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崩塌的山峰前面,陳克的紅色瞳孔捕捉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性的緊張起來。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扼制住了他的所有念頭,這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那是何時呢……?
哦,對了。
那是唯一的一次,以餘音的狀態進入現實世界,碰到基金會的時刻。
在只有半截身體的「白物」面前,陳克看到了那個白色的騎士。
一劍貫穿白物的頭,徹底殺死它的那位神秘騎士……
就是它!
陳克激動的渾身顫抖,直到黛安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才冷靜下來。
「怎麼?冷?」黛安娜問道。
三位魔女沒有他這種感知力,她們還不清楚什麼東西到來了。
陳克的右手不知不覺間又把黑槍掏了出來,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回想起和盧西娜在一起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的幻覺……
是這裡嗎?他命運中註定的大戰?
陳克張開左手,五顆聖鑽躺在掌心,他意識到了什麼,自己現在的動作,浮現了幻覺中的模樣。
但是……
陳克身邊只有三位魔女,沒有軍隊、沒有戰艦……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史萊莉變出來的……?」陳克疑惑道。
「我沒力氣再變一次了,那很浪費體力。」史萊莉聽到了陳克的自言自語,用慵懶的語調說道。
陳克看了看史萊莉,又看了看黛安娜,身後,徐靜正在擦褲子上的泥。
「不對……不是這樣。」陳克搖搖頭,將聖鑽和黑槍都收了回去。
白騎士此時已經飄到了山下,它在草地上緩步前行,打量著地上趴著的阿斯加德衛士的屍體。
「還有漏網之魚,誰上去收拾了?」史萊莉看到白騎士正朝他們走過來,有些心不在焉道。
黛安娜雙臂燃燒起火焰,準備去收拾掉它,畢竟自從來阿斯加德之後,她就一直在划水。
陳克拉住黛安娜,雙眼緊緊盯著白騎士。
黛安娜從未見過陳克如此緊張的模樣,但她也意識到了什麼,便站在陳克前面,隨時做好準備。
「那是誰?」徐靜也看出來陳克的緊張,於是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雙眼閃爍著白色的亮光。
「你們都別動,先看看它要幹什麼,那東西……我在夢裡見過。」陳克低聲道。
「是你曾經告訴我們的那個?白色的騎士?」史萊莉也緊張起來。
「沒錯,就是它。毀了全人類的神祗,神威-天陽。」陳克回答。
「神威……神祗……」徐靜感到了壓力。
在2137年,基金會連殺死眷族的力量都沒有,何談神祗。
白騎士在離陳克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它就像是一尊白色的英雄石膏像,身上有著甲殼狀紋路,它從掌心伸出兩柄黑色的尖刺,然後插在地上,當拐棍拄著。
白騎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厭煩的看向周圍的屍體,接著,它把目光鎖定在陳克的身上。
「我記得你,來自於夢境的餘音……」白騎士說道。
那聲音順風傳到四人的耳中,讓魔女們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白騎士居然說的是漢語!
陳克沒有說話,白騎士在現實中刺穿了白物的頭,現在,追到白物的夢境中,繼續索命。
「人類的時光在這裡繼續流動,但他們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改變。」白騎士道。
「你曾是人類?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變成這種東西?」陳克道。
「我是阿爾法,我是歐米伽。」白騎士道。
「這裡的人們不想白白喝你的泉水。」陳克接著道。
「天啟已經降臨,你的堅持和人類本身一樣,沒有任何意義。」白騎士道。
「他們會犯錯,但也會糾正錯誤。」陳克道。
「你看過的東西還不夠多。」白騎士搖頭道。
在陳克的眼中,白騎士腳下沒有任何名字和信息,因為它本身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它來自現實,在這裡,它只是某種倒影,就像是陳克自己作為夢境中的餘音,在現實世界中一樣。
「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在我面前,你沒有秘密。」白騎士見陳克沉默不語,於是乾脆道。
「你想要幹什麼?」陳克問。
「你知道嗎,你所在的世界,構築於一個神祗的長夢之中,它已經死去,但它的記憶和情緒還在夢境世界遊蕩,我知道你在尋找六顆石頭,那是它的心臟碎片,當然不是真正的心臟,但也能視作某種它曾經存在過的證明……」白騎士道。
陳克皺眉,白騎士說得很對,他來阿斯加德就是為了最後一顆……
「那六顆石頭是構建這個世界的能量源頭,它就是夢世界的基石,你們的力量、空間、時間、情感、差異與物質,都由它們構築。」白騎士又道。
它說的都是陳克不知道的東西,但白騎士似乎並不在意讓陳克知道。
「夢世界,到了2137年,就會和現實世界重疊,到時候,你們將被踢出這個小匣子,並且失去所有的力量,因為在現實世界中缺失了長夢為你們賦予的東西。」白騎士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但那又如何呢?」陳克道。
「我不想等到2137年,當你們離開長夢,降臨到現實中的時候,被清洗過的世界將再次遭到玷污,所以我選擇在這裡結束掉你們的夢。」白騎士又回答。
它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慎得慌。
「你要怎麼毀了一場夢?難不成要對著天空大叫嗎?」陳克道。
「我要你手上的石頭。」白騎士直截了當道。
「我沒有。」陳克道。
「幫我去找。」白騎士緊接著道。
「如果不呢?」陳克道。
白騎士抖了抖頭髮,從背後生出幾十把黑色的劍,那些劍沒有劍柄,只有劍刃,漂浮在半空中,緩緩轉動著。
下一秒,那些劍消失了,瞬移到了徐靜、史萊莉和黛安娜的脖子、胸腹前面,劍尖恰到好處的停留在她們的要害處不到一厘米。
陳克依然感受不到殺氣,對方沒有動他的意思。
「這取決於她們能死多少次。我了解人類,你們總是被情感羈絆所束縛。」白騎士又道。
「沒人能威脅我。」陳克道。
突然,停在徐靜脖子邊的黑劍,直直穿了進去,徐靜瞪大眼睛,有些錯愕,體內的魔力開始拼命的修復她的肉體,但在下一秒,只聽咔嚓一聲,她的頭飛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在1秒內,徐靜無頭的屍體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即便她是魔女,這一下也無力回天了……
徐靜滾落在泥地里的頭,臉上還掛著一幅詫異的表情,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已獲得雷霆魔女傳承……」
魔女的力量,再次回到陳克的手中……
「你他媽……」陳克怒目圓瞪,黛安娜和史萊莉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你還有兩次機會。」白騎士道。
陳克壓抑不住憤怒,姆喬爾尼爾已經出現在手中,但考慮到史萊莉和黛安娜脖子邊上還懸停著飛劍,他暫時不敢動彈。
陳克的腦子裡飛速的思考,怎麼辦?時間暫停對它肯定沒用,神祗都是超越時間的東西……而且現在開門的話……也沒他的飛劍快,要打要逃都註定得犧牲掉剩下兩個魔女……
「陳克……做決定,你一定要面對這個……」黛安娜看向陳克,知道他的打算。
史萊莉沒做聲,但看得出來,她怕死,她正以害怕的眼神看著陳克。
「就算擁有力量,人類依然是人類,你們沒有意義。」白騎士又道。
陳克的額頭流下汗珠,姆喬爾尼爾在手中,迸發出電花,這是死局……即便是犧牲掉兩個魔女,自己也很大概率打不過白騎士。
倒是會有機會跑掉……
但他不甘心。
「就像你說的,陳克,命運選擇了你……不是我們……」黛安娜道。
她希望陳克開個門自己離開,他還沒有準備好。
陳克要緊牙齒,頭一次感到了無力。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張開了一個超級大的黑色傳送門。
一個渾身赤紅的巨人,揮舞著燃燒的大劍從天而降,還伴隨著一隻黑色的巨型烏鴉。
「阿斯加德!我又回來了!!!!!」蘇爾特爾的吼聲響徹天際,它雙手持劍,衝著平原墜落。
「把它燒成灰!!大個子!!!」盧西娜伸出六條能量手臂抓著蘇爾特爾的脖子,也一同叫喊著。
烏鴉發出「嘎」的一聲怪叫,也朝著平原俯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