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挖坑

  來到福澤居，顧有福正在書房裡喝茶。見到顧有福，顧清妍趕緊給他跪下行禮道：「女兒多謝父親救命之恩」。聽到顧清妍這麼說，顧有福有點蒙，趕緊把清妍扶起來道：「妍姐兒不必如此大禮，快快起來，身體要緊」。扶起了顧清妍，顧有福又道：「妍姐兒剛才何出此言，為父何時救了你的命？」

  「父親有所不知，不知何故，女兒的言行總不得一致，女兒真正所想不能說出口，但凡女兒想說，都頭疼欲裂而不得說。很多所說所做就好像女兒身體裡有個東西在控制著逼著女兒那樣做。今日聽得女兒與周老爺定親，能讓父親可以出仕為官，女兒高興不已，可女兒苦於無法表達，還被那個東西控制著上了吊。好在父親及時趕到，仗著父親福澤氣盛，幾下就助女兒脫困。父親那時聽到那聲慘叫了吧，就是那時那個東西被父親的福澤給趕跑了，所以女兒要謝父親的救命之恩」。說完，顧清妍又再次準備跪下謝恩。這會的清妍可不像以前了，這隨口胡謅的話也是說的聲情並茂的。可還沒來得及跪下，就被顧有福給扶住了。聽得顧清妍這麼說，顧有福臉色嚴峻道：「妍姐兒此話可當真？」

  清妍：「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顧有福看清妍說的篤定，不由得也信了七八分，思忖片刻又問道：「你可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清妍：「女兒不太記得了，開始只是偶爾會有點言不由衷，女兒以為是自己練習過久，沒有睡好才這樣，可後來慢慢這樣的事就越來越多，什麼時候完全無法自己控制了也不知道。」這樣說著，清妍還故意裝著抹了下眼角。

  聽著清妍的話，顧有福若有所思。正在這時，管家顧衷來報，胡大夫到了。顧有福吩咐管家把胡大夫帶到書房為大小姐診脈。

  在等胡大夫時，顧清妍打量了這間書房，看的清妍滿頭黑線。這顧有福大字不識，居然還搞了這麼間書房，真是夠能裝的。這好幾書架的書，真是書認人，人不識書。牆上的字畫也掛的沒個章法，重要的還都是贗品。虧得顧有福還天天都喜歡呆在這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有文化，多愛讀書似得。

  在顧忠的帶領下胡大夫來到了書房。胡大夫約四十出頭，個頭不高，偏瘦，面方，下頜上還留著一撮山羊鬍。給顧有福和顧清妍見過禮後就從隨身的醫箱裡取出脈診給顧清妍診上了脈。這胡大夫一邊診脈，一邊撫著自己的那小撮山羊鬍開口問著：「大小姐感覺有何不妥？」

  清妍：「頭暈、乏力、不思飲食」

  胡大夫：「晚間睡的可好？」

  清妍：「小女不知，小女整日昏沉，很多都不記得了」

  胡大夫：「觀脈象，大小姐氣血兩虛，神思空乏，待老夫給大小姐開上兩副藥，吃上就無礙了。」

  清妍：「氣血兩虛，可與母親是一樣的，那母親的藥小女是否也能吃？」

  胡大夫：「嗯，這個，小姐年少，而夫人年長，雖同為氣血兩虛，但起因不同，夫人的藥小姐萬不可吃。」

  清妍：「多謝胡大夫！」

  診完脈，胡大夫正欲隨管家出去，顧有福開口留人

  顧有福：「胡大夫且慢，本老爺還有事相詢」

  胡大夫：「顧老爺請講」

  顧有福：「胡大夫給小女診脈，可有發現小女有何不妥」

  胡大夫：「並未有太大的不妥，小姐貴體，稍許虛弱，無甚大礙」

  顧有福：「可小女之前偶有言行不一，後又記不起發生何事，這又是為何？」

  胡大夫：「觀大小姐脈象，只是氣血虛弱，並無大礙。若是言行不一，很有可能是八字衝撞了不該衝撞的，所以才會出現神思不穩之像，顧老爺可為大小姐請一護身符隨身佩戴即可。」

  顧有福：「有勞胡大夫」，隨即吩咐管家奉上診金並送胡大夫出去。

  在胡大夫說話時，沒人發現，在清妍眼裡閃過一絲明悟的亮光。她在胡大夫把脈時，悄悄在幾個穴位上按了按，大概模仿了劉氏的脈象，所以她故意說要喝劉氏的藥，可胡大夫那急切的阻止，加之劉氏的藥也出自胡大夫之手，這讓清妍肯定了劉氏所中的毒肯定與胡大夫脫不了關係。而這胡大夫又是梅姨娘給請的，不用說，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看著一臉凝重的顧有福，清妍心裡都樂開了花。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胡大夫真是人才，好好的醫生不做，準備改行當神棍了。看看他的結論，衝撞，衝撞什麼，不就是想告訴顧老爺，他的這個女兒命不好才會衝撞的，趕快給嫁了，不然以後還不得家宅不寧呀。可惜，他的助攻方向性錯誤，沒把污水潑在清妍小姑娘身上，卻幫著清妍在挖坑，好把梅姨娘給埋了。

  於是，清妍很好心的開口：「爹爹不用揪心，梅姨娘最是有先見之明，今兒個一大早就帶了府里女眷去了寺里為女兒祈福，女兒一定會沒事的。爹爹撫養女兒到如今，幸得天命庇佑，能為爹爹出仕為官略盡綿薄之力，女兒甚感榮幸。」

  聽著女兒如此明理懂事的話，顧有福深感欣慰，可又覺得疑竇重生，為何梅姨娘會有先見之明，知道清妍會中邪，還去了寺里祈願？

  看著顧有福陰晴不斷的臉，清妍知道，剛剛自己暗示他的梅姨娘的先見之明成功了，決定再加把火，於是又說道：「想是梅姨娘也是懂些的，早早的就給惠蘭妹妹和貴生弟弟都帶了護身符，為了顧家，為了爹爹，梅姨娘一定會給女兒帶回護身符的。」

  本來這樣說是想暗示顧有福是梅姨娘做的扎小人招邪祟什麼的事，可誰成想這豬隊友居然把話聽到護身符上去了，居然叫管家來讓人去寺廟通知梅姨娘祈福一定要把護身符帶回來。顧清妍這下真是滿頭黑線，又不得不趕緊的把事情及時帶回正道：「爹爹，讓梅姨娘多求點護身符吧。」

  顧有福：「為何？」

  清妍：「女兒身上的被爹爹趕走了，但不知道還在不在咱們府中，萬一躲在哪個犄角旮旯的，不定什麼時候又衝撞了府里其他人可怎生了的。」

  顧有福：「嗯，妍姐兒說的有理，顧忠，不用去通知梅姨娘了，你去請個道長來咱府上，好好的驅驅邪。」

  一聽顧有福這麼說，顧清妍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這隊友還真貼心，太懂補刀了，等著吧，梅姨娘，專場好戲要來了。

  隨後清妍順勢給顧有福福了個禮，就告退回自己的蘭心小築，她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著看好戲，也好給那個可憐的顧清妍一個交代，讓她安心的走，畢竟是用人家的身體裝著她白清妍的靈魂。同時，也要好好想想今後自己該怎麼辦，如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如何去尋找那塊把自己帶到這個空間的玉佩。

  在蘭心小築隨便用了點午膳就躺在美人榻上歇息了，這具身體底子實在太差，又經歷了這場死而復生的劫難，躺在榻上沒多久，腦子裡那些亂糟糟的事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