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第一醫院的高級病房內,陳怡躺在病床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雖然醒著,卻骨瘦嶙峋,呼吸沉重,顯然被夢魘折磨的快要油盡燈枯。
一旁,夫婦兩人悲痛之色難掩。
窗戶邊,善惡司請來貼身護持的高功法師和驅魔師則彼此無奈的商議著可行的策略。
「師伯,我們回來了。」
陳濤重重推開門,火急火燎地說道:
「師伯,情況如何?」
高功法師苦笑著搖了搖頭:「潛伏在她夢境的力量很特別,不似尋常怪力亂神,我只能勉強維持陳怡意識不滅而已。」
劉正業看向那位教堂驅魔師。
「抱歉,聖水似乎對她不起作用。」驅魔師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嘗試以福音書對抗那夢魘,卻險些被反噬。」
「這位是?」
眾人都注意到了劉正業身後進來的空桑。
「是你?」
那夫婦二人自然是認得人的。
婦人神情有些癲狂:「都是你!你們賣給我的東西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反而還讓我女兒變得更嚴重了!」
叫罵的同時,婦人一把抓起那經幢重重扔在地上。
「咚!」
經幢緩緩滾落到空桑腳下。
空桑面無表情,俯下身將經幢拿起。
經幢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新的裂紋,且經幢上的菩薩面孔似悲天,似嘆息,徒留血淚印記。
「菩薩慈悲。」
空桑禱告一聲,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經幢上的灰塵,將其收起。
看著那歇斯底里的婦人,空桑只是冷然說:
「菩薩流淚,經文不護,悔過書看來是沒寫了。」
夫婦二人神色頓時凝固了。
「陳怡,你說自己沒有什麼可悔過的,當真如此嗎?」
說著,空桑舉起那本日記本。
虛弱的陳怡,本是神情恍惚,卻在看到那本日記時,露出強烈的恐懼。
骨瘦如柴的手臂顫顫巍巍的舉起,似是要將日記奪過來。
「呵。」
空桑冷冷一笑,打開筆記本的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周輝的名字。
「你們看好了,這才是陳怡等人被盯上的原因。這本日記本,字裡行間,都是對陳怡等人的控訴和怨恨,這沉重的絕望和痛楚,你們誰擔得起!」
說著,空桑將日記本扔給陳怡的父親。
對方翻閱了幾張,頓時變了臉色。
「你們將一個大好年華,和你們無冤無仇的人逼上絕路。而你們作惡的理由,卻僅僅是因為,周輝言行不似男生陽剛?!」
「一個人性情如何,與爾等何干?!」
「對方心如刀絞,怨恨難消,便是黃泉厲鬼,也自要討回公道!」
「賣予你們經幢時,再三囑咐,悔過書要有。可如此簡單之事,你們也無法信守承諾!」
「也難怪,經幢都保不住你們!」
「也難怪,菩薩兩行血淚!」
「佛說人世苦海,願眾人脫離,往生彼岸!」
「然世人愚昧,沉溺苦海而不自知!此情此景,何等諷刺!」
「你,你這是含血噴人!」陳怡的母親氣急敗壞地說道:「一本筆記本,憑什麼就能判定是我女兒的責任!」
空桑冷笑連連,一把奪過筆記本遞給了善惡司四人。
「這,這.....」那高功法師嘆息道:「何苦啊。」
「在來的路上,我查了。那所謂的夢中惡鬼,非是鬼怪,也並非怨念,而是菩薩。」
「什麼!」
四人頓時驚呼。
「《妙法蓮華經》中也記載了『應以鬼王身得度者即現鬼王身而為說法』六趣但言三善道。」
「不說三途者。以苦趣非說法處。然非不救。如現『焦面大士』。」
一旁的那位桃源觀高功頓時恍然大悟:「竟沒想到這一層,原來是普渡公!」
「不錯。」
「佛教記載,面燃大士為觀世音菩薩眾生相之一。而在道教,則為普渡公,又稱大士爺。乃是中元節時,先行祭拜的神靈之一。」
「你們女兒在夢中所見,則是經書所記載的,面燃大士懲罰惡徒的面燃鬼道。」
陳怡的父親顯然還不太能接受這種說辭:
「這......這,怎麼會牽扯到神佛?竟然是神佛懲罰?!」
「這下麻煩了。」那桃源觀高功無奈道:「若是單純的鬼怪侵擾,我等還有對抗之策。可是......」
「可是普渡公具備神性,是菩薩,也是陰司正神。而且其信仰甚至遍布南洋地區,超出九州。如此神性厚重卻又嫉惡如仇的神明。想解決此事,難了。」
一旁那位驅魔師也是無奈搖了搖頭。
「自首吧。」
空桑忽然說道。
「什麼!」夫婦二人聞之一驚。
「我說,讓你們的女兒自首!現在寫悔過書已經沒用了。《妙法蓮華經》乃是面燃大士的神性來源之一,你們供奉經幢時毫無悔過之意,已讓祂勃然大怒。」
「若不自首,那周輝的怨氣無法消散,為周輝討回公道的大士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而不論是善惡司,還是任何宗教流派,對抗一個陰司正神、佛門菩薩?呵,別做夢了!」
善惡司四人都沉默了,空桑的確說的有道理。
思來想去,當事人如果願意受到法律的制裁,恐怕周輝的怨念才能有所消減。
至於硬來?
四人自問,自身的道行可沒這個本事跟鬼神作對。
「我......我沒錯!我......我什麼錯都沒有!」
陳怡卻在此時歇斯底里起來:
「我們只是想捉弄他一下,是他......是他自己脆弱,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再說......再說一個男的,不喜歡體育......說話做事......扭扭捏捏,看著.......看著就噁心!」
陳濤是個暴脾氣,當即大怒:
「你這人真不講理,人家個性如何,礙著你什麼事情了!」
「還捉弄一下?這日記里寫的,索要錢財、拳打腳踢,這些也叫捉弄?!你這人怎麼如此惡毒!」
「你又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罵我女兒!是你們說可以保護我女兒的。現在我女兒出了事,我要去告你們!」
場面一度混亂。
自始至終,陳怡不曾有半點懺悔之意。
其父母,自始至終,也是善惡不分,恩怨不明。
空桑看了看手中的經幢,看了看那流淚的菩薩,又想到自家老闆說的「叩問本心,無愧即可。」
「唯一的活路,都不要了嗎?」
「神圖繪卷啊,你若有靈,便告知我,我接下來的打算是對是錯呢?」
喃喃低語,腦海中神圖繪卷所感。
肅殺的氣息揮灑下八個字:輪迴有道,善惡有報。
旋即便是一道玄妙咒語浮現。
「既如此,我便再無顧慮。」
空桑將經幢放在桌上,青銅鑼鎮魂一敲!
「鐺!」
「今走陰十部之打更人空桑,以鎮魂錘塑你三魂,安魂鑼撫你七魄。周輝,招來!大士爺,招來!」
兩聲招來,整個病房的門窗驟然鎖死。
旋即,燈光驟閃,一股森冷氣息,瀰漫整個病房。
「空桑,你,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空桑身後的白霧越來越濃重:「古有雲,打更者,本司職時辰報時,更有趨吉避凶之能。然白日打更者,則為聚斂魂靈,以鎮陽界人魔。」
話音落,眾人雙目一晃,已全然置身於燃面鬼道之中!
「你!可!知!罪!」
熟悉的質問聲傳來,眾人大驚失色。
「不!救救我!救救我!」
此時,陳怡不再如病床上那般虛弱,連滾帶爬的拽著空桑的褲腿。
「我,我懺悔!我自首!你救救我啊!」
劉正業喊道:
「空桑,你不能決定一個活人的生死!」
「我不會去決定她的生死,我只是將她帶到死者和神佛面前,讓他們裁奪。」
空桑看著善惡司四人道:
「善惡善惡,賞善罰惡之意。死人犯錯,你們能下決心懲戒。可活人犯錯呢?」
「活人犯錯,自有法律和社會決斷!」
「是啊,可是,周輝說到底是自己跳樓的。一本日記本,能定多大的罪過呢?」
「而且,剛才給過機會了。可她似乎並無悔改之意呀。」
空桑掙脫開陳怡的手,後退了幾步,看著越來越近的面燃大士,道:
「《上經大法》言,夫境魔者,行持之際或於道路別室之中,見一物而一念起貪嗔之心,目視非色耳聽惡聲,或入室中見諸氣象形影之端,皆境魔之所試也。」
「敢問桃源觀法師前輩,此為何?」
高功法師嘆然道:「其魔有十,十曰境魔。」
「不錯,陳怡不僅貪錢,索要財物,還因貪起五毒嗔痴,縱是人,亦是魔!」
看著面容因恐懼而扭曲的陳怡:
「陳怡,你已有魔心,是生是死,便由神佛裁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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