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嫣兒見慶王妃一直在問姜雲絮,故作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慶王妃也沒了心思喝茶,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嘴角,目光從對面兩個人身上徘徊。
楚宥齊抿唇不語,似乎多提一嘴姜雲絮都覺得噁心,氣哼哼地將腦袋側過去。
見狀,慶王妃更好奇了:「這陣子本王妃雖不在京城,但對三王妃的名聲略有耳聞,聽說醫術不錯,救了小皇孫呢。
姜嫣兒對著林嬤嬤使了個眼色。
林嬤嬤會意,一副實在忍不住了的表情說:「慶王妃有所不知啊,王妃自從救了小皇孫之後,這脾氣日益見長,仗著有人撐腰,誰都不放在眼裡,絲毫不顧及姐妹之情,屢次的欺負側妃,入府沒幾天就砍斷了奴婢的手,還設計陷害了宜安伯府一家,就連咱們宰相夫人也被氣得暈厥。」
林嬤嬤說到動情之處時還抹了兩把眼淚,一臉委屈地伸出斷掌。
慶王妃沒好氣道:「她一個醜陋之女,若不是先帝賜婚,哪來的福氣嫁入三王府,還敢如此囂張跋扈!」
「慶王妃嬸嬸別生氣,王妃畢竟是王妃,又會醫術,她只是會拿喬罷了,並無壞心的。」
姜嫣兒假意說好話。
提到醫術,慶王妃才想起來今天自己來的目的,她冷笑不止:「本王妃今日倒要瞧瞧,三王妃是如何拿喬的,來人,去請三王妃。」
林嬤嬤自告奮勇地帶著慶王妃身邊的人去玲瓏閣,一邊說一邊嘀咕:「哎,也就我家側妃心地善良,竟還想著幫王妃圓謊。」
很快就到了玲瓏閣,紅俏手握著一根木棍坐在了門檻上,見幾人來,一臉警惕。
「紅俏姑娘這又是鬧哪一出,王府里來了長輩要見見王妃,你快請王妃出來吧。」
林嬤嬤故作誇張地大喊,弓著腰,仿佛多害怕紅俏似的。
這和幾個時辰前撒潑的態度截然相反。
「王妃偶感風寒,不宜見客。」紅俏說。
「這麼會呢,三個時辰前老奴還見過王妃呢,怎麼……」
林嬤嬤一開口,又立即捂著嘴,一副不小心說錯話的模樣。
惹的慶王妃身邊的老嬤嬤頻頻蹙眉:「慶王妃要見見三王妃,你速速去通報。」
「王妃病了,不宜見客!」紅俏攥緊了手中的木棍,冷著臉,一副隨時都要出擊的架勢。
林嬤嬤伸手拉了拉老嬤嬤後退,臉上故作驚恐:「這丫頭是三王妃在外面買來的,野得很,小心傷著您。」
老嬤嬤見狀,不由得嗤笑:「三王妃好大的架子,連長輩都不去見了,分明就是沒將慶王府放在眼裡!」
說完,老嬤嬤轉身就走,林嬤嬤追了上去一路解釋,可惜老嬤嬤越走越快根本就不理會。
回到大堂後,老嬤嬤添油加醋地把剛才那一幕說了,慶王妃聽完眸光瞬間發冷。
「果然是入了貴人的眼,連小小慶王府都入不了三王府的眼了。」
姜嫣兒立即起身解釋:「慶王妃嬸嬸消消氣,王妃也許是真的染了風寒不宜見客呢,您彆氣壞了身子。」
「風寒?」慶王妃冷笑,下頜揚起:「既是如此,那本王妃就不能不看看這位侄媳婦了,帶路吧。」
「慶王妃嬸嬸……」姜嫣兒想要阻撓,卻被慶王妃給打斷了:「王妃脾氣暴躁,目中無人,不敬長輩,心很毒辣,根本就不配做三王妃,倒是側妃出生名門,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才是王妃之選呢。」
只可惜,身份樣貌再好也抵不過先帝的一封遺旨賜婚。
楚宥齊暗暗發誓,一定不會委屈了嫣兒,他定會找個合適的機會休了姜雲絮那個賤人!
「不若就趁著這次機會如何?」慶王妃有心想要拉攏宰相府,對姜嫣兒也很客氣,於是提議:「一個不敬長輩,心思惡毒,就足以讓她滾下三王妃之位了。」
姜嫣兒聞言歡喜不已:「這……這不妥吧,畢竟王妃才嫁過來沒多久。」
「怕什麼,有本王妃給你撐腰。」慶王妃一臉慈愛的拍了拍姜嫣兒的手背,雖然她是來找姜雲絮的,但她篤定對方不敢不答應。
還有機會拉攏姜嫣兒,何樂而不為呢?
「若是嬸嬸能幫忙,本王感激不盡。」楚宥齊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娶姜嫣兒做正妃。
慶王妃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臉上笑意更濃,不知不覺就到了玲瓏閣門口。
「王妃,就是這個丫頭攔著不許。」老嬤嬤指了指紅俏。
姜嫣兒立即上前一步,對著紅俏溫和開口:「這是慶王妃,你快去告訴王妃,速來拜見。」
「王妃偶感風寒不宜見風,你們回去吧。」紅俏手握著棍子,寸步不讓。
「你這丫頭怎麼不分輕重呢,這位可是慶王妃!」
姜嫣兒故意緊咬著慶王妃三個字,又眉眼打量著慶王妃陰沉的臉色,心裡卻樂開了花,巴不得紅俏鬧起來才好呢。
紅俏站在廊下,手裡提著木棍做抵禦狀態:「王妃不見任何人。」
而紅俏此舉落在慶王妃眼中卻像是挑釁,她厲呵:「放肆,你一個小小丫鬟也敢阻撓本王妃,來人吶,給我將三王妃帶出來,本王妃倒要看看王妃究竟擺多大的架子!」
正當慶王妃要闖時,紅俏大喊:「我家王妃受傷太重了,根本沒法見人,慶王妃登門是要將人給逼死不成?」
聽這話,慶王妃猛然停下腳步,胸口起伏看向了紅俏,那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將紅俏給戳穿了。
「三王爺,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是不是太過分了?」慶王妃說。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威脅慶王妃,平時姜雲絮胡作非為也就算了,今日連主次都不分了,本王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楚宥齊早就看紅俏不順眼了,他甚至篤定今兒早上堆積在門口的屍首就是紅俏做的。
所以,他想趁機殺了紅俏。
「王爺,或許王妃是真的病了,這丫鬟也是衷心護主呢?」姜嫣兒拉了拉楚宥齊的胳膊一臉大度的勸,同時對著紅俏焦急的說:「快去請王妃出來,別讓王府丟了顏面。」
這話明明是勸說,卻又在楚宥齊的心口上添了一把火,惹的楚宥齊殺氣更重。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任由個丫鬟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慶王妃已經沒了耐心,揚起下頜正要吩咐,卻又聽丫鬟來回稟說:「穆大夫人來了。」
穆大夫人是當今皇后的親嫂子,這個節骨眼上來,只怕是要給姜雲絮撐腰的。
可人都來了,楚宥齊暫時沒那個膽子將人拒之門外,只好將人請過來。
「這怎麼這麼多人?」穆大夫人同樣出生名門,和慶王妃沒少打交道,她一襲絳紫色長裙,帶著一群丫鬟浩浩蕩蕩的趕來,面上的威儀絲毫不輸慶王妃。
慶王妃挑眉斜了眼穆大夫人,陰陽怪氣的說:「什麼風把穆大夫人也吹來了?」
「這不是聽說三王妃醫術高明,正巧了,我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快,想請三王妃去瞧瞧。」穆大夫人環顧一圈,詫異的問:「倒是慶王妃怎麼臉色這樣難堪,是不是病了,也來求醫的?」
一個求字用的非常巧妙。
慶王妃臉色一頓,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她的確是來找姜雲絮看病的,卻沒打算求人。
而是仗著身份命令晚輩。
穆大夫人擺擺手,身後的丫鬟將一抬又一抬的禮物放下,綾羅綢緞,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三王爺別見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肯定不能跟家大業大的慶王府比較了。」
穆大夫人故作慚愧:「只要三王妃能出手救救我家老夫人的頑疾,這些只是開胃小菜。」
這番話直接打臉了慶王妃,因為她壓根就沒拿東西來。
一旁的楚宥齊和姜嫣兒臉色也不好看,沒想到穆大夫人會這麼抬舉姜雲絮。
穆大夫人代表的就是穆家,以及穆皇后的臉面,誰敢反駁?
就在眾人尷尬之際,姜嫣兒挺身而出,她一臉為難:「穆大夫人有所不知,王妃她偶感風寒不宜見人,慶王妃嬸嬸也是來關心王妃,所以來探望的。」
「沒錯,這三王妃到現在還病著呢,本王妃連個面都沒見著,穆大夫人今日恐怕要掃興而歸了。」
慶王妃慶幸自己還沒有說明來意,一個長輩來看望晚輩,晚輩憑什麼拿喬?
穆大夫人恍然,她看向了紅俏。
「但其實我家王妃並不是病了,而是被人打成重傷,無法見客。」
紅俏一改剛才的說辭,沒了剛才的執拗。
不知為何姜嫣兒眼皮跳了跳,絕美的小臉上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你這丫鬟又在撒謊了,誰敢打王妃,是不是王妃在外面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被人報復了?」
三王妃彪悍之名已經傳開了,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穆大夫人卻笑:「天子腳下何人如此猖狂,又是青天白日,我就不信京兆尹如此不作為,若是連堂堂王妃都敢打,日後誰還敢出門?」
這話有些重了,莫名的楚宥齊眼皮跳了跳,隱隱有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