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大逆不道

2024-12-16 18:15:05 作者: 夏聲聲
  「你若動手,豈不是坐實她的身份?」

  「反倒會暴露朝朝的身份!」

  「他並無證據,也並未直面朝朝,如今一切都是猜測罷了。」陸硯書眉頭微挑,看著他怒氣沖沖的提劍出門。

  謝承璽一隻腳已經踏出大門,另一隻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似的,怎麼也抬不起來。

  他在門口僵硬的站了會,然後憋屈的關上門,一把將劍扔回去。

  「那你說怎麼辦?就憑他也敢妄想朝朝!!」

  「早知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當初就該讓他死在北昭!」謝承璽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殺機畢現。

  陸硯書站在書桌前,手指輕叩桌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他對朝朝,有種深入骨子裡的執念。」

  「就像早已入魔。」

  謝承璽眼裡閃過一抹厭惡:「這般癲狂的人,我倒是有個故人,也是如此。」

  當初玄玉對師父生出那般心思,當著全宗門的面測心魔。

  心魔自然沒測出來。

  但他卻親眼所見,玄玉猩紅著眼睛抱著師父換下的衣衫輕嗅,當時崇岳將他打了一頓,奪回了師父的衣裳。

  他不知做了什麼,將心魔強行剝除。

  陸硯書定定的看著他:「你可記得,我與朝朝參加過玄霽川立後大典?」

  謝承璽點頭,那時他被神界剝去神格,剛與轉世的身子融合,正是虛弱之際。醒來後才知玄霽川立新後之事,但也只聽得他為王后對抗整個朝廷。

  他當時還稱讚一句痴情種。

  陸硯書微微斂眉,輕聲道:「他的王后,被指控是一株荷花化身。」

  謝承璽呢喃:「荷花?」師父當年倒是也養過一株荷花,就是傻的很,一點不開竅。

  師父還固執的渡入靈氣,助她開竅化形呢。

  「她的面容,與如今的朝朝,有六七成相似。玄霽川一見她,便失了神,為她衝破一切。」

  謝承璽陡然坐直身子,眉宇染上一抹凜然。

  「她似乎……認識小時候的朝朝。」

  「不止是她,還有東凌王,都與前世的朝朝有所聯繫。」

  謝承璽深深的吸了口氣,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謝承璽的眼眸微深,眼裡藏著深深的情緒。

  「不若,讓朝朝進宮,讓她頂替著北昭皇后的身份?」陸硯書試探的看向他。

  只見那一身黑衣的帝王頓時跳起來,像是被踩中尾巴一般暴跳如雷:「大膽!放肆,豈不是以下犯上?」

  「我是什麼身份,也敢娶她?」

  「你開開開玩笑!我又不是玄玉那等人,那可是師父!!」幼年頑皮時,被她扒了褲子打的存在!!

  在他眼裡,師父如母,那便是敬重的長輩!!

  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

  光是想想,謝承璽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陸硯書嘴角不自覺噙著笑,皇帝一直不立後,還以為皇帝……


  害……

  新帝繼位這麼久,他一直看新帝的眼神冰冷又漠然, 原來,自己想多了。此刻,他看向皇帝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假成婚?」

  「那也不行!不行不行,什麼餿主意!」

  「師兄們也會打死我的。我又不是玄玉那等癲公。」娶師父,他可真敢想。

  謝承璽狐疑的看著他,為什麼他好像挺開心的?

  陸硯書單手握拳抵在唇邊,乾咳一聲,遮住笑。

  你不惦記我妹妹,那咱倆天下第一好。

  謝承璽察覺到他溫柔的目光,不由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朕雖然沒立後,後宮沒人,但也不代表朕喜歡男人。陸愛卿,咱們保持點距離。」

  陸硯書臉色一冷,溫柔的笑意也瞬間消失。

  謝承璽站起身,遙遙看向陸朝朝院落的方向,好想好想去見見她。

  師父。

  可他還不能,師父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壓住心底的狂喜,踏步朝門外走去,連腳步都雀躍了許多,多了些少年感。

  不復往日的沉悶。

  謝承璽回到宮中時,此刻東凌王亦還未睡。

  他站在院子裡,肩上已經積著一層薄薄的霜,眉頭緊皺。

  不知何時,開始下小雨,他的發梢都掛著絲絲晶瑩的水滴。

  白荷花撐著傘站在他身後,油紙傘偏向玄霽川,她的後背淋濕一大片,卻絲毫不曾察覺。

  或許,察覺了也不在意。

  「荷花……我猜,她應該回來了。」

  「我的想法很瘋狂對嗎?」

  「我雖只看到她一眼,但我堅信,那就是她!她一定是回來了。」

  他很開心,很高興。

  一如當初他遠遠躲在角落偷窺師父的目光一般,執拗又瘋狂,眼底的情愫幾乎將她淹沒。

  他的目光灼熱似火,白荷花心頭卻苦澀萬分。

  「是嗎?那你……想怎麼做?」她聽到自己木然的問道。

  她瞧見了對方眼裡的勢在必得。

  「我不會再錯過她。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定要將她娶回家!」

  「即便拿天下陪葬,我也要娶她回家!」

  「荷花,你也會為我開心,對嗎?」

  白荷花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玄霽川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揮了揮手,他面前便出現幾個不知名的修士。

  強搶也好,利誘也罷,他都不會放手。

  白荷花就這麼痴痴地看著他,看著他部署一切,看著他宛若瘋狂的樣子。

  直到,天邊都出現一絲光亮,玄霽川才略顯疲倦。

  他擺擺手,所有人盡數退下。

  他欲轉身離開,白荷花卻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相公,我……」她還未說完,玄霽川便猛地抽回手,眉頭高高聳起。

  白荷花猛然縮緊。


  「荷花,你大度些。」

  「你知道我的執念,知曉我心中所想……對嗎?」他幽幽的看著白荷花,然後轉身離開。

  白荷花手中油紙傘無力的落下,風一吹,油紙傘滾了很遠。

  她舉了很久很久的傘,手很酸,酸的直打顫,他看不見。

  她的後背濕透,凍得瑟瑟發抖,他看不見。

  白荷花無助的跪坐在雨中,捂著臉低低的哭泣。

  哭聲被雨聲掩蓋,仿佛那不堪的過往。

  「娘娘,您快起來,腹中還有皇嗣,當心身子。」

  「念念小殿下還在東凌等您回家呢。」

  「娘娘,陛下當初背棄天下才立您為後,他心中有您。您快起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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