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必殺他！

  一路聽下來，這群世家子弟早就面色悽然了，有那本就心思敏感細膩的，已經抽抽搭搭起來。

  「該死的薛洋！真不是個東西！人渣！」金凌滿面怒色。

  「那麼好的曉星塵道長居然落了這個結局，真是上天不公啊！偏偏讓他遇見薛洋這個煞星！」藍景儀也是哀嘆連連。

  「要是我，早就將這畜生砍了！還輪得到他花言巧語哄騙人心智！」聶楚河握著刀柄的手蠢蠢欲動。

  ……

  一群少年為曉星塵，宋嵐，阿箐而哀然，便提議為他們燒些紙錢祭奠，但這群世家子弟不知民間的忌諱，竟跑到人家家門口點火燒紙，被回來的房主人驅趕開，鬧了個笑話。

  華燈初上，人流涌動，魏無羨，藍忘機帶著這些少年回到了寄存驢子和狗子的店家。

  魏無羨正想和那頭花驢子來個熱情擁抱，卻被竄出來的靈犬仙子嚇退，忙躲到藍忘機身後。「把他們就拴在這裡，去吃飯吧。」藍忘機道。

  長席和幼席分開，魏無羨和藍忘機去了二樓的雅間，這群仙門少年則留在一樓大堂要了個大桌。

  大伙兒吃著菜，聊著義城這樁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加了進來，「魏烈陽居然能幹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真讓我沒想到！」話音剛落，長桌猛地寂靜下來，似乎剛剛一派熱鬧的景象根本不存在一樣。那說話的少年自知失言，忙喝了口酒打著哈哈。「瞧我，酒喝多了，都開始說醉話了。」

  「喝醉了就滾回去睡覺！」金凌氣道。他正準備開口罵罵魏無羨出出氣，卻被這蠢貨岔開，哪壺不開提哪壺！局勢已經夠複雜了！

  「這不是醉話，魏烈陽就是個敗類！畜生！比起薛洋有過之而無不及！」沉默了一路的江思歸突然開口，似乎只是說了句平常的話。

  「你不必如此，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現在說這話為時過早。」藍思追面不改色，他一定要弄清魏烈陽的過去。

  「不必如此？！什麼是不必？！魏烈陽將華容江氏滿鎮三百多號人屠殺的一乾二淨！這事還要怎麼解釋？！你藍願不是一向幫理不幫親嗎？怎麼現在反倒是變了呢？」江思歸將手中握著的酒杯用力一擲，登時在地上迸出大大小小的渣子，滿眼都是恨意。

  「我告訴你藍願，你們的爛事我不想多說，魏烈陽沒臉沒皮，可能不在乎，但你若是敢阻我，先想好你那張臉要還是不要！」江思歸看向藍思追，眼含警告。

  藍思追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從容容，如平常一般看向江思歸，眼裡無波，卻宛如藏著一場巨大的海嘯一般在引誘無知無覺的人向危險走去，主動獻祭自己的生命。冷漠而又淡然，神態像極了魏烈陽。

  「你別太激動了，思追他只是說想弄清楚事情，並沒有偏袒魏烈陽」藍景儀想阻止這場已經缺席了一位同伴的爭吵，昔日的友情仿佛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已經割裂出巨大的痕跡，岌岌可危。

  「我如何才能不激動？！我家上上下下三百多號人一夜之間死的乾乾淨淨！是不是滅門落不到你們頭上，你們就不知道痛？！」江思歸雙拳緊握，眼裡充滿了血絲，旋即又冷笑了一聲，「還真有個辦法能讓我不激動，那就是把魏烈陽給我活颳了！下一次見面，我必殺他！」

  ……

  沒有人再動筷，這一頓飯潦草收場，一道道身影走向不同的方向，沒有一個人回頭。

  藍思追推開了房門，屋裡一片漆黑，他沒有點燈，反手合了門，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還不出來嗎」。回聲飄蕩，很快歸於靜寂。一個身影從窗外翻了進來，站在窗前頓住了，良久的無聲，終於有人開了口。

  「藍願，我們分開吧。」乾裂的聲音從魏烈陽口中發出，酸澀而又無奈。

  「你想拋下我？」藍思追緩緩發聲，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魏烈陽身前，月光的銀輝灑落到他的臉上，眼底滿是晦澀，「你怎麼敢？」

  背向月色的魏烈陽處在一片陰暗中，近在咫尺也無法看清他的神色，「我累了，我後悔了，我真的沒力氣了。」一句又一句，如同烈夏的寒冰，將藍思追重擊了一下又一下，曾經最柔軟的地方卻滿是冰渣，一片寒涼。

  魏烈陽猛地翻身，藍思追跑到窗前，向下拼命的伸著手，企圖拽住魏烈陽的手臂，一抹細碎的涼意掠過他的指尖，兩指相觸，卻又轉瞬即離，魏烈陽再一次離開了，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離開了。又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他。

  他沒有拽住他，他也留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