裡黑到濃郁的眸子都有點柔和,金光斑駁地落在他勾起的桃花眼尾上,他唇邊帶著淺淡的笑意。
阮知微只是看著,都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趁著他在等紅燈,阮知微飛快地湊過去啄了下他的唇,然後她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偏過臉不看他:「我親完了。」
「就這?」沈宴勾起唇笑了:「我沒感覺到,太快了。」
「……你說不說?」
「要不然再親一次?這次親久一點。」沈宴繼續調戲她。
「不說算了。」
「好了,」沈宴不鬧她了,他的臉上收了笑意:「你爸爸就是讓我保證我多愛你,不辜負你,我發了毒誓,具體什麼毒誓就不說了,免得嚇到你。」
一番話,沈宴說得半真半假,阮知微顯然信了,她有點急:「你好好地發什麼毒誓?那種毒誓的話都很難聽的……」
「我知道那些毒誓永遠不會實現,有什麼不敢發的。」沈宴唇邊噙笑地看了阮知微一眼:「你爸媽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對你什麼樣?」
再毒的誓能有多毒,他什麼都可以給她,自然無所畏懼。
「……好吧,反正你下次,還是不要亂發誓了。」阮知微終究還是被沈宴說服,不再糾結這個。
她想起來剛才他見到她爸媽之後的反應,又問道:「你見了我爸媽,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沈宴語氣頓了下:「應該說,是很好很好了。」
是他這輩子都未曾感受過的好。
沈宴到了阮知微家裡之後,處處都能看到她爸媽愛她的細節,她爸媽做的菜都是她愛吃的,阮知微難得的吃了不少;拖鞋和紙巾都是阮知微愛用的;甚至電視節目打開時,也全都是阮知微演的劇。
書房裡更不用說了,她爸媽年紀在這裡,追星已經不是他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了,但是那些明信片、海報……一看就是兩位老人常常拿在手裡看的,邊緣都磨得破損起來。
娛樂圈工作繁忙,她和沈宴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沈宴的爸媽不在意他怎麼樣,有這個兒子就像沒有一樣;可是阮知微的爸媽,卻時刻惦記著他們的寶貝女兒,生怕她受欺負了。
真好啊,能被人這麼在意,真好。
沈宴確實羨慕,羨慕阮知微能擁有默默付出的阮爸爸和阮媽媽,羨慕阮知微被愛包圍著。
但是一想到是阮知微,他又覺得幸運。
他的微微,善良溫柔,善解人意還很可愛,這都是她的爸媽用愛意滋養出來的,這樣的她,也溫暖了他貧瘠的心。謝謝叔叔阿姨啊,能養出這麼好的微微。
阮知微看著沈宴的模樣已經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去過他家之後,她變得更加了解他,即使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把情緒都藏在心裡,她卻已經和他有了默契。
他一個眼神,她足以領會所有。
阮知微想了想,柔聲開口:「你知道嗎?我家祖籍是在山城,山城那邊有個傳統,結了婚以後,女婿要管女方的爸媽也叫爸媽的,不像是這邊,叫岳父,岳母。這麼想的話,你其實也算是有了新的爸媽。」
頓了下,阮知微意識到沈宴從未喊過「爸」和「媽」,怕他不適應,她又補充道:「如果你不習慣的話,也不用這麼叫……」
沈宴打斷了她的話:「我真可以這麼叫麼?」
「當然,我出生之後,我爸媽很想再給我生個弟弟的,他們很喜歡男孩子,只是後來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才沒生。現在有了你,就相當於再有了個兒子,他們會很開心的。」阮知微彎唇應道。
沈宴便不再說話了,他也可以……感受到那種溫暖嗎?
一時半會沈宴確實說不出來「爸」「媽」這兩個字,但是時間長了,或許真的可以吧,沈宴能感覺到,阮爸爸和阮媽媽都是很好很溫和的人,即使他是因為阮知微才和他們有了交集,但這樣的交集,卻是往後的餘生。
他們會是這世上除了阮知微以外和他最親近的人。
「對了,微微,以後春節,你想回沈家麼?不用想什麼習俗規定,你只說你想不想,如果不想的話,我們就不回去了。」沈宴忽地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
阮知微知道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說回去,但是一想到沈家的氛圍,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之後糟糕的情緒還會持續很久,阮知微心裡下意識地排斥。
而且,阮知微覺得,她和沈宴不回沈家過年,可能沈繁和沈家爸媽會更自在吧。
「不想。」阮知微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巧了,我也不想,」沈宴停頓一秒:「那以後這種團圓的節日,都去你家過吧。」
阮知微似是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她眼神明亮:「還說你家?」
反應過來以後,沈宴也彎唇笑了,他改口道——
「恩,去我們家。」
我們家。
我們,真是個美好的詞彙。
他這樣情感貧瘠的人,因為擁有了阮知微,也似乎變得充實而溫暖了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