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丁香合上書本,她已經把引氣入體訣像《幼學須知》一樣牢牢刻在了腦中。通過請教丁壽和她自己的反覆閱讀,書里一開始她不是很理解的地方後來也慢慢理解。
她沒有發現這本書破綻,相反她覺得這引氣入體訣果然如丁壽所言,堪稱仙術,或許這就是仙術,只是丁家人幸運地不知從哪得到了此術。
可惜的是丁家人全都沒有靈根至今沒有人修煉有成,丁壽見她資質好這才讓她發誓修行此術。
想通了的丁香下定決心好好修煉引氣入體訣,這是她的機會,如果她能修煉以後丁家人絕不敢再欺辱她。
次日清晨,當村長家的大公雞又開始打鳴,丁香在床上坐起。
洗漱後她再次回到床上,按引氣入體訣所述盤腿而坐,雙手交疊放置身前,心裡默念口訣,集中精力感應天地間的靈氣。
一開始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可坐了半天她什麼都沒感應到,慢慢地她嘴裡繼續默念口訣,頭腦卻不知不覺有些迷糊起來。
「啪!」丁香是被胡氏的掃把打醒的, 她猛地睜眼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
還沒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站在她床前,氣得渾身顫抖的胡氏,舉著掃把啪啪又給了她兩下,嘴裡罵道:「呸,真是羞你先人呢,你就是這麼糊弄我們的!大姑娘家大白天的竟然在家裡睡覺,我看你有沒有臉吃飯,你吃屎去吧。」
害怕丁香偷懶,胡氏每日都偷偷盯著她,果然被她抓了個現行,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的胡氏心裡十分不順,罵了半日才罷休。
丁香也對自己在修煉的時候睡著感到羞愧,顧不上疼痛,趕緊爬下床垂頭站立地上不敢說話。
丁壽也對丁香竟然借修煉的名義大白天睡覺大為不滿,害怕胡氏的罵聲讓鄰居覺察出什麼,他制止住胡氏的叫罵,卻也同意胡氏的意見讓丁香餓一頓清醒清醒。
胡氏罵罵咧咧地走後,丁香流著眼淚恨自己不爭氣。
晚上丁香打坐依然沒有任何感覺,後來天黑了,她坐著坐著困意不由就涌了上來,晚上本來就是睡覺的時間,繼續堅持了一會她就躺下睡覺。
很快,丁香打坐已經有六天。丁壽給了她一個沙漏讓她計時,後來的五天,每日從一睜開眼她就開始打坐,晚上睡覺前依然在打坐,她再沒有在打坐的時候睡著過,不過依然對靈氣沒有任何感應。
這天丁壽又把她叫去堂屋詢問她修煉的情況。
丁香默默地搖搖頭。
丁壽有些失望,丁香是修仙者所生,原以為修煉對她來言不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沒想到丁香雖然在識字上表現出的天賦極高,但在修煉上卻表現得跟常人一樣。
難道仙子生的孩子不一定就是仙子? 丁香不能修煉?丁壽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被他迅速掐滅。不,丁香一定可以修煉,丁香能夠修煉他丁家才有興盛的機會,他丁壽才能成為神仙的祖宗。
想到這裡,丁壽笑咪咪地鼓勵丁香:「丁香,我一開始不是跟你講了嗎?我丁家秘術堪比仙術,哪有那麼容易就修煉成功?你才修煉了幾天急什麼,你呀,按照秘術繼續修煉,再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
在丁壽這番鼓勵下,本已對自己有些懷疑和灰心的丁香重拾信心繼續打坐修煉。
她還尋思,後來她在打坐時雖然沒有睡著,但到後面依然會犯困。這肯定不對,精神不濟肯定感應不到靈氣。
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能在打坐的時候犯困是因為坐在床上軟和舒服。
想通以後丁香用麥稈給自己編了一個草墊子,決定坐在房間的腳地上打坐修煉。
這招果然有效。
這會已經是一年中最冷的臘月,丁香的房間裡還沒有火盆,寒冷使人清醒。一開始,丁香端坐墊子上,嘴裡默念口訣,腰挺背直,專注地感受天地間的靈氣。
慢慢地她感到了冷,她忍著寒冷挺直腰背,心裡對抗著寒冷。到最後,她凍得不由自主哆嗦起來,腰不由自主彎曲起來,但她堅持到時間才停止修煉上床休息。
這天晚上她傷風發熱了,臉蛋燒得通紅。
寒冷不光使人清醒,也能讓人傷風生病。
丁香頭昏腦漲了幾天。
她的修煉也暫停了一陣。
丁香剛恢復修煉不久年節到了,丁小柱和丁大柱先後回到家中,家裡一下子人來人往熱鬧起來,為了不讓外人起疑,丁壽讓丁香先停止打坐修煉。
年節過去,家裡重新恢復安靜,丁香再次恢復打坐修煉。
可等春暖花開的時候,丁香仍然沒感應到一絲靈氣。
到荷花飄香的時候,丁香依然沒有感應到靈氣,這時,距離丁香第一次修煉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早已身嬌體懶的胡氏先是耐不住了,年節的時候丁香不修煉自然要幹活,年節過後她照樣使喚丁香乾活,只是沒敢像以前那樣什麼活都推給丁香。
丁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會她認定丁香不能修煉,已經不管丁壽一開始的吩咐使勁使喚丁香乾起活來。丁香不幹活家裡的活只能由她來干,好不容易養起的一身肥肉都小了一圈,她已經不滿丁香很久。
丁香打坐大半年也沒有所感應讓丁壽也覺得灰心,就隨胡氏使喚丁香去幹活,丁香不能修煉,他們丁家不能白養她。
只是丁壽始終心有不甘,他不死心地叮嚀丁香:「丁香,既然已經知道修煉方法,有空的時候就坐下來感受,沒準那天你就行了。」
丁香平靜地點頭。
她的日子恢復成以前忙忙碌碌的樣子,她在家裡話本來就少,現在更少了,整日只是默默幹活,像個影子人一樣。
這天清晨,丁香剛要做早飯,胡氏難得地早起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我跟你爹要出門幾天,你看好門戶,伺候好家裡的三頭豬崽,我告訴你可別偷懶,我回來要是看到豬崽瘦了,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至於去哪裡,具體幾天後回來,胡氏並不跟丁香詳說,丁香也不問。
今年春夏以來丁壽特別愛出門,夫婦倆一起出門也有幾次,他們出門從不允許丁香問東問西,只吩咐她看好門戶。
很快,丁壽提前雇好的牛車就來到家門口接走了他們。
胡氏整日在家裡對著她憤憤不平地罵罵咧咧讓人難受,丁壽不罵人,可看她的目光也是陰沉沉的讓人心裡發毛,有時丁香真想逃離這個家,但是丁壽夫婦從不允許她出遠門,連鎮上都沒去過的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裡去。
送走他們,丁香頓覺壓在心頭的大石頭沒有了,腳步輕快地在家裡忙進忙出。
吃完早飯丁香就去河邊洗衣裳,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堂嬸。
堂嬸把肩上的鋤頭放下,攔住丁香,帶著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哎喲,丁香,你大哥在鎮上成親,我們這些人跟你家血緣隔得遠,家裡又窮見不得人不好去鎮上,怎麼你這親生的妹子也在家不去參加婚禮?」
丁香一愣,原來丁壽夫婦倆出門是這個原因。成親是大事,大哥成親丁壽不讓她到場不說連讓她知道都不讓知道,可見這夫婦兩人從沒把她當成他們的孩子,只把她當成一個外人。還有大哥,他也不告訴她他成親這件大事,這一年多來大哥對她很好,回家都會給她單獨帶點小禮物,她以為他們兄妹關係很好。
丁香壓下心中的失落笑著跟堂嬸說:「爹娘讓我看家,今年家裡養了三頭豬崽,離不開人。」
「你爹娘真是,這點事跟我們說一聲我們搭把手不就行了,還特意把你留著家中,不管怎麼說,你是大柱的妹子,當哥的成親都不讓妹子在場像什麼話, 你爹娘這心偏的不能再偏了,簡直是不把你當成自家的孩子看呀。」
堂嬸意味深長地說著,平日丁壽兩口子不讓人跟這孩子說話,現在他們不在,她要說個夠。
丁香笑笑不接唐嬸這話。
堂嬸說了半天,見丁香始終只是笑著不說話,覺得無趣地閉上嘴巴,把鋤頭重新扛上肩膀走了。
丁香搖搖頭端起盆子往回走,這位堂嬸的話讓她心裡不快,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