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將白念雲拉回了現實。
她不安地扯了扯衣袖,心想: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經歷一次生死,都不知道人心的險惡。
時間線確實已經改變。
原本,太子死後,便是十四皇子上門退婚。
然而,由於太子只是被發配邊疆,而她白念雲藉此機會走進了陳家,所以一切都變了。
李權沒有退婚。
等等!
她心中一驚,那豈不是意味著她將會……
「雲兒,還有兩個月就是我們的婚事了。」李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白念雲嘴角原本掛著的假笑不由得一僵。
你他娘的真敢說。
她可不想開大車。
等等,不對啊,以她現在的身份,跟誰處對象好像都不合適吧?
她嘴角不由得一抽。
「白姐姐,這位是誰啊?未婚夫是什麼意思?」陳思思好奇地問道。
陳大安輕輕捂住額頭,心想:家裡的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教思思的?連這種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他耐心解釋道:「就是說將來那個男孩子會成為你白姐姐的丈夫。」
陳思思不滿地嘟起小嘴,「白姐姐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嫁人呢?」
白念雲尷尬地笑了笑。
李權挑了挑眉頭,「雲兒,他們是?」
白念雲簡單地解釋了一番。
李權聽說眼前這位就是陳大安時,手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再看向那個一身金紋大衣的男人帶有了幾絲畏懼。
現在宮裡人可都知道,寧可得罪陛下三分薄面,也不要觸及陳家一分一毫。
最奇怪的是,這個警告只有宮裡的人知道,宮外的人卻一無所知。
顯然是有人刻意封鎖了消息。
除了父皇,李權想不出還有誰能在宮裡散布這樣的警告,甚至不惜以陛下的面子作為代價。
意識到眼前之人就是陳大安後,李權立刻雙手抱拳,「見過陳家主。」
然後又轉向陳思思,「見過陳小姐。」
接著自我介紹,「小侄李權。」
白念雲一愣,心想:真是開了眼界,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這麼果斷不要臉的。
你堂堂一個十四皇子管一個商賈之流叫叔?
而且按理說,因為她的影響陳大安的威名此時並沒有傳開。
難道李權僅憑昨天的事情,就感覺到了陳大安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形的霸氣?
至於宮中的事情,她當然一無所知。
李權承認,這裡面有賭的成分。
宮裡的傳聞,他的哥哥們並不在意甚至一度認為是流言蜚語罷,但他卻敏銳地感覺到這並非空穴來風。
想想李淺的遭遇和時局的變化,他堅信陳大安絕對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不定他手裡的底牌,連父皇都得忌憚。
再說,他首富的身份也足以讓他自降身份,稱陳大安一聲叔。
要知道,別人最多是富可敵國,而他陳家卻掌握了大唐七成的生意。
他可不認為,有如此業績的陳家會那麼簡單。
陳大安對李權的稱呼似乎並不在意。
他緩緩開口,「你比李淺懂事多了,至少在這點上,你比他強。」
「謝謝陳叔叔誇獎。」李權繼續禮貌地回應。
白念雲露出了一絲鄙夷。
什麼懂禮貌,這分明是軟骨頭,下賤。
一看就是猜出了什麼,這哪是禮貌,這分明是怕。
她似乎忘了,重生後第一次見到陳大安的場景。
陳大安點點頭,面色平靜地拉著陳思思向糖球會的盡頭走去。
完全沒有普通商賈聽到皇子對其稱呼時的惶恐或不安。
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
「老李這兒子還有點眼力見。」他聲音落下。
隨後帶著陳思思和尾隨其後的白念雲,消失在糖球會的盡頭。
而李權身軀猛地一顫,還在對方所說的「老李」這個稱呼上久久不能回神。
「殿下?」他身邊的小太監顫抖著聲音喊道。
李權一驚,回過神來,轉過身朝著小太監吩咐道:「今日之話不得外傳,違令者死。」
小太監立刻跪地,「小黑子知道了。」
……
今夜,漆黑的夜幕下瀰漫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無數身影潛伏在屋檐之上,他們腰間掛著一把銀光閃爍的短刀,目光緊盯著街道上悠閒行走的陳大安,以及他身後的白念雲。
當他們看到白念雲跟隨陳大安走進一條狹窄的胡同時,殺手們紛紛抽出了長刀,準備動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衛如同幽靈般出現,瞬間割斷了他們的喉嚨,殺手們應聲倒地。
「呀呀呀——」幾隻烏鴉被驚動,振翅飛向黑暗的天際。
天衛點燃了夜空中較為明亮的火摺子,點燃死屍,隨後隱秘身形。
陳大安帶著陳思思和白念雲穿過小路,很快便回到了陳府。
「小姐,夜已深,我們還是趕緊回鎮國府吧。」侍女焦急地說道。
然而,陳大安卻以一種意外的霸道口吻回應:「不必了,小念雲今晚決定留宿在我陳府。」
侍女聞言,額頭上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井字符號。你陳府算哪根蔥,竟敢留下我們小姐?
就在她準備開口反駁時,一隻小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力度之大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白念雲在她耳邊低語:「別出聲,小姐我自有主張。你回去鎮國府通報一聲,就說我今晚在陳府過夜。」
同時,她的目光不安地掃視著樓頂的屋檐,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明明感受到了幾十道殺氣,為何這會兒又消失了?
是藏匿得太好了,還是說……
她沒有勇氣看向陳大安,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陳大安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邁開步伐,拉著陳思思走進了陳府。
白念雲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不久,陳思思被陳大安送回她的別院後,陳大安帶著白念雲來到了一座空閒的別院。
「小念雲,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陳大安說完,便拉起一個石凳坐下,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靜——
白念雲一愣,心中頃刻間湧起一絲不安。
他怎麼還不走。
她可從未聽說過陳大安有戀童癖的嗜好。
她試探性地問道:「陳叔叔你不回去嗎?」
陳大安搖了搖頭,「睡不著啊,陳叔叔我寢食難安。」
白念雲問:「陳叔叔有心事?」
「嗯。」陳大安點點頭,卻並未透露心事。
這無形的壓力讓白念雲感到沉重,她緊張地扯著身後的白衣,扭過頭問道:「不知陳叔叔是何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