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凌王嘴角噙著笑。
笑意卻不達眼底,只淡淡道:「奴才不長眼,這才誤傷。若夫人介意,玄某可以賠罪。」
許時芸擺擺手。
「大可不必,當年伸出援手的,本不是我。陛下要謝的那人,早已離世。」
「陛下請回吧,府中男子未曾歸家,民婦久病未愈,便不招待陛下了。」
「關門。」許時芸眼神有幾分冷。
可小廝剛扶著門,那玄霽川身後的眾人便抬起劍,嚇得小廝一個踉蹌跪在地上,不敢再動。
玄霽川臉上笑意褪下,莫名多出幾分森寒。
「你是她的母親,朕不欲對你動手。還請夫人也莫要逼朕!」
「聽說許夫人新收了個義女?賜名昭陽?」他的眼底仿佛燃燒起熊熊火焰,那勢在必得的架勢讓許時芸心頭狂跳。
她幾乎咬著舌尖,才能控制住臉上的表情。
他竟真為朝朝而來!
「陛下,這裡是北昭。老身認不認義女,與你有何干係?!還請東凌陛下自重!」
「我北昭,不是無人了!」她神色陰冷,染上幾分凌厲。
「還不快退出去!」
隨著她一聲聲厲呵,那東凌王卻仿佛有些瘋癲的笑了起來。
「許夫人,你激動什麼?不過是個義女,讓朕見一見又如何?還是說,那義女有什麼秘密,朕見不得?」他死死盯著許時芸,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許時芸淡淡道:「果然,東凌都是一群野蠻不曾開化的東西。」
「未出閣的女子,豈容你見!」
東凌王步步緊逼,言語間甚至已經帶著幾分凝重:「見?有何不可!」
「朕不知要見,還要求娶她呢。」不論她是不是,他都要將她娶回家!
「放肆!」
「放肆!」兩道聲音重疊。
陸硯書縱馬疾馳,駿馬還未停下便直直下馬,眉宇間已經染上些許殺氣。
身後是朝陽宗一眾弟子。
「玄霽川!你當真欺我北昭無人了嗎?!你若想死,大可向前一步試試!」陸硯書向來是守禮的君子,此刻竟被他逼的動了殺意。
玄霽川卻是勾著唇,漫不經心的笑著。
他幽幽的看了眼陸硯書以及他身後的修士,緩緩轉身。
「聽聞容家有女,溫婉賢淑,朕有意求娶。想來,為結兩國之好,新帝應當會賜婚吧?」他微眯著眸子,輕聲笑道。
「為表誠意,願立雙後,以王后之禮相迎。」
他踏上馬車,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來。
玄霽川坐在馬車內,大手放在膝蓋,此刻緊緊的攥著拳頭,才能抑制住心底噴涌的情緒。
「是她嗎?是她嗎!」他嘴唇發顫,興奮的臉色帶著不正常的蒼白。
陸家如此護著,就算不是,那也必定像極了她。
他壓著喉嚨的聲音,死死的抱著頭。
這次,他一定不會再錯過了。
他一定不會再錯過了,眼中布滿血絲,偏執又癲狂。
「你是我的,這一次,一定是我的!」他低聲呢喃,想起元宵節驚鴻一瞥,這幾日,他幾乎日日都無法安睡。
他並未回去,直直的朝皇宮而去。
白荷花站在門前,馬車經過,他隱約瞧見她的身影,面色一冷,當即命人不要停,立即離開。
白荷花扯了扯嘴角,抬手放在腹部。
身後宮人道:「娘娘,您不告訴陛下嗎?」
白荷花輕擺手:「不許多提,此事,本宮自會告訴他。」
「也不知念兒如何了。」白荷花神情恍惚,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她和玄霽川的孩子,取名念兒。
哈,念兒……
念兒……
念的是誰呢。
孩子出生那一日,玄霽川在書房枯坐一夜,隨即為孩子取名念兒。
每每想起此事,白荷花便心如刀割。
她的孩子,一出生,似乎就成了別人的念想。每一次呼喚念兒,是在想她嗎?
這已經成為她的心結。
「嘔……」白荷花捂著唇,有幾分不適。
宮人拿出梅子,她壓在舌尖,才褪去那股噁心。
「東凌皇室子嗣單薄,若陛下知曉,必定開心。便是有什麼心結,也該放下了。」宮人寬慰著她,陛下和王后之間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白荷花虛弱的笑笑,沒說話。
才剛坐下不久,便聽說東凌王與北昭皇帝起了衝突。
「娘娘,不好了。陛下以後位相求,求娶容家義女。」宮人聽得消息立馬前來稟報。
白荷花猛地站起身,臉上血色迅速褪去,身形搖搖欲墜。
肚子裡一陣絞痛。
「胡鬧,陛下已有王后,哪來的後位!」大宮女站在她身前,急忙攙住她,才沒倒下去。
宮人苦著臉:「陛下說,要立雙後。」
「這會正與北昭陛下僵持著呢。」
白荷花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
哈,哈……
騙來的,終究是騙來的。
「這都是報應……」她狠狠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屋中侍候的宮人頓時跪倒在地,滿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