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上空垂下白色細小的花朵, 貝瑤戴著白手套的手, 被貝立材放進了裴川手中。Google搜索
裴川情不自禁握緊了些。
命運有時候很奇妙,貝瑤重生回來那年, 沒有想過和裴川在一起。她那時只惦記著他的恩情,順從心意生活, 可是再想想, 仿佛已經是過了很久的事情。
趙芝蘭挑的這個「黃道吉日」算是個好日子, 婚禮宣誓的時候天氣晴朗, 貝瑤和裴川交換完了戒指, 外面卻開始下雨。
這次婚禮低調得不像話, 貝家和裴家總共來的人也就四十多個人,倒是有些像「隱婚」。
婚禮的程序非常簡單, 宣誓以後,再交換戒指就完成了。
金子陽坐在觀禮的座位上,莫名有些感慨:「一晃就過去好多年了啊,川哥都結婚了。」娶的還是年少就心心念念的姑娘。
說不羨慕是假的, 畢竟要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再把她娶回家,是件需要很多緣分堆砌的事情。
鄭航點點頭, 他的目光沒有在嬌滴滴的新娘身上多看, 只看了眼就別開了目光。
金子陽說:「哈哈哈,你說我們誰結婚會墊底。」
他們默默把目光落在了季偉身上。
季偉:「……」
季偉還在讀高三,他這輩子第六個高三。
常常有人笑他,也有人背後指指點點, 其實這些年,他每一年都在進步,偶爾有人好心問起,為什麼已經能考上不錯的大學了,依然沒有去?季偉就會靦腆回答說:「因為還夠不上劍橋。」
金子陽悶笑了一會兒,婚禮走個形式,結束得很快。鄭航他們不太清楚原因,金子陽卻是心知肚明,川哥可不缺錢,這個倉促的婚禮,想必他心中遺憾。
然而這個讓裴川留有遺憾的婚禮,都得他婚後付出很大的代價來達成。
傍晚下起了雨,裴川讓婚車送親戚回去。
最前面的車是黑色賓利,後面的也都是豪車,婚禮低調,其餘東西卻很講究。白玉彤坐上車子的時候,又氣又悔,比起裴川的有錢程度,裴叔叔那個算什麼啊。偏偏自己和媽媽,從來就沒和裴川打好關係。
最後裴叔叔的錢也捐給了國家,她和媽媽這麼多年來,竟然什麼都沒拿到。
而她以為眼瞎的貝瑤……
白玉彤搖下車窗,探頭往外看。
教堂外面有很長的露天玫瑰地毯,這會兒被打濕了,貝瑤的婚紗很長,怎麼越過紅毯上車是個問題。
春雨之下,趙芝蘭有些著急,都怪她挑的這個天氣,白天還好好的,傍晚怎麼就下雨了呢?穿著婚紗過去,婚紗估計都得報廢。
趙芝蘭拍拍貝立材的手臂:「你背一下咱閨女。」
貝立材點頭,還沒上前,裴川卻彎腰整理了下貝瑤的裙擺,然後抱起了貝瑤。
所有人都愣住了。
金子陽結結巴巴:「川……川哥……」
貝瑤也嚇到了,她下意識抱著他脖子,眼帶憂慮。
小雨濛濛,裴川說:「我來。」
今天她是他的新娘。
他邁進雨中,春雨飄搖。趙芝蘭愣了好一會兒,才追過去給女兒和裴川打傘。
貝瑤裙擺下露出小巧的白色鞋尖,忍不住仰頭看裴川。
他覺察到她的目光,漆黑的眼眸里滿是笑意,在趙芝蘭過來之前,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很輕很快,仿佛帶著男人難以言說的歡喜。她手指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唇,那時候天上下著雨,很荒謬的,這條紅毯算不得很長,她卻有一剎那觸摸到了永恆的距離。
這次的十米,他走完了。
裴川把貝瑤放進賓利車的時候,他頭上都是雨珠。
她手臂白皙纖細,眼裡很溫柔,輕輕給男人擦去額上的雨水。
「簡易」婚禮後,得知裴川今晚就要帶著貝瑤回b市,趙芝蘭皺眉:「才結婚,明天再回去啊。」在c市這裡也有房子,婚禮本來也已經非常簡陋了,現在就離開,怎麼想都不符合習俗。
裴川說:「明天五月了。」
趙芝蘭想了想,當即驚出一身冷汗。瑤瑤離霍旭越遠越好,她當即點點頭:「回去回去,趕緊回去。」
畢竟對他們來說,這場婚禮的初衷,就是保護貝瑤。貝瑤的安全,在趙芝蘭心裡比什麼都重要。
傍晚他們回去前,趙芝蘭悄悄拉過貝瑤,拿出一張卡給她:「這是給你的嫁妝。」
貝瑤忍不住笑了:「我哪來的嫁妝啊。」
趙芝蘭說:「裴川給的聘禮,媽媽一分錢沒動,都在這裡了。瑤瑤,你長大了,以後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疼不疼你,媽都看不見,也不知道,錢你好好收著,有什麼需要咱不用開口求其他人。媽雖然喜歡錢,可是你才是最珍貴的。」
貝瑤鼻子酸酸的,總算知道為什麼出嫁的女兒會想哭了。
她想說她也不需要這個,但是看見趙芝蘭殷切擔憂和不舍的目光,貝瑤只能收下。見她收下,趙芝蘭才鬆了口氣。
b市這晚也在下雨,並且是大雨,大雨沖洗著城市,霓虹卻依然閃閃爍爍。
貝瑤再一次來到新家,是新娘的身份。
這時候才晚上十點鐘,外面風雨招搖,他們家裡卻溫馨暖和。
她換上小兔子拖鞋,頭髮微潤,身上卻沒濕。
裴川一路打傘,始終護著她,他身上倒是幾乎濕透了。
裴川收了傘,摸了摸她頭髮:「去洗洗,不要感冒了。」
她穿著正紅色的春裝,民國風的盤扣,一張小臉白嫩嫩的,眸若春水。
貝瑤說:「你先洗,你身上都濕透了。」
男人倔強,她推不動他拿傘的手分毫,裴川才淋了一路的雨。
裴川頓了頓,說:「家裡兩個浴室,你回臥室洗,我在外面的浴室洗。」
她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裴川垂眸。
兩個浴室……
他到底沒說什麼,拿起自己衣服就去浴室了。貝瑤還沒卸妝,得先卸妝才洗漱。
她踏進婚房,看著紅彤彤喜慶的一片,臉蛋微紅。有些事情,觸景就不得不多想。
她還在卸妝的時候,裴川已經開始洗澡了。
外面雷聲陣陣,他脫完衣服,浴室的鏡子裡,露出男人健壯寬厚的胸膛,幾年牢獄生活,他倒是比以前白了些,然而身上的胸肌腹肌,是他很早以前學拳擊練出來的。
裴川頓了頓,低眸解皮帶。
褲子褪下,他靜靜看著醜陋的殘肢。抱了貝瑤十米,所有人都以為他沒事,畢竟裴川身體都沒晃一下,可是殘肢腫脹後又淋了雨,比以往還要難看。
他閉了閉眼,打開噴頭開始洗澡。
到底是心亂的。
四歲時就造成的傷,小時候殘肢的骨頭卻會長大,每長出一寸骨頭,都得再次打磨平。
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痛,然而今晚心裡頗亂。
他洗完以後換了睡衣,按照平常的生活習慣,這個時候不應該再穿戴假肢了,可是……今晚家裡多了嬌妻,他安靜地重新戴上了,然後走出去,走到臥室外,看著面前半敞開的門。
房間的小沙發上放了些小姑娘的東西,他看了一眼,沒說話,心跳快了好幾分,走了進去。
男人的動作比女人快得多,裴川都洗完了,貝瑤才卸完妝開始洗。
房間裡有水聲,主臥很大,主臥的浴室離得也不遠,他坐在床上,聽著水聲身體有些僵硬。
貝瑤洗完了,她才開口:「裴川,我們回來沒帶睡覺穿的衣服。」
裴川愣了片刻。
貝瑤想捂臉:「我沒有睡衣,你要不給我隨便找件衣服將就一下。」她進去洗澡前,本來想找裴川的,可是裴川在洗,她不太好意思。又怕自己隨便找不太好,畢竟每個人都有隱私。
她聲音軟綿綿的,裴川說:「你等一下。」
他拉開衣櫃,找了件白襯衣和條寬鬆的夏天褲子拿過去。
離浴室近了,他低聲說:「我拿過來了。」
貝瑤從浴缸走出來,她用浴巾裹住自己,隔著這扇門,她開了一條縫,細細的胳膊伸出來,那條嫩生生的胳膊蓮藕一樣,被水汽染上一層淺淺的粉。
裴川垂眸,移開視線,把衣服遞到她手裡。
貝瑤看見還有夏天的褲子,她憋住笑,心裡軟軟澀澀的,裴川規矩的舉動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結婚太突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生活。她也有平時的生活習慣,比如,洗完了澡不穿內衣。
在剛發育的時候,女孩子就會被媽媽教育,晚上睡覺不能穿內衣,否則不健康。
長長的白襯衫穿在她身上,已經遮住了大腿,她濕漉漉的長髮披散著,沒穿那條褲子。
貝瑤手抬起放下好多次,最後終於還是沒、沒穿內衣。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卸了妝,有幾分清水芙蓉的漂亮。長發散下來,像是海上明眸紅唇的海妖姑娘。
然而,也有尷尬的地方。
比如裴川可能不知道,白衣服透,白襯衫自然也不會例外。不僅露,還薄,於是有些地方……她低頭,臉頰發燙。
在寢室和室友們生活都不會這樣穿,說到底,人會有一點點長大的過程。
貝瑤才和裴川在一起,他就進了監獄,她的戀愛少了一個跳板,和裴川之間從未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驟然結了婚,讓她一時間難以適應。
然而一想那兩個小紅本,她一咬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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