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就發發慈悲,別把三妹和五妹給賣了啊!」
「我給您跪下了,求您饒過兩個妹妹吧。」
「都是討債鬼,你們都給我滾開,不然連你們一起賣掉。」
「娘,既然大家都這麼情深似海,不如索性一併把他們都賣了吧,誰知道這幾個孩子是不是三弟親生的。」
「你們鬆手,別碰我……」
在這一片哭喊與紛擾中,白綿綿恍惚間甦醒過來,還未睜開眼,腦殼就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她從高樓跌落竟然沒死,反而穿越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原主的記憶如同走馬燈般在她的腦海中快速播放。
原主白綿綿來自白家村的一戶白姓人家,家中有五個哥哥、四個姐姐和兩個弟弟,至今還有兩位哥哥尚未娶妻。
十三歲的原主被父親和兄長以微薄的二兩銀子和十斤糧食的價格,狠心地賣給了姜家村的姜家老三姜川為續弦,成了五個孩子的繼母,其中最大的孩子只比她小七歲。
她踏入姜家時,身邊僅帶著幾件破舊補丁拼湊的衣服,孤身一人從白家村跋涉而來。
姜川是個病弱之人,雖在當兵後手中有些積蓄,生活也只是勉強過得去。
歸鄉後,他建起了一座面積逾百平方米的青磚瓦房四合院。
無奈的是,除了姜川之外,姜家人個個堪稱極品。有貪財好利、自私自利的姜家老太太吳梅花,也有外表沉默寡言實則內心陰險狡詐的姜家老頭姜正卯。
姜家老太太其他的六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各自懷揣鬼胎,各有各的小算盤。
這一大家子人都擠進了四合院裡,日復一日雞犬不寧,稍有不合便爭吵不斷。
白綿綿艱難地睜開眼睛,按住太陽穴。
「哎喲喂,我的後腦勺!」她倒吸一口涼氣,「嘶——」
果真,頭部還在流血,難怪頭暈目眩到如此境地,腦袋疼得仿佛要炸裂開來。
原主嫁入姜家半年多後,姜川病情加重,再也沒能醒過來。姜老太太趁機誣陷原主是克夫命,強行將她和五個孩子趕出了四合院,且什麼都沒有留給原主。
原主領著五個孩子棲身於一間破敗不堪、風雨飄搖的茅草屋中。
聽著外面的叫嚷聲和咒罵聲,白綿綿頭痛欲裂。
原主之所以慘遭橫禍,正是拜這五個孩子所賜。
由於原主長期虐待謾罵五個孩子,挨餓受打成了他們的家常便飯。
五個孩子聽信姜家人的挑唆,為了擺脫原主的虐待,在原主的食物中下毒,導致原主不幸身亡。
而她就在這個時候穿越而來,靈魂附在這具身體上。
老大姜雲譯下手狠辣,生怕她死得不夠徹底,還用石頭狠狠砸了她後腦勺數下。
「這逆子啊,下手也忒狠了點!」
白綿綿環顧四周,扯下一件衣服上的布條,迅速包紮在自己頭上,若是這血再不止住,恐怕她又要遭受苦難。
捂著腦袋,她步履蹣跚地扶著床沿,又依靠著牆壁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向外窺視。
院子裡聚攏了五六個人,男女都有,個個面目猙獰,拽著幾個孩子。其中姜雲譯奮力掙脫一名男子,竟用牙齒狠狠咬住了對方的手。
男子疼痛難忍,一把推開姜雲譯,惡狠狠地瞪著他,咆哮道:「你這個野種,還敢咬老子?今天不把你們全賣了,老子就不姓姜!」
「你們全是騙子,你們說過只要我們殺了那個女人,就會接我們回去好好待我們。」
「胡說八道,我們何時讓你們殺人的?明明就是你們忍受不了她的虐待,親手害死了她。」
聽到這些話,白綿綿深深吸了一口氣,胸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
姜雲博戰戰兢兢地說:「大哥,我害怕……」
姜雲眉緊跟其後道:「哥哥,我不想被賣掉……」
這些人一門心思只想把孩子們賣掉,並未留意到身後白綿綿探出的腦袋。
周圍的村民雖然對這幾個孩子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因他們是弒母的孩子,無人膽敢輕易插手。
村長也在人群中,他已經盡力勸阻,但姜家人甚至提出讓他撫養這幾個孩子,讓他一時語塞。
如今若白綿綿真的死去,這幾個孩子自然歸屬於姜家人,至於是否會被賣掉,他也束手無策。
這幾個孩子弒母之事已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更沒有人敢於涉足這個雷區。
白綿綿虛弱地靠在牆後,心中暗自嘀咕:「真是逆子,快點把他們賣掉算了,我也省得看他們鬧騰。」
看著門外幾個瘦弱的身影,白綿綿心生無奈,問題必須儘快解決,否則自己恐怕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白綿綿剛爬出門外,披頭散髮滿臉是血,人群中不知誰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鬼……鬼……是鬼啊……」
「快跑啊,白氏變成厲鬼來找咱們報仇啦!」
村民們齊刷刷看向同一方向。
一看之下,眾人嚇得四散奔逃,甚至有人直接被嚇暈過去,被旁邊的人抬離現場。
此刻姜家人哪裡還顧得上賣孩子,心中的恐懼讓他們丟下幾個孩子撒腿狂奔。
「是他們殺了你的,你要報仇找他們去,跟我們沒關係!」
「對對對,是他們殺了你的,你找他們去。」
眼看白綿綿步步逼近,姜家老二姜山嚇得褲襠濕透,被姜家老大姜樹拖著逃離院子。
五個孩子看到逐漸接近的白綿綿,姜雲譯眼中閃爍著凶光,撿起了地上的石頭。
他將其他四個孩子護在身後,全身顫抖,硬生生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說:「惡婦,你要報仇就沖我來好了,別動我的弟弟妹妹。」
白綿綿本已無力行走,只能勉強爬了幾步,沒想到效果如此顯著。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心裡不禁腹誹:「大白天哪來的鬼啊!」
再瞧瞧眼前緊握石頭的姜雲譯,白綿綿恨得牙痒痒,剛剛自己才救了他們一命。
白綿綿模仿原主的語氣,用盡全力怒斥道:「逆子,你還想再拿石頭砸我一次嗎?弒母的罪名還不夠重嗎,還想再來一次不成?」
看著那五個已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孩子,她輕撫額頭,心中不斷告誡自己:罷了罷了,他們只是孩子,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最終,她還是因為體力耗盡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