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暗潮洶湧……
這個形容詞可能也不對,具體來說應該是蘇鳳子單方面碾壓,怎麼開心怎麼來。
如果這頓飯局變成遊戲場景,就是豌豆大小的小王朝手持寶劍,跳起來砍巨人蘇鳳子。
巨人舉起一根手指把小豌豆推到,小豌豆嗷嗷叫在地上打滾,然後跳起來繼續揮劍亂砍,可使勁全身力氣,巨人腿上連劃痕都沒有。
畢竟巨人嘛,皮厚血厚是基本設定。
飯後,林辰撐得慌,和刑從連散步回酒店。
蘇鳳子莫名其妙和他們同路,可能是好久沒遇到王朝這麼好玩的人,不按在地上反覆摩擦簡直對不起王朝的配合。
「有種比遊戲啊,讓你一隻手!」王朝還在跳腳。
「你怎麼不和我比編程?」蘇鳳子慢悠悠地說。
「好啊好啊,前面網吧走起!」
林辰終於聽不下去,回頭提醒::「他在諷刺你。」
王朝問蘇鳳子:「你為什麼諷刺我?」
林辰看著蘇鳳子。
蘇鳳子笑笑,沒回答。
王朝:「你被問住了嗎?」
蘇鳳子:「不啊,你阿辰哥哥想給你做翻譯,我當然要給他機會。」
林辰感覺自己也被諷刺了下,不由得默然。
「還說不說啊?」蘇鳳子又補了一句。
「阿辰哥哥你不用給我面子。」
林辰無奈,王朝在這方面半點意識沒有,本來想解釋給他聽的內容現在變得非常愚蠢。
他問王朝,循循善誘:「你為什麼要和他比賽?」
「就他老懟我,我想教育他!」
「你把耳朵塞上,不聽他說話不行?」
蘇鳳子笑:「師弟,我還在呢。」
王朝:「那有點裝逼,不是我的人設。」
林辰:「……」
河邊人來人往,正是飯後散步時。
但林辰覺得,這次散步對飯後消食毫無意義。
不過幸好有一搭沒一搭說兩句後,也就快到酒店門口。
林辰、刑從連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轉頭看蘇鳳子。
刑從連清了清嗓子:「鳳子啊,今天太謝謝你。」
意思是,您是不是可以請回了?
「謝我什麼,不然你就要為吃頓小龍蝦把王記買下來?」蘇鳳子回。
刑從連窘了下:「這怎麼能夠。」
「師兄,今天麻煩你了。」林辰接了上去。
「這就聯合在一起趕人?」蘇鳳子故作傷心地道。
「你還不走,到底想怎樣?」林辰乾脆問。
……
十分鐘後。
兩幅撲克被扔到桌上。
快捷酒店家庭房小客廳內,四人一人一邊,盯著桌面正中的撲克牌,沉默不語。
「講真,我已經很多年不玩紙牌了。」
王朝剛去買撲克回來,氣喘吁吁,光從紙牌這個稱呼上,就知道少年人對這種流傳幾百年的人類文化遺產疏於練習。
刑從連冷冷看著他:「很多年不玩包含你曾經玩過的意思,你玩過嗎?」
「額!」王朝愣住,「有些平板電腦只能玩蜘蛛紙牌,那種算嗎?」
「那不算。」
「哦,那我不會打牌。」
王朝坦誠。
「你沒教過他打牌?」林辰問刑從連。
「為什麼教他,他那智商,誰要和他打牌?老子不如□□鬥地主。」
聞言,王朝眼睛一亮,拍了拍桌子,指著蘇鳳子:「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蘇鳳子也沒有回應,大概是覺得熱,他終於慢條斯理脫下西裝,然後伸手移過塑封好的撲克牌,緩緩撕下包裝,開始噼里啪啦理牌。
小客廳光照亮度完全不夠,刑從連剛還抽了根煙,室內煙霧繚繞,燈光下如薄紗般浮動,氣氛詭異嚴肅。
「百度百科看下雙升的規則,一分鐘夠嗎?」
蘇鳳子也抬頭,認真問王朝。
說時遲那時快,王朝已經關掉百科頁面,放下手機,回道:「來!」
刑從連從沒這麼打過牌,或者說從沒打過這麼嚴肅的牌。
因為座位關係,蘇鳳子和王朝面對面坐,反而成為隊友。
王朝縱然智商不錯,但從沒打過牌,第一輪時非常手生。
蘇鳳子嚴肅指出他的錯誤,王朝還很認真道歉。
刑從連看著自己隊友林辰,兩人對此教學式打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9,對10,對j。」王朝又甩了把牌。
蘇鳳子則制止他:「現在他們搶分,如果你阿辰哥哥甩□□、kk、aa,我們會很慘。」
林辰揉了揉額頭:「師兄,你又偷看我的牌……」
蘇鳳子聳了聳肩:「我不是這種人,師弟。」
林辰根本不信,轉頭檢查了遍身邊所有反光物,然後注意到背後櫥門的金屬邊框。
蘇鳳子一臉驚訝:「居然有金屬條,可別急著換地方,我這才看了第一局。」
林辰無語。
王朝換了個出法,不過因為蘇鳳子的劇透,少年人已經把他們手裡的牌算完了,出了對10,邊出還邊報:「阿辰哥哥有q-a,剛才一輪老大沒有出對a,那麼老大手裡有aa的概率非常小,我沒有,對a應該在大魔王手裡!」
蘇鳳子無奈地搖搖頭。
「我就說不能教他打牌吧!」刑從連抱怨。
「忍忍吧。」林辰甩出一對k,「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什麼意思?」刑從連愣住,「明天?」
「是啊,蘇老師一場牌局12小時起,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死纏爛打我們?」
「為什麼?」刑從連把牌甩了出去。
「因為他打牌風格太無恥,又精通算牌,所以基本上沒人樂意和他玩。」
林辰將視線移向小玻璃桌,最後說道。
「我靠!」王朝猛地跳起,看變態的目光看著桌面上,刑從連最後打出的一對a。
「你明明有牌,剛才為什麼不出!」王朝怒,「心機怎麼這麼重!」
「因為這輪40分,上輪只有20分。」刑從連教育道,「40大於20,對a當然用在這。」
王朝根本不理他,找下一個人質問:「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你沒有對a!」
「那是作弊。」蘇鳳子繼續進行教育,「主要為了讓你知道,牌桌上人心險惡。」
「太險惡了。」
「是啊。」
兩人一唱一和,王朝也是信了蘇鳳子真為了教他才故意不提醒。
對蘇鳳子來說,雙升這種二打二的遊戲,也和鬥地主一樣,他本人才是唯一的莊家,只要能坑到別人怎麼玩都行。
不過林辰對此還挺理解,因為打牌對他來說實在太簡單,所以給自己製造困難再解決,比單純贏牌要有趣得多。
林辰只得繼續出牌,並和刑從連對視一眼,同樣無語。
其實也不用他點破,幾局過後,王朝也看破蘇鳳子的套路。
「靠啊,你是故意的吧!」
大好局面因為蘇鳳子放水,變得再次前途莫測起來。
少年人生氣地甩牌,他一直光著腳,此刻一腳踩上椅子,另一隻腳就差被踩上玻璃桌,把桌子搞翻。
「打牌就要平常心,好勝心太重不好。」蘇鳳子笑。
「阿辰哥哥,我不要和他一家了!」王朝說。
「我也不想和他一家。」林辰認真地道。
王朝視線移向刑從連。
刑隊長瞪了他一眼:「小王同志,是誰給你膽子拆cp的?」
王朝都快哭了。
林辰無奈,這時,他手機終於響起。
林辰接起電話,是他先前點的外賣。
「謝謝,我馬上下去。」
林辰掛斷電話,對王朝說:「我給你點了冰淇淋。」
少年人的興趣很快被轉移:「阿辰哥哥你怎麼這麼好!」
「經驗而已。」林辰拿起還沒打完的牌,站起身,示意王朝一起下樓。
「什麼經驗?」
「消火的經驗,上次和師兄一起打牌的隊友,也是五局過後氣得要吞速效救心丸。」
「現在不想玩還來得及嗎?」王朝簡直想撞牆。
「你敢嗎?反正我不敢。」林辰坦誠地說。
聽他這麼說,蘇鳳子反而非常高興:「師弟謬讚了。」
他頷首,謙虛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