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卻撲了空,她還能抽空拍在我背上。
那力氣奇大,拍得我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跌去,要不是唐天佑反應迅速地伸手拽住了我胳膊。這回兒我應該已經往那坡下跌去了。
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將我推到安全的地方後他很快便加入了戰局。
這種情況下2v1,那女鬼竟還打得遊刃有餘,難道她生前是個特工不成?
我躍躍欲試想讓這場戰鬥變成3v1,但女鬼突然就怪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得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那隱匿在墓地里原本還縮頭縮尾的遊魂像是聽到了口令般,一個接一個地朝我們飄了過來。
那女鬼戰鬥力本就強了,我不能再讓這些東西打擾到沉厭。
我趕忙拿出降魔杵,再欲拿驅邪符,但伸手一摸才發現僅剩的平安福已經給唐天佑了。
野鬼雖然怕我手裡的東西,但女鬼嘴裡依舊維持著低頻的吼叫。
那些邪祟就像喪屍……呃喪鬼一樣沒有意識,只會橫衝直撞地往我跟前闖。
我舉著降魔杵擋在跟前,降魔杵形成了一層屏障,將這些喪鬼擋在了外面,但單憑我一人之力,抵抗這些沒有知覺的鬼怪著實費力。
我被他們逼得一步步往後退去。
沉厭怕我扛不住,還得掉頭來擔心我。
他手上一松,唐天佑就扛不住,萬幸的是女鬼想要對付的人似乎只有沉厭,唐天佑躲不開她不著急,掉頭就要繼續攻擊沉厭。
我正要開口提醒沉厭,他便扭頭直接將銅錢小劍朝蘇月夢刺去。
這下,我就開始擔心蘇月夢了。
沉厭收著力度,只是用劍尖刺在了她的胸口,單薄襯衣下隨即浸出了血跡。
女鬼嚇了一跳,她低頭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沉厭當真會傷害蘇月夢的身體。
但他這一招我是見過的。
見了血,邪祟與身體就會產生縫隙,他看準了機會便將女鬼挑了出來。
蘇月夢眼一閉就往地上倒去。
我顧不得跟前的邪祟,急忙要去扶她。
一道黑色的影子比我動作更快。
那黑影揮著寬大的衣袍直接將她包裹進去。
而今再見他,我已經不太驚訝了。
甚至因為他的出現我鬆了很大一口氣。
唐天佑倒是嚇得雙腿一軟,隨後他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黃泉之主是人,他看得見。
但突然這麼出現,又是那樣一副打扮,自然容易讓人認為是邪祟。
月色太暗,我看不到黑袍之人的表情,但他摟得很緊,目光也緊緊地鎖在昏迷之人的身上。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無形的孤獨與哀傷。
只是今日這份哀傷里又多了一份溫柔。
他和蘇月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來得及問。
身後的東西就直接將我撲倒在了地上。
沉厭一劍將女鬼釘死在了樹上,而後又急忙朝我衝過來,只是他人還沒走近,劍刃就先一步被黃泉之主拽了過去。
那可是銅錢小劍的劍刃。
我的心都糾成了一團。
但黑袍卻爽快地借著銅錢小劍劃破了自己手。
他揮手將手上的血滴甩了出去。
墓地野怪哀嚎不已。加之沒了女鬼控制,這些野鬼很快就退縮了。
這威力……不愧是黃泉之主。
我急忙起身衝到他身邊,想要替他將傷口包紮起來,銅錢小劍非常鋒利,那樣的力度深可見骨。
他是人神啊,是會受傷的。
但我將他的手翻過來才發現他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我下意識仰頭去看他的臉。
他也剛好低頭在看我。
這天的天氣很好。
半山的墓地卻可以看到清晨的第一抹陽光。
艷紅的光芒從遠方打了過來。
原本模糊的一張臉也逐漸清晰起來。
我張嘴想叫他,那名字明明溜到喉嚨,但卻總是差了一點點。
「攬月。」
天亮了。
我的世界卻暗下來了。
世界渾渾噩噩,我也渾渾噩噩。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清醒,但我又睜不開眼睛。
好怪。
我想動,但又完全動不了。
「攬月……」
那聲音像魔咒,每叫一聲,我的心就跳得更快一些,身體仿佛也湧上了一股力量。
「歡歡。」
對,我是許盡歡,我不是攬月!
我終於把眼睛睜開了,我也看到了守在我身邊的人。
她看起來既陌生又眼熟。
那看我的眼神卻是十分溫柔。
我坐起身來,身體也輕飄飄的。
跟前的人卻還是一臉溫柔地看著我,「歡歡。」
我忽然就想起她是誰了。
「曾祖母。」
她是卓瑪。
跟前的人點點頭,又轉身往前走。
我不明所以,但我知道她不會害我,我急忙跟了過去。
身邊是蒼茫無邊的白色,我小跑著跟了上去:「曾祖母,我們這是在哪兒?」
「黃泉。」
我嚇得不輕,黃泉之路不是沒開嗎,我怎麼又到黃泉來了。
她還在不停往前走,我也只能繼續跟上她,「曾祖母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她頭也不回:「去人間。」
一聽這話我走得更快了。
但就在這時我又聽見背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攬月。」
卓瑪趕忙將我擋在跟前:「歡歡快跑,不要回頭,還有你朋友,讓她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快走!」
她很著急,是我從未見過的著急。
我沒有絲毫猶豫,扭頭就往前跑。
我越跑越快。
身後的呼喊沒有停下。
我眼前出現了一道光,那是來自人間的光,溫暖明亮。
身後的聲音便不再叫我了,他厲聲威脅:「你不要碰她!」
我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他比我想像中……更年輕一些,看起來似乎才十七八歲,但我知道跟前站著的是一個已經活了千年的……老東西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但我卻動不了。
身後是近在咫尺的人間,跟前卻是冰涼停滯的黃泉。
我想回頭,我想回去。
但卓瑪被打翻在地上,跟前的人還在不停逼近。
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卡在喉嚨里的話終於還是叫了出來:「東陵!!」
「終於想起我了啊。」他咧嘴一笑,忽然閃現到我跟前又一掌拍在了我肩頭,我整個人往後墜去,失重中帶來了前程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