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烈陽,藍思追二人再見到魏無羨,藍忘機時已經是幾個時辰後了,魏無羨滿口鼻的血,被藍忘機背著,身後綴著神色惴惴不安的溫寧。
「含光君!我師父怎麼了?」
魏烈陽上前問道,這副樣子,似乎並不是打出來的。
「他氣急攻心」
藍忘機言簡意賅,背著魏無羨繼續往外走。看他們的方向,似乎是打算走出蓮花塢。
藍思追看了看含光君冷凝的神色,不言語,恭敬的行了個禮,看著他們走遠了。
「出什麼事了?」
魏烈陽不解道,把師父直接給氣暈了過去,含光君的面色看起來也不怎麼好。
「嘿!」
遠處一聲高喊,他們抬頭一看,藍景儀拼命的招著手向他們跑過來,氣息不平的開口道,「真是奇了怪了,江宗主拿著一把劍到處要人拔出來,宴席都開不下去了。」
他頗是抱怨,熱氣騰騰的飯都吃不上一口。
「金凌去哪了?」到了蓮花塢後金凌一直避著他們,藍思追心裡十分在意。
「他?他沒事,聶楚河一直跟著他呢」藍景儀道。
說起來這二人也頗是有趣,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不打不相識,起了口角,後來兩人不知怎麼的,關係越發好,其實是聶楚河單方面這麼認為,但也確實可以怎麼說,金凌若是討厭一個人可是決不會讓他靠近自己的,可見金凌的口是心非。
怕是聶楚河真不跟著他,他恐怕才要真的生氣呢!
幾人無奈的笑了笑。
「魏烈陽,我找你找的真辛苦啊~」
一道人影高高的站在蓮花塢的高樓飛檐上,衣袂紛飛,語氣森寒。
「寧君桐?!」
看清那人臉的藍景儀叫了出來,他怎麼會在這?!
「你找我做什麼?我欠你錢了嗎?」魏烈陽好笑道,從第一次見面後,寧君桐就沒拿正常的眼神看過他,整天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大病。
「哈!你還真是個裝模作樣,惺惺作態的偽君子!你明明心知肚明!!」寧君桐好像一下子被魏烈陽毫不在意的樣子氣到了,他眼底怒氣沖沖,盯著地上的魏烈陽。
一大群人從內廳里嘩啦啦的涌了出來,江晚吟手裡還緊緊捏著一把劍,那是隨便!夷陵老祖的佩劍幾乎無人不識。
「寧公子,從蓬萊島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江晚吟語氣算不上好,眼下的他正心煩意亂,可偏偏門生來報,這寧君桐帶了幾千號蓬萊島的修士,就在蓮花塢外候著,怎麼看都不像是善意,只好和眾人商量,出來周旋。
「哼!不必多說!魏烈陽!出來受死!」寧君桐身影離開,飛到了蓬萊島大軍前,甩了甩衣袖,「魏烈陽,我只給你一刻鐘,如果你不出來的話,我就把蓮花塢裡面的這些人都殺乾淨,據我所知,你們靈力可還沒有恢復吧。」
他臉上得意,本來還擔心這些修士礙他的事,沒想到碰巧失了靈力,沒了反抗的能力,簡直就是天助我也!
今天他必要將魏烈陽這哄騙嫣嫣感情,離間他們二人的鼠輩斬殺於此!
待他死了,嫣嫣的心裡就不會有他的位置了。
寧君桐神色晦暗,雖然嫣嫣已經答應和他結契,可他日夜不安,生怕魏烈陽這廝擾掉他們的婚事,不如先下手為強,趁早結果了他,也免得睡不踏實!
他暗中召集修士,避開了慕南嫣的耳目,以免打草驚蛇。
「寧公子!私仇又何必牽連我們!我們只是借蓮花塢貴地暫且休息一下,不久便會離開!」
已經有人彎下了腰,語氣殷切,希望寧君桐改變主意,誰知道魏烈陽會不會顧他們的命!雖說現在大家同屬一個陣營,可他們對自己做的事心知肚明。
金光瑤還沒有被討伐,這大軍已經分崩離析。
「是啊!寧公子!你有什麼仇什麼怨找他魏烈陽就好了!」
「哼!這魏烈陽素來行事荒唐!我行我素!不管不顧!我早知道他要惹出大禍!」一個中年修士眉頭緊皺的下了定論。
……
「你們要不要臉?!一個個有沒有心?!誰把你們從亂葬崗拉出來的忘了嗎?!」金凌不知從哪竄出來,大聲吼道。
「金公子可真是……」一個宗主想要訓斥金凌幾句,卻被江晚吟森寒的目光逼退,臉上訕訕,他可沒有和雲夢江氏對抗的實力。
「金凌,沒臉沒皮的那不是只記吃不記打的畜生嗎!」藍景儀附和道。
「你!」
這些被罵進去的修士們老臉一紅,可是這藍景儀也訓不得,人家姑蘇藍氏是出了名的敬尊,可敬的是人藍家的尊!藍啟仁也不發話,他們這些小宗門豈敢代人家正兒八經的長輩管教小輩。
一下子喧鬧的校場安靜下來,一群老登吹鬍子瞪眼,臉和猴屁股似的,卻不敢講話。
「哈哈!真是狗咬狗的一齣好戲!魏烈陽,這種人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保下來呢?」
寧君桐神色玩味,本以為仙門百家是鐵板一塊,沒想到漏洞連連,不攻自破,只是一句話就叫他們攻訐起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寧公子,你想殺魏烈陽,可也總該說說原因吧?」藍思追出聲道。
「哼!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他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寧君桐眼底發寒,聲音響亮,「這廝勾引我未婚妻!」
……沉默。
「勾引?!你未婚妻?!」
藍思追不敢置信,一字一頓的重複道。
剛剛還群情激昂,指責魏烈陽的人一下子跟被捏住脖子的雞一樣,被其他人打量的目光看的老臉火辣辣的。
該死的蓬萊島!
該死的寧君桐!
連媳婦也看不住!嘰嘰歪歪,大張旗鼓的竟是為了打小三!
這般扯頭花的情景讓他們徹底麻了!
虧他們看著寧君桐的這副樣子還以為是魏烈陽殺了他的爹!奪了他的寶!
「不是!沒有!這是假的!」
魏烈陽在藍思追的目光下徹底立正了,眼神真誠。
「我什麼時候勾引慕南嫣了?!」魏烈陽笑了,被氣笑的,天殺的大煞筆,三番五次的搞他,下次再見面就宰了這條缺愛的瘋狗!
「哼!連承認都不敢!你算什麼真男人!」寧君桐似乎被魏烈陽否認的模樣氣瘋了,不再言語,騰空而起,手裡捏著一個符,嘴角牽起一抹詭異的笑,「魏烈陽,嘗嘗這個吧,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
這是寧君桐特意為了對付魏烈陽,從他爹那裡軟磨硬泡求得,可以讓一個修士昏迷整整十日,他不會讓魏烈陽這麼容易的就死,那可太便宜他了。
他要把他帶走,囚禁到暗室,日日折磨,夜夜毆打,讓他親眼看著他和慕南嫣大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絕對有病」魏烈陽十分肯定的給寧君桐下了診斷書。
那個詭異的符破碎,變幻出一團暗黑色的霧氣,在寧君桐的手心盤旋,「去。」寧君桐伸手把它送了出去,那團黑霧好似有靈智一片,朝著魏烈陽的方向急速飛去。
「該死!」
魏烈陽擲出去的血潮劍被那團詭異的黑霧避開,太快了!
不管魏烈陽在哪他都會追著來,甩都甩不掉!
黑霧很快飛到了身前,魏烈陽將追著他的藍思追猛地護到身後,一股巨大的衝擊把他撞了出去!
什麼情況?!
魏烈陽站了起來,腳下躺著一個人,翻過臉來,是江思歸!
江思歸在最後一刻出現在魏烈陽身前,那黑霧躲閃不及,直接撞進了江思歸的體內。
江思歸為魏烈陽擋下了這一擊!
他在昏迷符入體的剎那就跌在了地上。
「廢物!」
一張不可多得還帶有追蹤定位的昏迷符就這麼浪費掉了,寧君桐氣的要噴火,不知道在罵突然竄出來的江思歸,還是在罵那張廢掉的符。
「你真是瘋了!」魏烈陽視線離開江思歸,猛地騰空,一劍刺向兀自氣惱的寧君桐,「有病就去治!」
「卑鄙!」寧君桐閃避不及被刺傷了手臂,嘴裡氣憤罵道。
……沒有人說話。
誰能有他寧君桐卑鄙,趁著眾人沒有靈力來搞偷襲。
一直看著的眾人咂摸出點味道,這蓬萊島的寧君桐不光看不住媳婦,走上千里只為打小三,而且關鍵是還打不過小三!
該死!寧君桐被人戲謔的看著惱了起來,沒能一舉拿下魏烈陽反被刺傷了手臂,平白惹人恥笑。寧君桐心下一定,閃身後退,退至蓬萊大軍身後,「你們給我上!活捉魏烈陽!」
能群毆為什麼要單打獨鬥!一貫流氓做派的寧君桐接受良好。
笑死!他連深夜劫人都做的,派人替自己打架更是得心應手。
黑壓壓的人動了,手裡長劍鋥亮,錚錚作鳴!
「住手!」
一道凌厲的女聲打斷了這場即將發生的單方面毆打,剛剛還得意陰笑的寧君桐徹底僵住了,「嫣嫣?!」
來者正是蓬萊島聖女慕南嫣。
天知道她得知寧君桐私自調離護衛軍時有多憤怒,蓬萊島四面環海,周圍不少敵人虎視眈眈,如果讓他們知道蓬萊島如今宛若空城,力量空虛,情況可想而知!
愚蠢的男人!
護衛大軍徹底不動了,慕南嫣才是他們的第一位發令人。
慕南嫣成功控制住了局面,蓬萊島現在還沒有必要再多立一個敵人,如果這幾千護衛軍動了,那就不再是寧君桐的個人行為了,而是蓬萊島對九州大陸的宣戰!
「到底怎麼回事?」慕南嫣強行按捺住怒氣,詢問寧君桐。
「嫣嫣,我……」剛剛還重拳出擊的寧君桐突然唯唯諾諾起來。
……
校場的眾人:剛剛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他說我勾引你,說我當小三。」魏烈陽就這麼水靈靈的說出來了,好似說了一句平常的問好。
「……」慕南嫣愣住了,他看了看表情無語的魏烈陽,又看向一臉委屈的寧君桐,「我怎麼不知道他勾引我?」
「我都看見了!嫣嫣,你還想騙我嗎?」寧君桐泫然欲泣的將仙門大比期間他看見魏烈陽和慕南嫣二人在小巷裡的甜蜜情景講了出來。
「……那天我們是在聊天,但凡你多等會就能看見藍思追也在。」被寧君桐提醒終於想起來這碼事的慕南嫣服了,「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快向魏公子賠罪吧。」
「真的?!」寧君桐聽完慕南嫣的解釋,不由的眼睛亮了起來,又在得到藍思追的佐證後徹底笑了起來。
「嗯~不好意思,魏公子,是我魯莽了。」寧君桐似乎對他還有些懷疑,又開口道,「魏公子這麼大了都還沒有道侶嗎?」
「我有。」魏烈陽毫不猶豫。
「誰啊?」寧君桐心下狐疑,總覺得魏烈陽在哄騙他。
「就剛剛和你說話的人。」魏烈陽看明白了,不讓寧君桐這廝徹底放心,恐怕以後還得被這妒夫偷襲針對。
「!」剛剛和他說話的是嫣嫣,可是魏烈陽說他們沒關係,再往前推那就是……藍思追?!
這不是男的嗎?!
寧君桐心下惱火,覺得魏烈陽在耍他,可是看他一臉認真,又不像是撒謊。
寧君桐的目光落在了藍思追身上,藍思追已經面紅耳赤了,他沒想到魏烈陽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說出來了。
看著藍思追的模樣,寧君桐突然信了。
「原來你們二位是道侶啊,那寧某就放心了。」寧君桐確定魏烈陽不是自己的情敵,終於正常了。
「實在是對不住,改日我定會帶著他登門道歉,還望魏公子海涵。」慕南嫣禮儀周到,雖說她與魏烈陽是好友,但這般大事,還有諸多人圍觀,不可敷衍了事。
「那魏公子之後來蓬萊島玩一玩,順便喝口我和嫣嫣的喜酒。」寧君桐神色舒展,通身放鬆,一身清爽。
這一場鬧劇終於落幕。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就這麼輕易地解決了。
慕南嫣壓著寧君桐向這些被驚嚇到的仙門修士賠罪,寧君桐十分利索,彎下的腰接近九十度,神色真誠。
校場裡的眾人就這麼看著蓬萊島的人越走越遠。
「額?我怎麼沒聽明白呢?咱們不都是好兄弟嗎?」藍景儀已經雲裡霧裡起來。
「搞半天你是斷袖啊!」金凌驚了,可轉念一想,猛地看向聶楚河,一臉懷疑。
聶楚河的臉詭異的紅了。
……
這裡面唯一的明白人躺在地上,被人遺忘的江思歸在這場鬧劇結束後終於被抬走了。
「唉!真是!」藍啟仁長吁短嘆,哀叫連連。自己的得意門生藍忘機已經被魏無羨拐走了,下一輩終於又出了一個大家風範,處事雅正的孩子,又叫魏烈陽拐走了!
該死的人販子師徒啊!
眾仙門修士也是八卦眼神,這斷袖分桃其實並不新鮮,許多修士也有這種癖好,只是不拿到明面上說罷了。像魏烈陽這樣揚言與男子結為道侶的還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