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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舊案

2024-08-17 07:37:05 作者: 栗子無心
  出了仵作房。

  「老大,十年前的案子。」魯斷從九層台找到卷宗,帶了過來。

  「當年死的叫『呂平端』,大人,你可知道此案?」聞人昭問洛冰。

  手上不停,翻到最後,此事的處理結果居然是以鬼神論之。

  「大理寺居然允許這樣結案?」聞人昭大感震驚。

  這還是那個以嚴謹苛刻出名的大理寺嗎。

  洛冰聳聳肩,十年前他還不是繡衣使指揮同知,所以並不知曉此案內情。

  聞人昭又看向殷風玄。

  「我十年前在漠北。」殷風玄在旁邊陰惻惻來一句。

  聞人昭咳嗽一聲,摸摸鼻子。

  「當年的第二名叫陳滔。是太書院的陳夫子?」她又看向卷宗。

  「當年第一死了,第二順上去,入了翰林院。不過幾年,陳滔就被派去了太學院當夫子。」這件事洛冰倒是知道幾分。

  「昭兒。」殷風玄拉著聞人昭來到一旁。

  「我有事要先回府。你今天事情結束回我府上,別讓我到時候去捉你。」殷風玄屈指敲了敲聞人昭的額頭。

  「知道啦,阿玄。」聞人昭揉了揉頭。

  殷風玄離開。

  眾人行禮恭送。

  「大人,這『不知落花』是南越的毒,明面上的藥鋪應該不會賣,我想去黑市看看。」聞人昭和洛冰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黑市的話,一會兒你與龐展一起去。賭坊曹是黑市的頭,想在黑市賣東西,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我去大理寺,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那案子的詳細卷宗。」

  聞人昭點點頭,與龐展二人立刻前往賭坊。

  「老大,你和九王爺很熟嗎?」龐展八卦的心情藏不住。

  聞人昭的來歷神秘,人又長得絕美傾城,幾個月前通過重重考核成為第一,打敗所有同期考生,還有一些老一輩繡衣使的人,直接讓眾人拜服,直呼「老大」。

  平日寡言,一手劍法高超卓絕,可是今日見她與殷風玄,那個傳言中的戰神九王爺,神色親昵熟稔,二人站在一起又極為相配,外人插都插不進去,實在是讓人好奇八卦。

  「問這個做什麼?」聞人昭淡淡瞥了眼龐展,「還想加練。」

  「不不不,我就隨口一問,老大不用理我。」龐展立刻擺手,腦袋搖成撥浪鼓。

  二人雖說沒穿著繡衣使的衣服,但是配著刀。一進賭坊就被打手們盯上了。

  「二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幹?」管事帶著兩個打手走上前,帶著笑。

  「我們有事找曹統曹掌柜。」聞人昭神情冷淡,身上的氣勢讓打手們默默握緊了兵刃。

  「二位請。」管事的態度還算恭敬。

  進屋前,聞人昭和龐展交換了個眼色。

  進了屋,一個身材魁梧的錦衣男子坐在桌旁,「我這小地方,今日居然來了兩位繡衣使的貴客,還真是榮幸。」

  「曹掌柜,我們來此是有事想請教。」龐展開口,笑著道。

  曹統是吏部尚書趙青的小舅子,龐展態度還是很友好的。

  「什麼事?」曹統的確不解,繡衣使為何會找上他。

  「我們想請教曹掌柜的關於黑市一事。」龐展主導話語,聞人昭則猶如一尊煞神坐在一邊。

  「哈哈,」曹統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什麼黑市,我們幹的可是正經買賣。」繡衣使又如何,只要不是指揮使親至,曹統都不在乎。

  「咔嚓。」旁邊一道聲音傳來,引得眾人扭頭看去。

  但見平日打手使出全力都無法砸出一道裂紋的桌子,被聞人昭輕鬆掰下來一塊。

  曹統等人瞳孔收縮。

  聞人昭慢悠悠搓著手裡的厚重桌塊,桌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碾成粉。

  龐展收回視線,看向曹統,唇角一勾,「曹掌柜剛才說什麼?我這人耳朵不好使,沒聽太清楚。」

  曹統嘆氣,將賭坊的打手揮出去。

  早聽聞繡衣使今年來了個高手,沒想到這麼高。

  「曹掌柜放心,我們今日有事相求,自然不會對黑市一事多加置喙。」聞人昭告訴曹統,他們不會查封黑市,讓其放心。


  「二位想查什麼?」

  「一種南越的毒,『不知落花』,我們想知道,誰賣,誰買。」聞人昭笑著把手上的粉拍在地上。

  曹統暗中咽了口唾沫,走到書桌後,看了眼聞人昭和龐展。

  二人會意轉身,在聽見一連串機關啟動的聲音後,曹統拿出一個帳本。

  「我這的確會記錄誰大致賣什麼,但是誰買,我這沒有記載。『不知落花』這個毒很稀有,賣家是一個一身黑袍的男子,自稱『鍾冕』。」曹統坐在桌邊,將某一頁帳本遞給二人看。

  「可能找到此人?」聞人昭看了看帳本。

  「嘖,」曹統突然「嘖」了一聲,顯得極為糾結,「不知二位可聽過『逍遙樓』?」

  「逍遙樓?新開的青樓?」龐展不解。

  「逍遙樓,樓外樓,勝似神仙遊。」曹統聲音壓低,「這幾個月,京都出了一個逍遙樓,只有極富貴的人才能進去遊玩。而且,必須是在某時某刻,被蒙上雙眼帶進去。到了早上,再給帶出來。無人知道逍遙樓在哪。聽說,逍遙樓里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

  「此人和逍遙樓有什麼關係?」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曹統自然有其可靠消息來源。

  「我之前追查過此人,此人就消失在那個進入逍遙樓的地點附近。整個京都,都查不到此人蹤跡。」曹統眼中帶著謹慎。

  「可能帶我們進去一觀?」聞人昭問道。「我知道曹掌柜一定有辦法。」

  曹統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

  龐展和聞人昭離開。「老大,為什麼他這麼配合?」

  「逍遙樓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快把曹統的生意擠沒了。他不過想借我們的手除掉逍遙樓罷了。」聞人昭背手拿劍,冷哼一聲。

  「真是狡猾,不愧是生意人。」龐展蹙眉。

  身後賭坊。

  「掌柜的,真的要幫繡衣使?」管事站在身後,肅然恭敬。

  曹統背著手站在窗邊,看著遠去的二人,「讓繡衣使和逍遙樓去斗吧。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況,此女不簡單,我幫的也不只是繡衣使。」

  「下去準備吧。」

  「是。」管事帶人離開。

  ......

  晚些時候,聞人昭在繡衣使也沒等到洛冰,索性回去了。

  來到九王府。聞人昭深吸口氣,定了定神,走進去。

  「呦,小昭,來啦。」風若望帶著人收拾東西,一扭頭就看見聞人昭走進來,笑呵呵跑上前。

  「好久不見。」聞人昭看見風若望也很高興,不過後半句就有些心虛,「那個,阿玄心情怎麼樣?」

  「嗨,你擔心什麼,王爺怎麼可能和你真生氣呢。」風若望笑著打趣,「我和你說,我這次給你帶回來一堆好玩的,你......」

  風若望興奮的聲音瞬間壓低,「你自求多福吧。」

  聞人昭抬頭,一眼看見遠處門廊下的殷風玄,嘴角微抽。

  風若望腳下抹油跑得飛快。

  「阿玄。」聞人昭走過去。

  「怎麼才過來。」殷風玄看見聞人昭一臉乖巧的樣子,心情輕鬆,剛伸手。

  聞人昭快速做出抱頭的動作。

  「你做什麼?」殷風玄本想拉聞人昭的手腕。

  「我以為阿玄要打我。」聞人昭放下手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殷風玄一陣心堵......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殷風玄帶著聞人昭去涼亭,飯菜酒水早已備好。

  「阿玄,下午出了什麼事?」聞人昭直接拿起筷子吃飯,一天沒怎麼好好吃飯,她快餓死了。

  「關於那個『不知落花』,前一段時間,南越的皇室,有人死於此毒,而且是服下去的死狀。」殷風玄打了個響指。

  一個暗衛現身,給了殷風玄一個畫軸。和聞人昭挑挑眉,打招呼。

  聞人昭笑嘻嘻點頭。

  此人是殷風玄的暗衛首領,玄紫。

  「這是兇犯的畫像。」殷風玄將畫像展開,「名鍾冕。」


  「鍾冕?」聞人昭接過畫像,曹統那裡都沒有畫像只有名字,自家阿玄太厲害了。

  「最近京都里,南越的探子有點太多了。」殷風玄屈指敲了敲桌子,「陛下讓我協助你們,把此案解決了。」

  「阿玄,那你知道逍遙樓嗎?」

  「知道,新收到的消息,『逍遙樓,樓外樓,勝似神仙遊。」殷風玄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曹統那裡得來的消息,這個鐘冕可能就在逍遙樓里。」聞人昭記下鍾冕的長相,將畫軸捲起來。

  「一起去看看吧,阿玄。」聞人昭眨眨眼看向殷風玄,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回來了,感覺就是不一樣。

  殷風玄點點頭,微微笑了笑,眼中滿是溫柔。

  「王爺。」風若望拿著一沓卷宗走過來。

  「這是十年前那個案子的詳情。我找聖上一起要了。」殷風玄示意將卷宗給聞人昭。

  聞人昭擦擦手,立刻打開卷宗。心中都是驚嘆。

  「找聖上要?」聞人昭有些不解。不過是一起卷宗,為什麼不放在大理寺,還特意找聖上。

  「十年前朝中不穩,勢力交替快,大理寺卿這個位置光一年就換了四五個人。想找十年前的案子,大理寺里也未必有。」殷風玄給聞人昭加菜,讓她別顧著看卷宗又不吃飯。

  不過幾個月不見,又瘦了。

  殷風玄看著都心疼。

  「怪不得大人去了一下午還沒回來。」聞人昭也沒看菜是什麼就塞嘴裡,全程眼睛不離卷宗。

  殷風玄:「……」

  「當初朝中不穩,民間也是一堆牛鬼蛇神,這案子以鬼神結案,還挺正常。」風若望剛才閒著沒事也掃了兩眼卷宗,自來熟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

  聞人昭看完卷宗,眉心輕蹙,屈指無意識敲了敲桌子。

  風若望見狀挑眉,和玄紫擠眼睛,看見沒,和王爺思考時候的動作一樣。

  玄紫一臉酷帥拽地看著他,沒說話。

  風若望撇嘴,這個面癱。

  這卷宗內的確記載了當初的「呂平端一案」。

  呂平端才學出眾,但是次次考第二。於是他考得那一年的季試金榜第一後,也挺讓人意外。季試考完放假三天。三日後,呂平端的寢舍,眾人發現了上吊自殺的他。

  死相和王冒一樣。

  「這呂平端身上也是發白皺縮,皮膚寸寸乾裂,印滿『心經』,莫不是他也是死於『不知落花』。」畢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很少有別的毒藥了。

  「而且呂平端死後,呂家也一夜之間敗了。呂家人死的死,病的病,瘋的瘋。僕人也都遣散了。」聞人昭看向殷風玄。

  「呂家當初也是富戶,以綢緞起家,家產頗豐。死了兒子,傷心過度,整個家族都敗了?」雖說生老病死,傷心難免。

  可是呂家不小,怎麼能一夕之間傾頹。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呂家看起來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當初辦案的是哪個草包,死因也沒寫清楚,還以鬼神論之。」聞人昭眉心緊的能夾死蒼蠅了。

  聞人昭憤憤往後翻,想看看當初的大理寺卿是誰。

  「程尚歸?」聞人昭一臉懵。這人誰啊。

  「哦,」風若望的這個「哦」帶著些瞭然。

  「十年前程尚歸任大理寺卿,後入禮部,任禮部尚書,七年前因賣官鬻爵、貪墨黃金萬兩判秋後問斬。」殷風玄給聞人昭解釋。

  聞人昭:「……」原本她還想找當初的官員問問,沒想到人家早死了。

  「怎麼想怎麼不對。」聞人昭說著就站起身。

  被殷風玄一把拉住手腕。

  看見這一幕正喝酒的風若望雙眼瞬間睜大,閃著八卦的光芒,酒都不喝了。

  倒是當事人沒什麼感覺。

  「怎麼?」聞人昭不解看向攔著自己的殷風玄。

  「先把飯吃完,你今天有好好吃過飯嗎?」殷風玄無奈,但是嘴上還得哄著。

  「乖,先吃飯,吃完飯我陪你一起。」殷風玄手用力,將聞人昭先拉回來坐好。

  聞人昭覺得也是,反正十年前的案子,審案官員也死了,也不急這一時。

  本來也沒怎麼餓,讓殷風玄這麼一說還真的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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