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綿綿步步謹慎,但尖銳的藤蔓依然嘶的一聲劃破了她單薄的衣裳,雙袖頃刻間裂開無數口子。
未行幾步,一陣噝噝的聲響悄然響起,她立刻辨識出那是蛇的聲音。然而她素來不願傷害這些富有靈性的蛇類。環顧四周時,一條蛇從她身後疾速竄出,張開駭人的大嘴撲向她,她反應敏捷,迅速握住蛇頭,原來是一條毒性極強的青竹蝮蛇。
蛇身緊緊纏繞在白綿綿的手臂上劇烈扭動,一雙明亮如火的紅眼睛直盯著她。
「小傢伙,我也是為了生存迫不得已,請你理解。現在就放你離開,但你不能再對我發動攻擊,明白嗎?」
此刻白綿綿的話語充滿柔情,她推測或許是自己剛才砍伐荊棘與雜草的行為觸動了蛇的領地意識。
她小心翼翼地將青竹蝮蛇放下,而後快速後退幾步。那條青竹蝮蛇仿佛聽懂了她的話,回頭望了她一眼,旋即以疾風之勢滑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為防意外,她砍倒一根小樹幹,除去枝椏,手持木棍堅定地繼續探索前行。
在這片靜謐無聲、人跡難覓的深山老林里,若非膽識過人之士,恐怕早就惶恐不安地沿原路返回了。
未經凡人涉足的深山之中,實則掩藏著諸多奇珍異寶,不久之後,她在一處發現了野雞的巢穴。
白綿綿此刻狼狽不堪,但臉上卻洋溢著無法抑制的歡喜,因為她成功將野雞蛋藏匿於神秘空間之內。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側的破舊茅草屋裡。
五個孩子從睡夢中驚醒發現白綿綿消失無蹤,年紀較小的兩個孩子立時哭鬧不休。
「大哥,後娘不見了。」
「大哥,我好餓呀……」
他們淚眼婆娑地看向姜雲譯,他緊握雙拳,斷定白綿綿是逃之夭夭,心中滿是憤慨,「那個狠毒的女人,真是命大。」他悔恨昨晚未能下狠手再補幾下,讓她徹底斷氣。
姜雲痕冷靜發問,「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走,我們一起去田裡挖些野菜來。」
「哥哥,我害怕……」
姜雲痕牽著他們的手,五個孩子一同邁向山腳下的田野。
待到朝陽初升之際,幾個村民悄然成群結隊來到破敗的草屋前。
「聽說了嗎,陳寡婦說那女人沒死,已經醒轉過來了。」
「胡言亂語,我記得當時抬她進屋的時候,分明已經氣絕身亡,千真萬確,死人怎麼可能復活呢?」
「不可能吧,這麼說現在的白氏豈不是成了妖孽?」
就在這時,陳秀出門正好撞見一幫人在白綿綿的破草屋外鬼鬼祟祟窺探,她輕輕拍了其中一個婦人的肩膀。
「啊!有鬼!」婦人嚇得連頭也不敢回,尖叫起來。
周圍的眾人也跟著驚叫連連,場面一度失控。
「各位神仙饒命,我不曾做過壞事……」村裡的姜貴家媳婦李菊花閉著眼睛,緊張地默念禱告。
甚至有人嚇得抱頭蹲在地上,兩腿顫抖不已,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陳秀見狀連忙解釋道:「是我,我是陳秀,你們這是怎麼了,誰要吃人不成?」
聽見聲音,眾人紛紛抬頭睜開眼睛,看清來者是陳秀才放下心來,「陳嬸子,你可把我們嚇壞了,走路都沒個聲兒。」
陳秀掩嘴輕笑幾聲,「瞧你們給嚇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剛才你們太專注,所以沒察覺到我。」
「不過,你們別看了,早上我聽孩子們說起她不見了,現在屋裡應該沒人。」
「陳嬸子,你膽子大,不如你進去查看一下?」
陳秀本就是獵戶家的女兒,性格直爽豁達,嫁入姜家村已有十數載,丈夫早年去世,只留下體弱多病的老母和一對兒女相依為命。
其十七歲的兒子姜峰因幼時不慎摔傷頭部而變得痴傻,十五歲的女兒姜婷負責照顧兄長和奶奶的生活瑣事,至今尚未婚配。
儘管生活困苦,但樂觀的陳寡婦並未被生活的重壓所擊垮,每日天還沒亮就上山勞作。
陳寡婦上前敲了敲破舊的大門,許久無人回應,未曾鎖上的門竟自行敞開,久無人居的茅草屋內透出一股陰冷的氣息。
「白妹子,雲譯、雲痕,你們在嗎?」
她在屋內搜尋一圈,確認空無一人後走出門外,向等候在外的人搖頭示意,「裡面確實沒人,好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裡耗,我還得上山挖野菜去。」
說完,陳寡婦毫不猶豫地背起竹筐離去。
一陣風吹過,屋內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音。
眾人嚇得拔腿狂奔,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
姜雲譯帶著弟弟妹妹找尋半天,終於在一個偏僻處找到幾株蔫巴巴的野菜。一個上午過去,他們餓得肚皮貼脊樑,卻再也找不到其他食物。
歸途之中,不遠處姜老太怒氣沖沖地帶領一群人慢慢逼近他們。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快跟我回去,那個女人已經跑了,再也不管你們了。」
姜雲譯帶著弟弟妹妹四處躲閃,但他們稚嫩的小腿哪能跑過這一群如狼似虎的大人,不久便被按倒在地。
「放開我,放開……」姜雲譯奮力掙扎。
「臭小子,你還敢反抗?」姜樹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身邊的四個孩子也在掙扎中挨了幾記無情的耳光,嘴角滲出血絲,痛哭不止,卻沒有得到絲毫憐憫。
「給我綁回去,老四,你去找牙婆過來。」
姜石應聲而去,轉身瞬間,卻與一張令他魂飛魄散的臉孔對視,「你你你……」話未出口,他已經跪倒在地上。
白綿綿沒想到,姜家人竟如此喪盡天良,自己僅離開半天,他們又開始打這五個孩子的主意。
「老四,你這是在搞什麼鬼把戲?」姜樹瞠目結舌地看著白綿綿。
「你們這是要把我的孩子帶到何處去?」白綿綿冰冷地質問。
然而,七個人全身顫慄,紛紛跪倒在地,拼命磕頭求饒。
昨天他們在確認白綿綿沒有氣息之後,才膽敢如此明目張胆地打算賣掉孩子,誰知她如同幽靈般從房中爬出來,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今天得知白綿綿失蹤,以為她是知道這些孩子害了她,不再理會他們,姜老太這才領著人再來,計劃直接將孩子們變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