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似乎陷入了絕境。
無數濁氣湧入人間,妖魔二界渾水摸魚,一時間鬧得苦不堪言。
好在這幾年全民修仙,便是沒有自保之力,也能稍微撐一撐,撐到朝陽宗弟子施以援手。
陸朝朝站在山巔,瞧見遠處有一道金光涌動。
「那是什麼?」
金光所到之處將濁氣驅散的一乾二淨,更讓人驚訝的是,濁氣似乎對其很是忌憚。
她遠遠看去,只見一身袈裟的年輕男子手持佛珠,嘴裡低聲呢喃著什麼。
陸朝朝心口猛地一滯,心間微微顫動,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
咚咚咚……
心臟跳的劇烈,讓她有些難以認識。
山腳下,面容俊美的少年佛子似有所感,突的抬頭朝自處看過來。
但很快,他便收回眼眸。
那一瞬間,陸朝朝說不清什麼感覺。
她好像與他對視了,又好像,他什麼都沒看見。
「朝朝,別看了。」阿辭不經意間擋住她的目光,抬手握住她的右手,牽著她轉身。
陸朝朝雖是始神,但她醒來後依舊保留著原本的所有習慣。
一日三餐,日出而醒,日落而息。
「你在此處略坐會兒,我備些吃食回來。」他將陸朝朝安頓在破廟前,破廟是當年祭神的廟宇,但這些年因著神明對下界的作為,廟宇已經荒廢。
阿辭來到林子,轉頭看向破廟的方向。
他曾是天道,自然能吸引天地靈物。面前靈物極多,他指尖輕彈……
一抹微光落在靈鹿前。
靈鹿抬頭迷茫的看著他,偏著腦袋啃了啃腳下青草,然後跳躍著走開。
阿辭看著手頓了頓。
大抵半個時辰,他帶著已經處理好的鹿腿回來。沒一會兒,空氣中便瀰漫著靈鹿特有的香氣。
他將靈鹿切成片狀,方便陸朝朝食用。
「旺旺……旺……」還未開動呢,便聽得門外傳來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陸朝朝看向門外。
只見原本渾身雪白的白白,身上穿著件破破爛爛的衣裳,只留了四條腿在外邊。它滿身髒污,渾身白毛都已經變得灰黑,並且已經打捲兒。此刻正睜著圓溜溜的眸子,一臉委屈且控訴的看著她。
狗身上的衣裳,與陸朝朝身上的,針腳一模一樣。
是燦燦央求祖母做的。
「白白?」陸朝朝略顯驚異。
她這段時日來無影去無蹤,並未在各地停留太久,想要捕捉她的身影極難。
而白白並無靈氣,能追到此處,不知廢了多少力氣。
它那雙圓溜溜的眸子噙著淚花,看著可憐極了。
腿微微跛著,瞧見陸朝朝,它近乎連滾帶爬的往破廟鑽。跳過門檻時,更是狠狠摔了一跤。
然後跌跌撞撞的直衝陸朝朝懷抱。
陸朝朝幾乎被撲了個滿懷。
她竟然從一隻狗臉上,看出了幾分委屈,趴在她懷中嗷嗷直哭。
陸朝朝少見的露出幾分無措。
阿辭氣得壓根痒痒,皮笑肉不笑的將白白拎起來:「它渾身漆黑,我拎出去洗洗。免得弄髒你的衣裳。這可是許夫人點著燈一針一線做的。」
說完,又輕輕嘆了口氣:「不似我,深怕你弄髒衣裳,連鹿肉都切成片狀呢。」
陸朝朝狐疑的看著他:「它只是……一條狗。」
阿辭…………
臉色一黑,拎著狗扭頭就走。
狗怎麼了?追風這狗東西,可是大男人!!修行千年的老東西,如今竟然可憐兮兮的來賣萌!
不恥,簡直不恥!
阿辭拎著它出去,便扔進冰涼的河水中洗洗涮涮,洗的它齜牙咧嘴,凍得瑟瑟發抖才送回去。
「我警告你,少往她懷裡鑽。」阿辭氣急敗壞,絕不會承認自己吃一隻狗的醋。
白白低著頭沒吭聲。
待回到破廟便委屈的趴到陸朝朝懷裡,陸朝朝在它微跛的腳上一點,暖流而過,雙腿便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白白圍著她嗷嗚嗷嗚叫喚,身上洗的乾乾淨淨,毛茸茸的,陸朝朝沒忍住狠狠抱著,在它身上打了個滾。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眼前閃過一隻毛茸茸的大狗模樣,胖乎乎的孩童緊攥著蓬鬆的毛髮,騎著狗四處溜達。
陸朝朝一手撫著白白的毛髮,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嘴裡低聲呢喃著那個她曾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
「追風……」
她喚出來的瞬間,只見懷中舉著爪子賣萌討她歡喜的白白突的一道銀光閃過。
仿佛有什麼東西,應她而重生。
桀驁不馴的男人正覥著臉,瞪大眼睛,笑的眉宇彎彎,舉著雙手賣萌。
他甚至還未察覺到哪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