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衛生間不過三四平,一個馬桶就擠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間,有點生鏽的淋浴噴頭還滴溜著水珠,一側牆壁上掛著一個洗漱台和一面鏡子。
陳克望著鏡子中的人,穿越過來幾個小時後,他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一下自己。
鏡中男人是一個亞裔,黑色中長發,下巴上有著些許放蕩不羈的鬍渣,和自己穿越前的年紀差不多,不會超過25歲。
在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陳克看到了迷茫、困惑和……瘋狂。而無論是從面色還是氣質來看,都給人一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臉不錯。」他摸了摸鬍渣,一臉戲謔的表情。
他解開襯衣扣子,脫了,丟到一旁的小盆里,再次凝視自己的身材。
不算魁梧,但絕對夠結實,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雙臂肌肉線條流暢,胸膛厚實,六塊腹肌溝壑分明,就像一整板巧克力。
但在雙臂、腰腹上,有著許多過去留下的傷痕,腹部甚至還中過彈。他確信,自己的過去並不乾淨。
「你有在洗嗎?」女子在外面問道。
陳克擰開水龍頭,「唰」的一下一股熱水從淋浴噴頭裡湧出,熱騰騰的蒸汽緩緩上升。
穿越過來的這幾個小時,陳克經歷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身上既有血也有汗,也是該洗洗。他走進熱水之中,讓溫熱的水流順著肌肉的溝壑流遍全身。
女子左手握著木勺攪動著羅宋湯,濃濃的肉湯香氣中已經能嗅到絲絲糊味,但她並沒有察覺,而是緊盯著右手的初代iPhone。
「包裹在家嗎?」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衛生間裡水流嘩啦啦作響,從門縫裡冒出來一絲絲的熱氣。
她回復簡訊:「在,從窗戶進來。」
女子又看了眼衛生間,眼神里透著焦急的情緒。在她手邊放著一柄水果刀,以備不時之需。
「我在樓下了。」手機振動了一下。
「+50分鐘」
「+50分鐘」
「+50分鐘」
「壽命已達上限」
……
「紅色窗子。」女子飛速回過去。
她悄然走到門口,用鑰匙將門反鎖,心撲通撲通的跳動。
一個金髮男子的頭從窗外慢慢露出一截,藍色的眼睛機警的掃了一眼房間,見到屋內的女子朝他點頭,便輕巧的躍入室內。
他穿著墨藍色運動服,背著一個紅色三角背包。他緩緩從運動服內側的槍套里掏出一把黑色的FN509手槍,又從褲子口袋摸出一個消音器裝上。
他聽到衛生間的流水聲,又看了女子一眼,女子伸手指了指衛生間的門,他擺出一個「噓」的手勢,輕聲挪到衛生間門的正面,舉起手槍,對著門連續扣動扳機。
「嘭…咔嚓…嘭…咔嚓…嘭…咔嚓…嘭…咔嚓…」
消音器能消除彈殼火藥爆燃的聲音,但槍膛拋殼的機械運動聲可沒法消除,不過這麼晚了,也沒人在意這動靜。
木頭門被9毫米子彈射穿,留下九個彈孔,沒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只有淋浴還在嘩啦啦作響。金髮男子走到門前,輕輕拉開門,溫暖的蒸汽迎面而來,室內空無一人,只有一件血染得通紅的襯衣丟在牆角的小盆里。
他回頭看向女子,心頭略過一絲恐慌。只見那女子躺在血泊中,雙眼緊閉,下腹被一柄水果刀扎了個透心涼,刀尖從後背穿到前面。
可能是殺手的直覺作祟,他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股龐然的殺氣,他回頭,看到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正準備絞殺自己。
金髮男子舉槍,欲扣動扳機時,發現對方居然把大拇指伸進了自己的扳機護環里。
果然是專業的,從背後偷襲這麼快就被發現,陳克暗暗感嘆。
他推了一把金髮男子,順勢朝著他的左腳膝蓋踢了一下,金髮男子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但對方反應也很快,一個後滾翻穩住身勢拉開距離,抬手舉起槍朝著陳克連續扣動扳機。
然而手裡的槍只剩下一個把兒。
陳克吹了聲口哨,將握在手裡的套筒和彈簧丟到一邊。
那金髮男子轉身就往門外跑,扭動門把手時發現門被反鎖了,他額頭流下冷汗,一咬牙,從兜里掏出一把跳刀。
「裝備還真齊全,等會兒都是我的。」陳克舔了舔舌頭。
金髮男子揮舞著匕首,陳克看出是CQC的架勢。
對方的殺氣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湧向自己,但這一次有些不一樣,這名男子在陳克的視野中有一圈淺淺的紅色輪廓,就像是被鎖定了一樣。
陳克推斷這表示著敵對提示,看來他現在不僅能感受到一定範圍的殺意,還能通過這圈紅色輪廓,來判斷殺意來源於哪一個具體目標。
這能力非常有用,這意味著他能在茫茫人海中快速找到潛伏的襲擊者,而不是只能知道危險將至,卻無從得知敵人是誰!
陳克嘴角微微上揚,他決定將這個能力稱之為「殺氣雷達」,而之前吸收殺器增長壽命的能力,起名為「殺氣吸塵器」
金髮男子不知道陳克笑個什麼,以為是在嘲諷自己,面色閃過一絲不悅,他反手持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朝陳克的喉嚨猛地一削。
陳克一個後仰躲過對方的利刃,順勢橫著跨步轉換了位置,對方不給陳克留半點餘地,反握匕首緊追不捨,在陳克的左前臂拉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金髮男子笑了笑,退了一步,用舌頭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跡。
陳克看著左前臂上的傷口,一個念頭在腦海里打轉,眼角浮現一行小字:
「消耗30分鐘壽命治療傷口」
隨即,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連一道印子都不留。他現在已經能夠自如控制什麼時候,怎麼利用自己的壽命了。
唯一令他不滿的是,致命傷和其他傷口,都得消耗30分鐘來治療,看來一有點小恙就用這種能力治療,是一件不太划算的事情。
自己的壽命很珍貴,要省著用。
「what the fuck……?」
金髮男子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趁著金髮男子懷疑人生的空檔,陳克順手抄起在灶台上還煮著熱湯的鍋子朝金髮男子潑了過去。
粘稠的熱湯在空中甩過一道橙色的弧線,肉塊和素菜翻滾著,連著湯汁一起砸到殺手的臉上和身上。
「啊啊!!!Mother Fuck!」
金髮男子被燙的爆粗,痛苦的捂住被燙傷的臉頰,但即使是如此,右手的跳刀還是直直對著陳克,這是一個合格殺手的素養。
陳克立馬沖了上去,閃過金髮男子揮舞著的跳刀,反手擒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只聽一聲脆骨斷裂的聲響,金髮男子的手腕被陳克扭斷了。
陳克緊緊握住金髮男子的拳頭,讓他把跳刀親自送進自己的喉嚨,只聽「嘶啦」一聲,刀刃毫無障礙的捅進喉骨,陳克順勢一拉,跳刀從脖子另一側滑出,男子的整個脖子被割出三分之一的血肉,就像人體噴泉一樣,一邊噴著血,一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