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玲氣笑了,一巴掌揮開她的手,「你哪來的臉問我們要五百萬?沒有!」
「不給也可以,觸犯法律的遺棄罪,以及欺騙戰謙辰讓我頂替嫁的事,我會如實吐露,屆時恐怕你們損失的就不止這點錢了!」
「你威脅我?」周美玲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我是你媽!」
溫時禾笑容愈甚,卻笑不達眼底,「親手拋棄女兒,推女兒進火坑的親媽麼?」
周美玲一滯,轉眼軟下態度,拉過溫時禾的手,哀哀說道:「時禾啊,當年爸爸媽媽也是無可奈何,家裡那時候差點就要破產,大師說你會帶衰家裡的運勢,我們才會將你留在外面……」
「其實這些年來爸媽早就後悔了,也一直在找你,誰知道你妹妹惹出禍來……爸爸媽媽也是沒辦法,才會讓你……」
溫時禾嗤笑,「前面十多年沒找到我,溫可馨惹完事逃走,沒人背鍋了,你們便立即找到了我,可真是巧啊!」
周美玲噎了噎,還想打感情牌,溫時禾不耐的打斷她,「事實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於我而言,你們生我一場,我幫溫家逃脫一劫便算是還了你們的生恩,其他的,咱們最好在商言商!」
周美玲清楚的看到她眼裡一片冷漠,沒有半分對她這個母親的儒慕之情。
這個女兒,是真的在恨著她!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那點異樣情緒,「好,五百萬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保證不能泄露身份,還要保證能讓戰三爺提攜溫家……」
溫時禾垂下眼,「可以。」
提攜不提攜的,她可說了不算。
周美玲回房拿來一張卡,深深看她一眼,「卡里有五百萬,算是家裡對你的補償。」
溫時禾神色坦然的收下,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有了這筆錢,孤兒院那邊應該能將正規資質辦下來了。
當然,還得當心溫家會不會從中作梗!
見她收下,周美玲一時也不想再看到她,轉身準備下樓,溫時禾冷不丁問:「溫可馨在哪?」
周美玲立時警惕起來,「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溫時禾意味不明的勾起唇,「她惹了禍,就打算一直躲著不出現?要是下次她又惹上什麼大人物,你們可沒另一個女兒來背禍了!」
周美玲不悅道:「你就不能念著你妹妹一點好?」
溫時禾輕笑,「我自然念著她,從小到大,她每每闖了禍便推到我身上,你們也偏心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訓斥責罰我,以往我念在她是我的妹妹,容她讓她,如今她於我而言,又算什麼呢?」
周美玲越聽越不對勁,「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還想鬧什麼?」
溫時禾沒再理她,提步走到溫可馨的房間外,一把推開門,露出裝飾奢華的房間來。
她走進去,嘖嘖有聲的打量,「這條項鍊多少克拉?我從小到大花的錢,怕是都買不下來吧!這雙鞋可真漂亮,我還從沒穿過呢!這床被褥可真暖和,當年我被你們丟在山上凍得差點死掉,要是有這麼一床被褥該多好……」
周美玲眼皮直跳,「行了,你想要這些東西,爸媽給你……」
話音未落,溫時禾猛地抓起梳妝椅砸向窗戶。
「哐當——」
瞬間,玻璃碎裂,劇烈的聲響驚動了別墅所有人。
緊接著,溫時禾將房間的東西一件一件往破開的窗外扔。
直到她眼也不眨的將一套昂貴的首飾往外扔時,驚呆的周美玲才回過神,立時尖喝:「溫時禾,你住手!」
「溫時禾……是誰?」淡淡的聲音驟然響起。
周美玲的尖叫戛然而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溫時禾扔東西的動作也為之一頓,她轉過頭,看向倚在門邊的男人,揚起笑容:「時禾是我的小名,對嗎,爸爸媽媽?」
溫偉忠聞言立時點頭,「對,對!可馨剛出生的時候,我和她媽給她取的名字就叫時禾,後來算命先生說她命里缺金,才給改了名,時禾就做了小名!」
說完,他暗自狠狠瞪眼周美玲。
周美玲磕磕巴巴的符合:「我、我有時候習慣了叫、叫可馨的小名。」
戰謙辰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掃眼一片狼藉的房間,「這是找東西還是砸東西?」
溫時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喜歡房間的裝飾,想換一個,媽說我又不常回來沒必要換,我一氣之下,乾脆就將房間給砸了!」
「三爺,難不成嫁出去的女兒真就是潑出去的水?要真是這樣,那這娘家以後我也沒必要回來了……」
戰謙辰眉梢輕輕一挑,「砸來砸去手不累?不如一把火燒了,不留後患。」
溫偉忠和周美玲聽得頭皮發麻,這活閻王當真是殺人放火如家常便飯嗎?
溫時禾卻是眼眸一亮,「對,用火燒,乾淨簡單!」
見她躍躍欲試,溫偉忠眼皮一跳,忙站出來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這裡永遠是你的家,這房間你要不喜歡,爸爸給你重新裝修!」
溫時禾挑了下眉,「這房間裡的東西我也不喜歡……」
「換!全換!」
溫時禾勾起唇,「可我看著這些東西就礙眼,還是三爺說的對,一把火燒了,一了白了!」
「畢竟,舊不不去,新的怎麼會來?」
溫偉忠使勁按住周美玲,咬牙道:「你要想燒,我讓人將東西搬到院子裡,讓你燒個痛快!」
溫時禾滿意的點點頭,「還是爸疼我。」
溫偉忠勉強笑了下,拽著周美玲離開,眼不見為淨。
他這個女兒,對這個家怨氣不小啊!
看來他還得想個辦法緩和一下關係,至少在戰三爺明顯頗為縱容她的現在,與她交好,對溫家有利無害!
房間裡,戰謙辰招了招手,命令,「過來。」
溫時禾一頓,低眉順目的走到他面前。
他掐住她的腰帶入懷中,似笑非笑,「脾氣倒是不小。」
溫時禾細聲細氣的回,「心氣兒不順,撒完氣就好了。」
戰謙辰並不關心她究竟為什麼心氣不順,垂眸盯著她的臉,指腹輕輕拂過她的唇瓣。
繼而徐徐傾身貼上,卻在呼吸即將交纏的剎那,驀地捏緊她的下顎。
「你,究竟是誰?」
溫時禾瞳孔一縮,霎時只覺一股透骨寒氣席捲全身,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已經看出她並不是溫可馨?
她強行抑住驚疑不定,嗔笑道:「我是溫可馨呀,三爺您忘了?」
戰謙辰意味不明的笑了聲,鬆開她,「最好是。我說過,我最厭惡別人騙我!」
說完,轉身離開。
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溫時禾還僵立在原地,一動未動。
別墅的傭人行動很快,不多時便將溫可馨的房間搬得一乾二淨,連張紙都沒留下。
所有東西胡亂的堆放在一起,足足占了大半個院子。
周美玲一臉心痛的站在溫偉忠身邊,看向溫時禾的眼神里有憤怒,也有怨懟,想開口訓斥她,想讓她住手,可一看到溫時禾身側饒有興味的男人,終歸是敢怒不敢言的閉緊了嘴。
溫時禾接過管家遞來的點火槍,輕輕一按開關,炙熱的火焰便沖了出來。
她掃眼表情難過的周美玲,以及勉強堆著笑的溫偉忠,哂然一笑。
瞧,這會她倒真像個反派了!
「轟——」
火焰舔上撒了汽油的衣物,瞬間燃燒起來。
半小時後,溫時禾坐在車裡,最後回頭看了眼黑煙滾滾的溫家別墅,眼裡一片平靜。
沒有暢快,也沒有難過,反而只有濃濃的嘲諷。
她還記得那對夫婦找到她時,那嫌棄的眼神和趾高氣昂的態度,從頭到尾仿佛都是在施捨她。
然而,當他們看到戰謙辰,看到這個比他們強大太多的男人後,即使她當著他們的面,將他們心愛小女兒的所有東西付之一炬,他們卻依舊一聲不敢吭。
原來相較自身的安危,他們對心愛小女兒的愛也那麼不堪一擊。
所以,他們從頭到尾,愛的只有自己。
她側頭看向旁邊閉眼假寐的男人,斑駁的光影從窗外透進來,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危險而迷人。
她有些恍惚的想,要不是這個男人太過殘暴,覬覦他的女人怕是要擠滿海城吧!
突然,男人睜開了眼,幽深的眸仿佛一道漆黑的漩渦,能將人的靈魂吞噬進去。
男人狹長的深眸掃過來,淡聲問:「在想什麼?」
溫時禾如實道:「在想您長得好看,覬覦您的女人一定很多。」
戰謙辰一怔,隨之胸腔震盪,愉悅的笑了起來。
「你倒是有眼光。」
溫時禾暗暗翻個白眼,面上笑盈盈,馬屁拍個不停,「比起眼光,我的運氣更好,否則怎麼能陪在您身邊呢?」
戰謙辰又低笑一聲,勾起她的下巴,「今天嘴這麼甜,說吧,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