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 衛琬臉色青白交錯地看著, 她的帳篷原封不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原本看著裴川利落搭帳篷,她是想等他搭完以後過去求助的, 沒想到他直接幫貝瑤搭了。
她想想怎麼也不甘心,帳篷也不管了, 直接往那邊走。
衛琬穿著夏季的短裙:「裴川。」
裴川手上動作不停, 沒有抬頭。少年滿頭的汗, 夏季餘熱讓人夠嗆。
衛琬為難道:「我不會搭帳篷, 你能幫我嗎?」
裴川固定好帳篷, 冷冷道:「不能。」
衛琬看著站在一旁有些茫然的貝瑤, 被直接拒絕臉上難堪極了。衛琬差點下意識脫口而出,為什麼能幫貝瑤卻不能幫自己?
然而她到底不是完全沒腦子, 貝瑤臉上沒有暗喜和愉悅,她也在疑惑裴川為什麼幫她。而且貝瑤看裴川的眼神很純粹,不是少女對少年的那種愛慕,只是信賴和熟悉而已。
那一刻衛琬腦海里有個瘋狂的想法, 裴川不會是單相思吧!
衛琬愣住,心中震驚。
她看看冷淡搭帳篷的裴川,又看看一旁絕色懵懂的少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更甚者, 那個叫貝瑤的少女,完全就不知道裴川的愛意!
想通以後衛琬氣到炸裂,她也是算是從小到大被人捧著的類型。第一次想討好一個人,那個人愛答不理冷淡到極致就算了, 他喜歡上另一個少女,偏偏連告白都沒敢,那少女還懵懂一無所知!
她得不到的人,也許在另一個少女眼裡輕而易舉甚至不想要。
衛琬臉色難看極了。
她也沒再說話回去了。鄭航和金子陽兩個合作搭完了。
金子陽說:「老子真特麼厲害啊,愛上我自己。」他振臂一呼,「妹妹們,誰需要金少幫忙啊,舉個小手!」
其中一個女孩落落大方笑著舉了個手:「謝謝金少啦。」
「甭客氣!」
衛琬本來想舉手,可是看有人捷足先登,她更氣。
鄭航走過來,說道:「我幫你吧。」
衛琬壓下心中的惱怒:「好啊。」
她和鄭航一起搭帳篷,靠得極近,衛琬問他:「鄭航,裴川之前就認識那個叫貝瑤的嗎?」
「是啊。」
「他們什麼關係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以前沒聽川哥提起過。」
提都不會提的人麼?
衛琬眼裡閃過一道光。
夏季的田野不時有陣陣蟲鳴,身下並不柔軟。裴川枕著手臂,帳篷開了一絲縫,夜風吹動布簾,不遠處傳來金子陽他們打撲克牌的聲音。
往常他會去,今晚他沒有去。
布簾被人掀開,裴川抬眸,看見一張嬌美的小臉探進來。
他對上她清亮的杏兒眼,貝瑤歡快道:「你猜我帶來了什麼?」
他看著她夜色下美貌無雙的容顏,低聲道:「猜不到。」
少女從背後變出一瓶花露水。
貝瑤說:「這裡好多蚊子,還會鑽進帳篷,帳篷裡面沒有燈,打不到它們。還好帶了花露水,你要噴一噴嗎?」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漆黑的眼睛看著她:「貝瑤。」
「嗯?」
「我當初。」他嗓音頓了頓,「騙了你。這麼久過去,我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你怎麼能依然若無其事相處呢?」到底是有多不在乎他,才會完全不把他的一切儲存在記憶。
少女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很不解,他聽見她輕聲道:「可是你是裴川啊。」和我一起長大的裴川,會任性地畫三八線,會在每個夏季多帶一瓶水,一同走過無數次回家的路的少年。
他的拳頭驀然握緊,明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心裡卻幾乎不受控制地緊縮又鬆開。
他嗓音低沉:「花露水拿來。」
「噢。」
裴川起身隨便噴了幾下,然後又遞到她手中。花露水濃郁的香氣在狹隘的帳篷里散開。
她說:「裴川,明天見!」
直到帳篷合上,他輕輕笑了聲。因為他是裴川,多可笑可愛的理由啊,然而她從來不曾了解裴川。
第二天清晨,十個隊員手機盡數上繳以後,分別被隨機帶領到叢林中,貝瑤身邊有一簇開得燦爛的夏花,她換成了長袖,往叢林裡走。
樹上的廣播說:「同學們,第一天的生存就要開始了,現在生存人數:10人。出局人數0人,大家儘快找到午餐哦,不然就要餓肚子了。」
貝瑤盯著那個廣播看了一會兒,原來生存人數都會播報的呀。
說實話,她覺得這種生存夏令營,是有錢人沒事做來找樂子的,實在不適合她。然而來都來了,她也不是喜歡輕易放棄的人,貝瑤攤開地圖,開始找地圖上的生存點。
她後領的小光點一閃一閃,在陽光下光芒卻極其輕微。
貝瑤自己看不見。
叢林另一邊,裴川皺著眉看自己的定位儀。
貝瑤離他很遠。
他們幾乎是被拆開到了叢林的兩頭,那個小光點一閃一閃,在努力找路。
裴川眼睛微眯,其實這樣並不吉利。哪怕隨機分配,她和他都在最遠的距離。從來都沒有緣分啊,但那又怎麼樣呢?
裴川往貝瑤的方向走。
他第一個遇到的是金子陽,金子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直亂轉:「臥槽這什麼鬼地方,我剛剛是不是來過這裡?我來過嗎?沒有吧。」
裴川面無表情,繞開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叢林裡因為有高大的喬木,喬木又長得一樣,很容易迷路。他並沒有去找所謂的午飯供應點,他一直朝著定位儀的小圓點走。
「裴川!」衛琬眼睛一亮,從十多米的側面跑過來,「你等等我。」
她跑得氣喘吁吁,裴川步子卻沒有停。
衛琬好不容易追上他:「呼……我找不到路了,按地圖上標的資源點根本就找不到。裴川,我能和你一起組隊嗎?」
「不能。」他嗓音淡淡,「滾開。」
衛琬臉上的笑也沒了,她喃喃道:「你要去找貝瑤是不是?你喜歡她對嗎?」
裴川步子頓了頓:「不關你的事。」
「可是她不喜歡你!」她帶著幾分快意,尖銳道,「我也是女生,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沒有一點那種意思。」
裴川猛然回頭,那雙黑瞳又冷又怒。
衛琬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她心裡雖然怕了,可是又想,她說的是事實,讓裴川屢屢羞辱自己!現在他也該嘗嘗被喜歡的人拒絕的滋味。
衛琬後退一步:「她不喜歡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啊!你看看我好不好?」
見裴川眸中冷怒依然沒有消失,對她的告白也沒動容,衛琬說:「你是不是還不信她不喜歡你,你可以直接問她!或者我去問!」
「你敢!」
有那麼一瞬,衛琬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怒意。
他為什麼會怕貝瑤知道?
衛琬腦子一轉:「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不給她說了。」
這是威脅他麼?衛琬被鄭航捧了一年,捧到忘了自己的身份,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玩意兒了。
裴川笑了,他走近她,臉上冷怒褪去,笑容帶著幾分野:「真喜歡我?」
「是。」
他握住她右手手腕,眉眼帶著幾分不羈和懶倦。
這是裴川第一次碰她,衛琬心臟狂跳,被少年痞痞又不羈的氣質弄得有些眼暈:「你、你同意了嗎?」
「嗯?你覺得呢?」他靠近她,裴川高大,眉宇冷峻。
衛琬臉慢慢紅了:「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喜歡你。」
他輕笑了聲,帶著嘲意:「那真是可惜了,我一見到你就噁心。你敢去找她試試?」
他說罷,驀然扔開她的右手腕。衛琬手腕生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裴川離去。
衛琬氣急了:「好痛。」
她低頭看自己紅了的手腕,心裡委屈死了。可是當她目光上移片刻,衛琬怔住。
她的求助腕錶熄滅了……
衛琬快瘋了,腕錶熄滅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萬一沒找到食物和住所,她找人救命都找不到。
她瘋了一樣地按那兩個鍵,可是始終沒反應。
裴川瘋了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裴川沒再遇見其他人,畢竟叢林不小,他從清晨一直走到下午,才找到在帳篷前的貝瑤。
太陽已經下山了。
她按照他的方法在自己搭帳篷,聽見腳步聲貝瑤警惕回頭。她小嘴上還叼了一個麵包。
見到裴川,她杏兒眼裡先是喜悅,然後又尷尬地拿下來自己的麵包。
「裴川,真巧,竟然能遇見你。我走了好久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呢。」
「嗯,真巧。」
少年滿頭的汗,汗水打濕了他黑色的t恤,他目光卻極為沉靜。十六歲的少年,結實的胳膊露在外面都帶著汗珠。
裴川t恤上一片深色,太陽已經漸漸開始西沉了。
他走了多遠的路吶?
貝瑤帳篷也不搭了,她看著沉默的少年,走到他身邊:「中午找到吃的了嗎?」
他看了眼貝瑤溫柔明亮的眼睛,如實道:「沒有。」他根本沒有去找。
貝瑤知道食物很難找,她也走了很久,才在中午十二點找到吃的,然後走了許久才找到了帳篷。
她怕晚上找不到食物,於是中午的食物分成了兩份,把盒飯吃了,其餘的東西留著。找到帳篷以後立馬動手搭帳篷——天黑以後就來不及了。
少年讓她心疼極了,貝瑤蹲下去自己包里找了一瓶牛奶、一根火腿腸、一盒餅乾和一個小蛋糕遞給他。
「吃吧。」
「你呢。」
她眼裡帶著溫柔的笑意:「我吃過了,不餓。」
事實上,她晚飯沒吃,然而手中不是還有一個沾了她口水的麵包嘛。她和他坐在一起,啃手中的麵包。貝瑤餓了,什麼都吃得下去。
裴川把吸管插進牛奶,遞給貝瑤。
他拿起她身側的開過的礦泉水,擰開瓶蓋灌了兩口。
「餵……」貝瑤傻眼了,「那是我……」
「嗯?」
「算了。」貝瑤泄氣,她想說那是她喝過的,然而說出來他會不會尷尬呀?
貝瑤說:「快吃吧,吃完我們再找找。」
可惜物資遠遠沒有老師們說的那樣「多」,他們沒能找到第二頂帳篷。
貝瑤有些失望,裴川說:「你睡,我隨便將就一晚就可以。」
他說罷直接往她帳篷旁一躺,隨身背包當成枕頭,墊著睡了,姿態極其淡然。貝瑤沒辦法,她想了想:「要塗花露水的。」
裴川說:「嗯。」
塗了花露水,他閉上的眼睜開,天上的月色溫柔,離他很近的地方,少女的嗓音糯糯清甜,像是三月的風,她說:「裴川,這個一點也不好玩。你以後不要參加這種了吧,挺危險的。」
「嗯。」
「我有點害怕,本來我想第二三天就出叢林的。」太累了,而且,洗漱什麼的也是個問題吶。夏天一身汗,髒兮兮的。貝瑤雖然是找到水和住所的幸運寶貝,但她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生存夏令營的趣味。
「別怕。」他低聲道,「我帶你去找寶藏。」
她笑起來:「你食物都找不到呢。」還寶藏。
他說:「是啊,多虧你了貝瑤。」
少年嗓音低沉,他長大了,喉結分明,聲線已經是男人的聲線。貝瑤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再說話:「晚安。」
夜晚,遙控小飛機帶來新的物資替換。
廣播聲清脆:「陶涵涵同學放棄求生,生存人數9人,出局1人。」
第二天早上貝瑤給裴川遞了一張濕紙巾。
她睡得不好,地上咯著難受,小臉有些疲倦。裴川這個睡在露天的人臉上卻沒有什麼疲態,他體質很好,再累眯一會兒就能恢復。
裴川背著她的小包,依言帶貝瑤去找食物。
他方向感極好,幾乎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他們的早餐。
他隨手拿了一個冷掉的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走:「你待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周圍看看。」
沒一會兒他回來了:「有個小水潭,去洗洗?」
貝瑤高興極了,沒走多遠果然有個小水潭。
貝瑤說:「你要洗洗嗎?」他流的汗水比自己還多,太陽一曬都快成鹽粒了。
裴川頓了頓:「你先洗。」
小水潭是雨水累積下來了,約莫兩平方米,貝瑤搬了一個小石頭坐下來,用手鞠著水洗臉,夏天的躁意褪去不少。這水清清涼涼,舒服極了,她都不想走了。
然而念及裴川,她還是利落地洗完臉。
裴川隨便抹了兩把臉,然後他說:「還沒到中午,你玩一會兒水我們再走。不急。」
她嗓音脆生生的,開心得不行:「好。」
叢林鳥聲啾啾,夏季蟬鳴不斷,太陽升起來。
裴川在樹上捉了一隻蟬,他回去的時候,她脫了鞋,一雙嫩嫩的小腳在陽光下白得發光。
她撩著水玩。
裴川沒過去,他靠著樹,靜靜看她。
衛琬說,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沒有一點那種意思。
他知道,所以他曾經放棄。他不要她的憐憫和同情,他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和她站在一起。
他甚至恨過她。
在高一之前。
他想,她為什麼要出現在自己生命里呢?因為善良而同情他,然後讓他以後看著她戀愛嫁人,還要笑著祝福她麼?
他恨她不會喜歡自己。所以他一度放棄,他這樣噁心陰暗的人,不如活在她的記憶里,至少那是一片淨土。
然而他卻又被勾引。
成了惡魔回來索取。
夏季陽光溫柔,並不熾烈。少女褲腿卷到了膝蓋,她小腿勻稱纖細,腳趾粉嫩可愛。
他黑眸沉沉,掌心蟬被他捏得受不了了,「吱——」一聲拉得銳利老長!
她在陽光下回頭,他心跳衝撞到胸腔都痛,一時無言。
「送你。」
裴川攤開手,那蟬斷氣了。
「……」
「……」
作者有話要說: 蟬:裴川,fuck!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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