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這個符號,但它非常的,不和諧。【Google搜索】」莫奈仔細端詳著那個八根直線穿過同一點所造就的東西,漸漸皺起了眉頭,
「我可肯定它具有某種魔法效力,或許也是某種圖騰,但它絕非是屬於和諧藝術的那部分,而是更瘋狂,帶著毀滅與破壞的那部分。後者不全是壞的,因為它有時也意味著打破桎梏獲得自由。可這個,這個給我的感覺是在毀滅中構建出了一種,一種怪誕的秩序,它很不對勁。」
藝術家和施法者都是第六感敏銳的人,而作為藝術家中的施法者,或者兩者調換過來,莫奈對於事物的第一感覺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這也正是為何起司沒有提到黑君王的名諱,而是直接向他展示圖案的原因。
有的時候這些印象中的感性發言,反而會意外的說中什麼。比如莫奈此時的話,就令起司的腦中恍然一瞬的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化為陰森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樑,令他感到遍體生寒。
「也許不是死靈魔法。」起司突然說道,他之前只把黑君主視作是某個具有強大力量的死靈派系法師,但現在,他有了其它感覺,「不,他所使用的或許根本就不是魔法。只是一些會被誤認為魔法的東西。」
莫奈的眉頭更加深邃,「你在說一種假設,還是有所論據的東西?我們是承認魔法可以被細分為幾乎無窮多的種類,但哪怕是巫術,它也只是一種魔法的類型。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類似魔法的東西,因為魔法本就是總稱。」
魔法是總稱,這同樣是法師們的常識,正因如此,灰袍們才能在各自的道路上遠遠前進又始終作為一個群體。在灰袍們看來,魔法早已是一種類似劍七家鄉所謂道的存在,也只有這樣遍在超然的概念,才能支撐他們所追尋的真理。
可以說在他們的世界觀里,世界即魔法,除魔法外,世界實無一物。因此類魔法的概念,在灰袍法師看來是偽命題,如果世界都是魔法,那便不存在魔法和非魔法的分別,最多是魔力與非魔力施法的差異。
「這我知道。我只是覺得用類似的概念來表述這東西比較合適。它就像是個比方,一個與我們認知完全相反的比方。」起司似乎改正了自己的說法,但那實際上只是對莫奈的妥協。
在內心裡,起司其實是不認為魔法即一切的,因為他見識過禁忌,見識過世界之外。只不過這些是不值得在此時拿來說的,在所有同門中,或許只有與他研究方向完全相反的長夏最有可能認同這點。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黑君主的事情立刻就會有結果。
打斷兩名法師繼續交談的東西和當時吸引起司找到莫奈的如出一轍,不過那並不是一道光,而是一股腥臭的氣味。起司和莫奈對視了一眼,結束了學術討論,快速靠近氣味的源頭。
他們沿著台階向上爬了一小段,在一顆已經融進牆壁的球狀監獄下方看到了氣味的源頭。那是,一個灰袍,而且是起司認識的灰袍。光暗兄妹中的哥哥,掌握著以光作為領域的魔法。只不過,現在這個纖瘦的同門已經徹底的死去,變成了皮膚潰爛的屍骸。
「莫奈!」
只需要一聲招呼,兩名法師就明確了自己的職責。莫奈飛快的拿出一罐顏料,用自己的手指蘸著漆黑的色彩,在同門屍體的臉上繪製起骷髏的紋路。
那些紋路完全貼合本人的骨骼,如果去掉皮膚就分毫不差。這種在臉上花骷髏的行為源自於某個民族的死亡觀,在該民族的觀念中,死者與生者共享一片世界,而在對的時間,藉由骷髏面紋,就能讓生者看到死者,甚至與他們交談交流。而在死者身上繪製面紋,則能將意識和靈魂鎖在軀殼中。
而另一邊,起司則開始飛快的檢查起同門的死因。除了那些膿包之外,他很快找到了一處致命的傷痕,那是一個正好印在脖頸正中央正三角黑色印記,看起來像是個劣質的印章。但正是這枚印章,徹底殺死了一名灰袍。
「咒死術。沒救了。」起司在看到那個印記後沉默了幾秒,這才用沮喪的語氣說。咒死術是一類法術的總稱,一類最危險,最可怕法術的總稱。
會被稱為咒死術的魔法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可以讓法術的目標當場死亡。當場,就是立即的意思,魔法一生效,目標就死亡,沒有例外,沒有討價還價的可能,同樣,沒有解法。想要阻止咒死,只有在它發生之前,一旦魔法生效,目標的意識便會瞬間泯滅。
「骷髏紋沒有反應,確實,沒救了。」莫奈停止繪畫,宣布了和起司同樣的結果。如果鎖住了意識,骷髏面紋本該發生變形,可眼前的畫作並沒有,它就和這具身體的主人一樣,冰冷,僵硬。
「你看得出是誰下的手嗎?」通常來說,灰袍之間的戰鬥很容易判斷敵對雙方,因為他們都只會使用自己專業的魔法。但那枚三角印記上,魔力的痕跡已經非常稀薄,說明死亡不是在此時發生的。
很可能是人先死了,而後承載他的氣泡才破裂,掉出了其中的屍體。對此,起司是沒有辦法的,他擅長的調查手段在這種層級的魔法博弈中很難發揮作用。
「至少不是他妹妹。別的,我也不知道。」
莫奈聳了聳肩,用特質的溶液洗掉了手上的顏料。形影不離的人,如果其中一個死亡,另一個就很容易被懷疑。不過這次,兩人都確定,這和暗影魔法沒有一點關係。
「你說得對,不是她。所以我們最好趕快找到她。」
光影兄妹從不單獨行動,哪怕種種因素強制他們分開,他們也總有辦法找到對方。血脈相連的關係在經由魔法強化後確實能變的非常強韌。
所以,如果兄妹中的哥哥死在這裡,他的妹妹按理來說也不會離得太遠,而且很可能,也正處於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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