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通過剛才的黑人來找到點線索,但陳克有些失望,除了一個塞著三張面值100的紙幣的皮夾子外,黑人身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連一個備用彈夾都沒有!這讓陳克十分不解,再怎麼說,也該揣上一個備用彈夾的吧?
陳克朝著黑暗的走道盡頭摸索前行,有意貼著左側牆壁行進,腳步輕盈無聲,格洛克17的夜光瞄具在發出綠色的螢光。
不知怎的,陳克總感覺有陰涼的風徐徐吹過,仿佛有無形之物與自己擦身而過。
莫名的恐慌感慢慢攀上心頭,那混亂而瘋狂的情緒試圖將他的理智吞沒,陳克振作精神,把注意力放到準星照門上。
手裡有槍,怕什麼?
他給自己壯膽,繼續往走道盡頭走去。
走道並不長,除了自己出來的那扇門外,其他的辦公室都大門緊閉,拐過一個拐角後,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
陳克一看,是電梯的樓層指示燈,在旁邊有一扇雙開的門,上面亮著綠色的指示燈,標識著「EXIT」,是樓梯間。
電梯應該還能用,正想著是走樓梯下去還是乘電梯下去,這時一個奇怪的影子慢悠悠進入陳克的視野。
那影子看上去像是一隻狗,它從側面安全樓梯間的門出來,身形大小跟一隻成年哈士奇差不多大,步調就像一位老婦人般優雅。
陳克深吸一口氣,貼著牆慢慢蹲下,準星死死瞄著狗頭。
這隻狗,給他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而這隻狗接下來的行為印證了陳克的猜測,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沒有發現陳克,只是慢悠悠的朝電梯走去。
它抬起狗頭轉向陳克所在的陰影嗅了嗅,然後蹲坐在電梯門前,接著,它伸出爪子按動了下行的按鈕。
這是一隻會叫電梯的狗。
電梯的樓層指示燈亮了起來,8樓。
電梯井運作的聲音在安靜的走道里迴蕩,陳克就蹲在那裡看著這隻狗等電梯,有好幾次他都想扣動扳機,但潛意識告訴他,這隻狗不是凡人能對付的東西。
當電梯門打開時,電梯內的白色燈光將黑漆漆的走道照亮,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陳克眯起眼睛。
那隻狗走進電梯,面朝電梯門外蹲坐。
這時陳克才看到那狗頭上長著一張白人老婦人的臉。
它朝陳克微笑,按動了樓層按鈕,沒有眼珠子的眼眶裡黑漆漆的一片。
那隻狗的笑容仿佛來自深淵,只是看上一眼,就讓陳克有一種靈魂被抽走的感覺。
他因無法壓制住的恐懼感而大口大口的喘氣,握著槍的手不停的抖動,手指僵硬得無法扣動扳機,閉上眼睛的念頭也被莫名的力量生生打斷。
此時,視野內跳出一行橙色小字:
「正在使用壽命代替損失的理智。」
「-10分鐘」
「-10分鐘」
「-10分鐘」
……
當電梯門緩緩關上後,一切歸於平靜,走道里又暗了下來。
短短几秒鐘,陳克就損失了40多分鐘壽命,好不容易積攢的4小時壽命還剩下3小時10分鐘。
他大口大口的喘氣,扶著牆站了起來,手心和額頭冒出細汗,背後也濕了一片。
陳克真切的感受到剛才的恐懼感從自己身上帶走了一些東西,如果不是以壽命為代價,自己現在可能已經瘋了。
電梯是不可能去坐的,他不想一出電梯門又撞見那隻狗,而且鬼知道這棟樓里還有什麼其他玩意。
他決定走安全通道碰碰運氣,剛這麼想著,從通道門裡頭突然鑽出來一個白人。
那白人男性一頭棕色短髮,身高大約在180公分左右,穿著藍色的上衣,棕色長褲,手握一把鐵灰色手槍。
白人看到陳克後,先是流露出一絲恐慌的情緒,確認對方是個人後,立馬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表情。
雙方幾乎同時用手裡的槍瞄準了對方的腦袋,陳克能清晰得感受到來自於對方的濃烈殺氣。
「+15分鐘」
「+15分鐘」
「+15分鐘」
「+15分鐘」
……
「受過訓練?嗯?大晚上在這裡鬼晃個什麼?你什麼來頭?」白人問道。
那白人從陳克端槍的姿勢和反應看出來陳克不是一般人,表情更加認真了些。
「你是邁爾斯?」陳克突然問了一句。
「不不,我叫帕克……」白人搖頭道,話剛說完,他突然一愣,像是意會到什麼似的,怒道:「嘿你!耍什麼花招!」
「聽著老兄,我現在也對這裡的情況沒主意,我們何不把槍放下,一起弄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陳克說道。
他猜測這個叫做帕克的白人和之前的黑人不是一條船的,而且陳克現在急迫得想要和另一個活人交流,以便獲取他能夠用得上的信息。
再說了,才穿越過來半小時不到,他也不願意逮著誰就殺。
「我看你可不像沒主意的樣子,你們這些黃皮總喜歡耍花招,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幹什麼……完全無法信任!你到底是誰?!」帕克不是很上道。
「媽的,我最後說一次,我們一起把槍放下,然後弄清楚這裡到底他媽發生了什麼。如果你再用黃皮稱呼我,我發誓我會把彈匣里所有的子彈都射進你的Ass里!」陳克怒目圓瞪怒道。
兩人一陣大眼瞪小眼,幾秒後,帕克慢慢把槍口壓低了點,雙臂慢慢垂下。
陳克的壽命長短在幾分鐘內就像股市一樣上下起伏,生命計時從3小時09分23秒,變化為4小時05分鐘。
帕克和之前那黑人相比,單位時間內提供的壽命少了一半。陳克推斷之前自己是空手被黑人拿槍指頭,所以增加的壽命比較多,而這一次雙方都有槍,受到的威脅沒之前那麼大,所以增加的壽命變少了。
看來想殺自己的人越狠,續的命就越多。
「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陳克問。
「什麼?你……你真不知道?這棟樓發生了靈能爆發效應,已經變成靈爆空間了。」帕克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仿佛這種情況在這個世界非常常見,猶如某種常識。
靈能爆發效應?靈爆空間?
陳克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這一場遊戲對不對?!就像…驚悚樂園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兄,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你不怎麼像這棟樓里上班的職員,搞不好這把槍也不是你的……拋殼口被改到了左邊,你卻用右手拿著它……」帕克指了指陳克手裡的槍,搖搖頭。
陳克瞟了一眼手裡的槍,不得不讚嘆帕克觀察力之敏銳,那黑人是左撇子,把槍上的拋殼口改到了左側,這樣能避免彈殼打臉或擋視線。
說話間,電梯再次運轉起來,兩人望著電梯,一陣無語。
「你從安全通道上來的時候,有碰見過一條長著人臉的狗嗎?」陳克問。
「沒有,你說的是人面狗嗎?你碰到那玩意了?這棟樓里有那玩意?」帕克驚訝道。
「是啊,我撞見它的時候,它正好就從你出來的那扇門裡走出來,坐電梯下去了……沒準這會兒它忘了什麼東西,正坐著電梯上來呢……」陳克一邊說一邊望向帕克,發現對方的臉變得鐵青。
大概是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和那怪物離得如此之近而不自知,感到陣陣後怕吧?
仿佛有著某種默契,兩人一起慢慢往安全通道口挪動,鑽進門裡,往樓下摸索。
「那是人面狗,夥計,若是堂堂正正的對決,我可沒在怕的,但如果被偷襲,就很棘手了,它們會撕了你臉,將自己的臉變成受害者的模樣,而且這種怪物有著強大的精神力,能夠對活人的理智和感知進行直接攻擊,沒有特殊的防護設備,很難對付。」
帕克的槍掛著戰術手電,能夠在黑暗的樓梯間照明,所以他打頭,陳克跟在後面。一邊往下走,帕克一邊向陳克科普人面狗。
「事情比想像中要糟,人面狗不算多厲害的怪物,但它屬於能夠影響正常人心智的C級怪物,這意味著這棟大樓的靈能爆發效應比我預計的要強。」
兩人望著一樓安全出口的對開門,從門縫裡漏出的一縷橙色光線。帕克轉過頭,也不管陳克能不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表情,說:「這意味著我們碰到大麻煩了,此地不宜久留,一樓大廳有能夠離開這裡的靈能隧道,我們動作要快了。」
陳克和帕克一起推開門,一樓大廳明亮的橙色燈光讓兩人睜不開眼,模糊中,陳克看到大廳地板上有著大群白色的條狀物在蠕動,時不時還傳來「汪汪汪」的低吠。
一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壓迫感襲來,陳克定睛一看,只見十多條白色的人面狗正悠閒的在大廳地板上踱步,有的還橫臥在服務台上舔自己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