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番外11 命運不公
北國皇宮，此時正是冬天，雪花簌簌地降下。溫度驟然下降，炭火的需求量一下子上升了。
白霧裊裊上升，紅色的亭中有兩人對弈著。一者為紅衣似血，一者身穿藍衣。
「皇姐的下棋技術更高了。」
藍衣少女對著紅衣少女微微一笑，「玲嘉已經看不透皇姐了。」
「皇姐的實力越發強大，玲嘉自愧不如。」
聞言，紅衣少女手一頓，微笑道：「我變強大是為了守護你。」
「玲嘉。」
北烈嬌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柔。
這是她在世間僅剩的溫柔。
「啊。」
藍衣少女北玲嘉愣了一下，如同湖泊般透徹的藍色眼眸充斥著溫柔，「那挺好的。」
「玲嘉也想守護皇姐，可惜的是玲嘉天賦不夠，跟皇姐比不了。」
她姣好的臉上綻放出璀璨的笑容，如月亮般的月眸輕輕地注視著北烈嬌。
那一刻，給人感覺就是北烈嬌就是她的全世界。
當然，北烈嬌是很受用這話。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那張絕美的面容上是溫柔。
此時的北烈嬌少了幾分戾氣和冷漠，多了幾分溫柔。
在北玲嘉的面前北烈嬌願意收斂自身的戾氣，只為了北玲嘉能保持她那份天真。
「皇姐很強大，玲嘉就可以站在皇姐的身後。誰也傷害不了我。」
聞言，北烈嬌的心情更好，絕美的面容上滿是笑容。
她們相視一笑，兩人的心情都很好。
「至於母后的話，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
「有我在，皇姐不用擔心母后。」
北玲嘉站起身來，她輕輕地拉著北烈嬌的手，那雙藍色眼眸流淌著溫柔。
「笨蛋。」
北烈嬌無奈地搖搖頭，「她奈何不了我。」
「如今的我羽翼已滿。」
「那些小伎倆我不會放在眼裡。」
「只要你不離開我的身邊就行了。」
北烈嬌溫柔地攥緊北玲嘉的手，紅眸中的溫柔摻雜著偏執。
她害怕北玲嘉離開自己。
「長公主、七公主……」
「不好了，魔族入侵北國境內，皇宮大亂。」
……
北烈嬌斬殺無數魔族屍體於劍下，紅衣被濃郁的鮮血薰染，發出惡臭味。
在魔族和人族的戰場上，她的身影越發孤寂。執劍血戰三天三夜，她已分不清楚身上的血跡是人族的還是魔族的。
她滿腦子都是殺了這群該死的魔族。
只有這群魔族死了，人族才能安全，她一心想守護的妹妹才能保證自身安全。
為了親人而戰的北烈嬌越戰越勇，她的身影穿梭在戰場上，那抹紅格外吸引人。
無數的劍氣從她的身上出現，每一劍斬下無數魔族。她的身影闖入眾人的視線。
魔族將領的冰冷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武器對準她所在的方向，無數的弓箭朝著她落下，卻被凌厲的劍氣斬斷。
紅光乍現，寒冷的殺氣隨之而來。
北烈嬌的腳底下出現一個六芒星的紅色劍陣，這些劍陣迸發出無數的劍刃，那些劍刃奪走周圍魔族的生命。
無數的慘叫聲響起，龐大的力量席捲方圓百里。
「有意思。」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遠處而來，昳麗的面容上是冷漠的神情。
他的身材高大，身上被一襲黑色的衣袍所遮蓋，黑色的眼眸宛若深淵。
「在下界能見到如此靈力深厚之人。」
「多是身負奇特命格。」
黑髮男人手中的劍一挑，漆黑的魔力吞噬了那些靈力，那些劍刃無聲地停下，世界仿佛失去了顏色。
他手中的劍刃劃破虛空，北烈嬌急忙躲過，一縷髮絲被割下，一道血痕綻放在臉上。
「你只是一道分身……」
北烈嬌用手摸著那細小的傷口，輕微的疼痛讓她的神情更加冰冷。
三天三夜的殺戮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但是，從她突破真身境以來，這個世界再無對手。此人並非魔族將領。
「跪下。」
黑髮男人冷笑著，他的手輕輕抬著，浩瀚如海的魔力傾勢而下，強大的威嚴壓著萬物本能地跪下，毫無尊嚴的跪拜一個魔族之人。
北烈嬌用靈力抵擋，嘴中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往後退了幾步。
她的手攥成拳頭，青筋冒起。
完美無瑕的臉上是憤怒的神色。
僅僅一道分身就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她打不過此魔。
「喲，命格不簡單呢。」
黑髮男人的視線這才落在北烈嬌的身上，漆黑如深淵的眼眸看不出一點情緒來，「人族還真是群英輩出呢。」
「吾上一次見到奇特命格的人也是人族。」
北烈嬌沒有吱聲，她死死地握著武器，她決不能後退。
她要是輸了，那麼等待北國的便是毀滅。魔族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沒有人願意成為奴隸，更何況是魔族的奴隸。
「呵。」
黑髮男人冷冷地一笑，他朝著北烈嬌走來，那龐大的魔力讓四周的人跪倒在地上，脖子直接撞在地上，沒有一點力氣爬起來。
他們的距離在拉近。
就在北烈嬌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吾以血脈，召喚神劍。」
一道耀眼的大劍朝著黑髮男人而來，那澎湃如海的靈力跟魔力相撞。
藍色的身影闖入北烈嬌的視線，讓她的情緒再難控制。
「玲嘉！」
北烈嬌大聲呼喊著，「住手！」
「強行使用靈力你會肉身崩潰而死！」
這也是北烈嬌不讓北玲嘉露面的原因。
劍道天才卻不能握起劍刃，因為這劍會要了她的命。
「皇姐。」
北玲嘉神色不變，她的面容有些慘白，殷紅的鮮血順著胸膛而流，劍刃浸染上她的鮮血。
「玲嘉是一個廢人。」
「大敵當頭，怎能懼怕。」
「吾以血脈散盡鎮壓群魔。」
在北烈嬌震撼的眼神之下，北玲嘉用心頭血催生出強大的靈力。
在靈力的觸碰下，北玲嘉的身體在變得透明。
「呵。」
「有意思的至尊命格。」
「天生至尊……」
黑髮男人的視線在北烈嬌和北玲嘉的身上橫掃而過，「卻是殘缺的至尊命格。」
「二者只能存一。」
「有趣啊。」
「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道果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實力。」
「看來你的真身是上界之人。」
「記住了，殺你之人是魔尊迦。」
「玲嘉！」
北烈嬌眼睜睜地看著北玲嘉灰飛煙滅，那一瞬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滿腦子想的是殺了他為北玲嘉報仇。
她的眼眸一片血紅，無盡的靈力湧現而出，她要殺了魔族之人！
一柄藍色的神劍橫掃天空，驟然出現耀眼的藍光。這股藍光無聲地平穩人族的情緒，無聲地鎮壓他們暴戾的力量。
漫天飛雪，無盡冰封。
劍光所到之處，一片雪地。
北烈嬌的靈力暴動被制止了。
天空之中出現一道藍色的身影。
此人身穿一襲藍色的衣袍，黑色的長髮被紅色的發繩束起，藍色的眼眸毫無情感起伏，額間有一彎月的印記。
「此乃人族之地，豈容魔族侵占。」
「吾偏要如此，你拿什麼來擋？」
魔尊迦冷冷地看著天空上的藍衣女人，黑眸之中是冷漠的情緒。
「當然是祭劍。」
藍衣女人面色不改地看著他，「人族式微，不代表魔族可以欺壓人族，並奪走人族之地。」
「魔族若真一意孤行，那我便用生命祭劍，拉你一同陪葬。」
「生死路上有魔尊迦相陪，我方靈韻也不孤單。」
「神劍有靈便是你如此用？」
魔尊迦冷笑起來，「如此劣質的方法，對吾沒有用。」
「想想也是，殘缺的至尊命格就算換來神劍的認可又能改變什麼呢？」
「拉吾陪葬？不要忘了，吾只是一道分身。你連本尊的衣角都碰不到，更別說殺了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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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
他的手一揮，空間瞬間被撕裂，他起身走到那道裂縫。
「下次再陪你們玩玩。」
「吾期待你們人族至尊的出現。」
魔族來勢洶洶，退去也快。不到一個小時，魔族的人都消失了。
戰場上只剩下人族。
北烈嬌死死地抱著北玲嘉，她的眼眸通紅，聲音變得沙啞，「玲嘉……」
方靈韻掃視下方一眼，藍色的眼眸閃過一抹複雜，隨後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之下開口道：「吾名方靈韻，乃上界北烈王朝方家嫡長女。」
「奉北烈王朝皇帝北烈於之命鎮壓下界之亂。」
四周的聲音被北烈嬌下意識地忽略，她的眼眸看著懷中那道冰冷的身軀。
無數的情感匯聚在心中，北烈嬌的心情沉入谷底。
你好傻。
為什麼要付出生命來……
玲嘉，我多麼希望你自私……
我只有你了，為什麼你也要離開我！
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充斥在北烈嬌的心中，她只想要北玲嘉活著。
上天為何如此為難自己。
……
「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回頭？我拿什麼回頭？」
「當我的妹妹北玲嘉保護眾人而死亡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他們不感激玲嘉，反而遺忘玲嘉的貢獻。他們就是一群白眼狼。」
北烈嬌一臉憤怒地說著，「如此忘恩負義之輩留來何用。」
「施主血祭整界生靈，他日必遭報應。」
「呵，報應也好，墜入魔道也罷，我要的是逆轉時空找回她。」
「我不信命。」
漫天的血色也遮蓋不住她心中的不甘。
沒有人能阻止她。
從北玲嘉死的那一天，她心中的善良就消失了。
保護眾人的劍化為奪走眾人生命的屠刀。
「阿彌陀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沒有她，我寧願靈魂深墜地獄，永生永世不輪迴。」
……
血祭一界生靈，逆轉時空重回最初，北烈嬌本以為能守護好她，卻沒有想到傷她最深之人竟是自己。
她早該想到的。
北玲嘉身隕那一刻，方靈韻就執劍擋住了魔尊迦。哪有那麼多的巧合，無非是方靈韻感知到自身的道果消散，這才來到下界鎮壓魔族。
雖然北玲嘉和方靈韻沒有一絲相似，但是命格是不會騙人的。
魔尊迦就曾說過她們都是至尊命格。
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至尊命格啊！
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起來。她扭轉了時空，只為了回到最初，奪回自己的一切和保護北玲嘉。
結果到頭來，她只做到了前者，卻陰差陽錯地害了北玲嘉。
或許，她不應該回來……
可是不回來，她又沒有機會再見到活生生的北玲嘉。
說來說去，無非是命運的捉弄。
真應了那和尚的話，她會有報應的。
這就是她的報應嗎？！
「哈哈哈！」
北烈嬌大笑著，她的臉上是痛苦的神情，「落到這般地步，我不怨任何人，只怨命運捉弄。」
回首一生，她的一生何其可笑。出生被狸貓換太子，從上界北烈王朝的嫡出公主成為下界北國的公主，還不得名義上母親洛姒的喜愛，受到萬般折磨。唯一的溫柔只在北玲嘉的身上得到，卻沒有想到北玲嘉離自己而去。
洛姒因為對方紫璇和北烈於的恨竟聯合方氏一族和洛氏一族的權勢來狸貓換太子，從而折磨她。
百年打壓，數次交鋒，都早已讓北烈嬌恨上洛姒。卻沒有想到這份仇恨來源於嫉妒。
她的親生母親方紫璇奪走了親姐姐洛姒的未婚夫，還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洛姒。
親姐妹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從而兵戎相見。方紫璇就算成為北烈於的妻子，北烈王朝的皇后，不也是失去娘家所有親人。
為了報複方紫璇，洛姒用上歹毒的計謀。上一代的恩怨報應在下一代。
北烈嬌和方靈韻就是兩個極端。準確來說，她們該是敵對的，就如同她們那生來就殘缺的至尊命格。
可惜的是命運捉弄。
北烈嬌自嘲地一笑，「上天真不公平。我唯一感受到的溫情卻是我命中注定的敵人。」
獻祭一界生靈換來的機會，到頭來還是絕望。
北烈嬌是真不甘心，可是她輸給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方靈韻。
某種意義上來說，方靈韻就是北玲嘉，就是她想要尋找的妹妹。
多麼可笑的現實啊。
難怪魔尊迦說方靈韻的至尊命格是殘缺的，因為另外一半至尊命格在自己的身上！
當年的惻隱之心，留下了一絲希望。可她的殺戮斷絕了這一絲希望。
「我精心準備百年，只為了今日。可到頭來，我還是失敗了。」
「輸給你，我並不恨。唯一恨的是命運不公，上天剝奪了我的情感。」
話落，北烈嬌用北烈神劍捅了自己的心口，強大的靈力順著血液而流出，她用劍斷了自身的經脈，廢了自身的修為，磨碎了自身的根骨。
所謂的至尊命格不過如此。
在廢掉自身和殺死葉凌安之間，她選擇了前者。百萬年輪迴，她可以承受，卻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北玲嘉的痛苦。
以她的修為，若非自己願意，沒有人能傷到她。可惜百年的掙扎終究是徒勞的。
她唯一的溫柔給了北玲嘉，就連方允兒也是因為其眼睛有三分像北玲嘉，北烈嬌才出手相助，才養在身旁。
看著那一身冷氣的葉凌安，北烈嬌大笑一聲，「我知道你恨我。」
「可我會等待你原諒我。」
「不就是百萬年？！」
「哪怕受百萬年之苦，我也不想傷害你。玲嘉，對不起。」
「我若是早知道……」
「我不需要。」
葉凌安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我是方靈韻，是葉凌安。從始至終都不可能是北玲嘉。」
「你在乎的北玲嘉早在你獻祭一界生靈逆轉時空時就已經消散了。」
「她一直守護的皇姐是一個道貌岸然的人。」
「她不是我，我也不可能成為她。」
「放心，我葉凌安生生世世和你北烈嬌為敵。有你就沒有我！」
「！」
北烈嬌瞪大眼眸，臉上出現驚訝。
「你我此生不復相見！」
葉凌安一劍捅了她的心口，任由鮮血浸染寒英神劍。一千多條生命橫在她們之間，早已回不到過去。
她不會是北烈嬌苦心尋找的妹妹北玲嘉，她只會是方氏一族新一任的族長方靈韻。
北烈嬌逆轉時空又如何，不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葉凌安沒有對北烈嬌出手，是因為她殺不死北烈嬌。只有至尊才能殺死至尊。
她已經死過一次，原先的命格早就消失了。
一報還一報。
但是，北烈嬌的命不夠。
方氏一族一千多條命，她一人償還不了。
在北烈嬌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黎星辰這才開口道：「人族至尊命格……」
「可惜，為情所困者終不能成就大業。」
漫天紫光之下，新的命運再次轉動。
黎星辰沒有說的是北烈嬌早已成為人族至尊。
當葉凌安身隕的那一刻，至尊命格早已補齊。所謂的百萬年，只是斷絕北烈嬌最後的一絲感情。
修者，當修自身。
紫色的法陣在她的腳下綻放開來。
「葉凌安。」
黎星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輪迴之外還是輪迴。」
「星盤之下皆是命運。」
「我期待跟你再次相見。」
「無論是你還是北烈嬌，都躲不過命運的捉弄。」
葉凌安冷冷地看著她。
巫族之帝黎星辰，乃是巫族最強者，自創道法星辰，以星辰之法窺探天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
窺探命運者會迷失於命運之中，把眾生玩弄於命運之中，這就是巫族的高傲。
——
番外結束，此書完結，撒花。新書《斗羅：我靠讀心成為武魂殿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