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2024-08-04 07:14:54 作者: 夏聲聲
  登枝也想起了此事。

  此刻呆愣著半晌回不過神來。

  大老爺教了許氏,許氏教了……陸遠澤!

  「夫人,會模仿字跡之人眾多,或許,是誤會。」登枝語氣乾澀。

  此事許氏沒有證據,她僅僅是因著聽了朝朝的心聲,心底有所猜測。

  許氏紅腫著眼眶,沙啞著聲音道:「去拿個火盆來,不要驚動任何人。」她心跳如雷。

  真的是他嗎?

  是她背棄一切的枕邊人陷害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當年是他陸遠澤,親自來求娶自己的!

  許氏雙眼赤紅,儼然氣狠了。

  她從一進府,陸遠澤就讓她去書房教寫字,他到底,有沒有真心待過自己?

  當時只覺得溫馨,此刻,她卻通體冰涼。

  他一句在許家感到壓抑,自己十八年不曾回家。

  也不曾與娘家聯繫。

  娘家送來的各種節禮,她都不曾打開過!

  就連,她懷孕時孕吐,母親送來的酸梅子,她都不敢要!

  許氏只覺得自己被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困住,壓得她心底喘不過氣來。

  仿佛置身於一片謊言之中,一步走錯,便會粉身碎骨。

  【漂亮娘親,別害怕,朝朝會幫你的,朝朝愛你,mua哇……】

  許氏一低頭,便瞧見小女兒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撅起嘴想要吧唧她。

  【我為我娘舉大旗,看誰敢與她為敵】

  【沖哇,娘親!】

  許氏心口的壓抑散了幾分,她何德何能,會得來這麼個寶貝。

  她沒忍住,抱起陸朝朝便在臉上親了一口。

  許氏抹了把淚,將孩子放下。

  將燈油倒在木雕上,再點了一把火,放進火盆里。

  眼睜睜看著木雕燃盡,燒的只剩一層灰,許氏才緩緩鬆了口氣。

  「夫人先去洗漱吧,您還在坐月子呢,便經常哭,又出了一身冷汗。」登枝也心疼夫人,這兩日幾乎顛覆了所有的一切。

  許氏只覺渾身都乏力,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也知曉自己身子吃不消。

  「讓人去看看硯書,別讓人欺負了去。」許氏每天都要去看長子,這兩日起不來床,才停下。

  「奴婢每日都去敲打了下人,您放心。」

  許氏嘆了口氣,眉心總縈繞著幾絲愁緒。

  【娘親,你現在可不能垮下呀,你若垮了,咱們就死定了……嗚嗚嗚】

  許氏心裡也明白,這段時日倒也強忍著心緒,好好坐月子。

  陸遠澤,一次也不曾歸家。

  她的心,越發冷。

  「滿月宴的日子,可定好了?」許氏養了段時日,總算恢復了些元氣。

  「定好了,已經去德善堂和侯爺都送了消息。只是,老夫人好似皺著眉頭,想要改期。」映雪回道。


  「滿月後,小小姐就跟長開了似的,真好看。奴婢就沒見過誰家孩子,有小小姐這般好看。」映雪不由感嘆。

  上天對小小姐真偏愛。

  許氏憐愛的摸著女兒的臉。

  老夫人和老爺,月子裡再沒來看過她。

  老夫人,知道外室生了嗎?

  他們去看外面那個孽種了嗎?

  對孽種疼的如珠如寶,對她的朝朝不聞不問。只派了嬤嬤送了些賀禮,都是些看不上眼的東西。

  好在,她會給女兒百分百的愛。

  正說著,便聽得門外來報,老夫人身邊的林嬤嬤來了。

  登枝親自將林嬤嬤迎了進來,林嬤嬤面上帶笑,看著是個和善人。

  「夫人,老太太近段時日身子不適,侯爺朝中也忙碌。這滿月宴,不如改個日子?」

  「不如等百日再辦?」林嬤嬤面上滿是篤定,夫人一直大度和善,定會同意的。這些年,早就拿捏慣了。

  【哼,騙子騙子!爹爹想去參加陸景瑤的滿月宴,娘親不要被騙了!】

  許氏呼吸微滯。

  這一切,老夫人知道嗎?

  「麻煩嬤嬤回稟母親。」

  「我啊,只得朝朝這麼一個女兒,斷然不能委屈了她。早些日子,便讓人請了長公主來給孩子添福,只怕到時候不好回絕。」

  林嬤嬤愣了愣,這還是第一次被夫人拒絕。

  有些不適應。

  可聽得長公主,頓時眼睛微亮。

  長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婚後多年無子,陛下一直很心疼她。

  忠勇侯府若能與長公主結交,對侯爺自然百利而無一害。

  「奴婢便回去稟報老夫人,想來老夫人也能撐一撐的。」林嬤嬤用腳丫子想,都猜到老夫人會同意。

  只是,老夫人和侯爺已經答應要去那邊,只怕要食言了。

  她瞥了一眼搖籃中的嬰兒。

  這一看便驚了。

  胖乎乎的小奶娃,那手臂跟藕節似的,唇紅齒白的模樣,只怕誰見了都心喜。

  比外面那個生的好。

  林嬤嬤回去不過半個時辰,便差人來話,老夫人同意了。

  夜裡。

  許久不曾歸家的侯爺也回來了。

  語氣還有些幽怨。

  「你怎麼將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那日……」那日是景瑤的滿月宴啊。

  「侯爺一月未歸,回來就指責我,芸娘只是想替夫君謀劃,特意請了長公主過府,怎麼就成壞事了呢?」許氏捏著手絹抹淚。

  「我們夫妻一體,只是想幫襯侯爺。這麼多年來,我是什麼人?侯爺還不清楚?」

  「便是撐著病體,都要孝順婆母,照顧小姑子,進門十幾年,芸娘可有胡鬧過?」

  陸遠澤面上有些尷尬。

  表妹再溫柔,可惜家世不如許氏。

  「芸娘,我哪有埋怨你的意思。你我少年夫妻,你最懂我,也最體貼我。」陸遠澤不由哄著她。

  「那三月初六,侯爺可一定要回來啊。大哥,可能也會趕回京。」許氏依偎在他懷裡,聞得他身上淺淺的,不屬於自己的香味,心如刀割。

  她這些年與娘家斷了聯繫,很少提及長兄。

  陸遠澤當即應下。

  【完了完了,許家就是三月初六被搜出巫蠱之物的。哎呀呀,我要劈死這群壞東西……】陸朝朝齜著沒牙的嘴直瞪眼。

  「這次大哥回來,又該升遷了吧?」陸遠澤沉聲問道,眼底閃過一抹憎惡。

  許氏笑了笑:「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大哥在邊關做官,邊關艱險又多戰亂,都是拿命換回來的升遷。。」

  「咱們朝朝是個有福氣的。聽說,北邊連年大旱,眼瞅著要逃荒呢,朝朝出生那日就下雨了。」許氏有些歡喜,那日還在侯府門口散了不少喜糖。

  陸遠澤眉頭微微一挑,輕輕應了一聲。

  只是眼神看向門外,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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