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你放屁,分明是你提議昨日挖坑,說今天幹大事,都是他做的,我就是知情而已,別殺我。」
「我們還都是孩子,你不能殺我們!」
孔雲生緩緩彎著腰,一隻手拄著拐杖在地面,一隻手拿著沾血的石頭,他眼神中沒有人性光澤,唯有惡寒的深淵。
「你們是孩子?不,你們不是,你們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而我孔雲生,專殺惡鬼。」
仿佛在這一刻,他不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而是冰冷的鍘刀。
「我會一點點送你們下地獄。」
「不!」
「啊!!」
「孔雲生你也會不得好死的!」
陳大安站在一旁不由笑出了聲,「他可不會因為你們三個害蟲而死。」
「你是誰?」劉七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死了也不會影響到孔雲天絲毫。」
「他可是大唐的開國功臣,手裡有著真正的免死金牌,你們以為他會因為你們而死?簡直可笑。」
陳大安的聲音宛如鋒利的刀子劃開了他們僅存的信念。
當他們知道大唐法律無法拉著孔雲生一起下地獄時,他們第一次出現惶恐,「不要,我們不能白死,我們才十幾歲。」
「不對,你是誰?你騙我們,他不過就是個臭書生,死瘸子,你助手啊!」張三扭曲著身軀宛如一隻大蝦。
「就是,不過是個破教書的,怎麼可能跟高官搭上關係。」
李四,劉七反應過來,諷刺道。
陳大安笑而不語。
他們真的該死,熟讀律法而枉顧犯罪,利用漏洞來張揚,他們已經不是單純的犯罪。
他們是在打大唐律法的臉。其罪,當誅。
吱嘎——
林間出現一道樹枝碎裂的聲音。
陳大安望去。
只見走進來的人影逐漸現身,是縣令。
他嘴唇乾澀,死死盯著陳大安腰間的佩劍,他滿頭大汗,不敢耽擱,拱手道:「拜見國師。」
陳大安不動聲色。
他早就感應到縣令原本就在附近,剛剛應該是聽到他說的,詫異間不小心踩斷了樹枝。
聽到對方的稱呼,陳大安嘴角上揚故意大聲的喊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國師的?」
縣令急忙喊道:「稟告國師,今日晚,陛下聖旨,持尚方寶劍者為國師。」
「通過官印我自然知曉了尚方寶劍的樣子,故而識得國師。」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他實在沒想到孔雲天居然認識當朝國師。
更沒想到的是,孔雲天一介書生居然有如此大的戾氣。
他其實早就注意到有人接走了那三個小孩,好奇要幹什麼才跟了過來。
原本看著他們要殺他們仨,他也沒想出聲。
就是剛剛陳大安的話惹了他的注意,這才注意到他腰間的寶劍,在聽到孔雲天居然是開國元勛,簡直腿都要嚇軟了。
這才不小心踩到了樹枝,發出了聲響。
聽到縣令所說,張三李四劉七三人瞬間面如死灰。
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死也許真的只能是白死。
他們惹了大人物。
張三他能感受到他的腿骨已經碎了。
他吃痛咬緊牙關,喊道:「縣令!你不能袖手旁觀,大唐律法!我們是無罪的。」
「就是,這個國師藐視律法,給他抓起來,還有孔雲生預謀殺人!赤裸裸地預謀殺人,把他抓起來判刑。」
「對!他們濫用藐視律法,給他們抓起來。」
李四,劉七歇斯底里的喊道。
縣令額頭滿是大汗,他朝著陳大安屈身下來,「國師,我這就將這三個小兒全部問斬,以儆效尤。」
陳大安看了眼瘋魔的孔雲生,搖了搖頭,「你走吧,今晚的事情爛在肚子裡,沒你什麼事。」
「國師再見。」
縣令攥著手裡的手帕,如釋重擔,匆匆間便離開了林間。
陳大安看了眼孔雲生,「我出去等你。」
孔雲生沒有說話,他面目猙獰,仿佛比惡鬼還要惡。
他手的石頭一下一下,一下砸去。
宛如機器一般。
陳大安邁著步伐緩緩消失在了林間。
「不!孔先生,別殺我們。」
「孔先生我們錯了,我們不該以身試法。」
「孔先生饒了我們吧。」
孔雲天笑了,笑得很猙獰,「你們到死都不會給三狗道歉,我就知道。」
「所以你們在三狗身上幹的事,我要千百倍的償還。」
「你們會死。」
「123456789……」數字時刻在林間迴蕩著。
他要讓他們清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暴行者終會因為暴行而被暴行。
如果無法伸張的正義出現,那等待的將會是非正義,以及絕對的正義。
不知道過了多久。
渾身是血的孔雲生拄著沾了血的拐棍,踉蹌走出了林子。
「陳哥兒,我想知道你曾經告訴我的盛世真的存在嗎?」
孔雲生拄著拐杖,聲音有些顫抖。
陳大安沉默兩秒回答:「人渣的出現從來不是因為盛世的錯誤,而是人性的缺陷。」
「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孔雲生沒有回話,他看了眼月亮,「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三狗,你的詩沒背完。」
他眼角滑落一滴淚,「老師替你,報仇了。」
陳大安攙扶住孔雲生,感受著身上沉重的身軀。
他默默拍了拍孔雲生的肩膀,「小孔,節哀,恩怨已了,是非如煙雲。」
唰——
陳大安就被孔雲生推開了,只聽見,孔雲生拄著拐杖道:「這事沒完,明天去京都,讓李哥改一下律法。」
他身形搖晃,拄著拐杖,「殺了他們三個,治標不治本。」
陳大安點點頭,「好。」
…
次日一早。
清晨的陽光灑在清水村的門口,金黃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寸土地。
孔雲生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向村口,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村民們紛紛從家中走出,默默地站在路邊,目送著孔雲生。
「先生,您還會回來嗎?」
「二丫,我說過,會回來的,這次只是出趟遠門而已。」
「先生!我們還會再見嗎?」
「孩子們,老師會回來的。」
「學生……我們捨不得先生。」
孔雲生的腳步一頓,露出笑容,溫柔地看著他們,歪了歪頭,「先生會回來的,就如先生教你們的,衣錦還鄉,活著回來。」
「記住了。」
……
馬車逐漸駛離清河村。
陳大安看了眼身邊的孔雲生,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笑道:「小孔,你也長大了呢。」
孔雲生較為嫌棄地推開了陳答案,「都三十多歲的人,也不知道形象。」
陳大安笑了笑,「無妨,哈哈。」
他拉著馬的韁繩飛速駛離了林間。
穿過清河縣,朝著京都的方向去。
明日,掛帥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