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運轉心法,又悶哼一聲,只覺心法一動,碎裂的經脈中便傳來萬針攢刺般的劇痛,幾乎讓他無法忍受。
他咬緊牙關,額頭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強行忍受住這股劇痛,繼續鍥而不捨催動蒼冥煉體訣。
過了半個時辰,他身下的被褥都已經被汗水打濕,衣衫緊緊的貼在身上,而傷勢卻依舊毫無起色!
「絕不能放棄!」
「放棄了,就意味著我只能一輩子做個馬奴,做個廢人!」
「我還要重修先天,成為巫士,拿回我的榮耀,讓喬喬過上好日子!」
整整兩個時辰,葉旭端坐那裡一動不動,他的嘴唇乾裂,已經有了失水的徵兆。
正當他有些絕望的時候,乾枯的丹田中突然傳來一道奇特的氣息,緩緩流入他破碎的經脈。
這道奇異的氣息與充滿霸道的蒼冥真氣有著截然的區別,生機勃勃,如同春雨,促使萬物生長。
氣息流過之處,經脈竟然在緩緩修復,不過這股氣息極為細微,不仔細留意根本難以覺察,修復速度也極為緩慢。
葉旭欣喜若狂,過了片刻心情才平靜下來,立刻潛運心神,追隨這股氣息的來源而去,尋找源頭。
終於,他的意念追本逐源,搜尋到丹田之中,這才發現,他已經乾枯的丹田並非空無一物,在丹田的中央,靜靜地漂浮著一座白玉樓,大有在他丹田中落地生根的趨勢。
那股充滿生機的氣息,正是從這座白玉樓中傳來,流入他的經脈!
葉旭心中一動,立刻回憶起他在武備閣中的經歷,當時他已經溝通諸天,獲得天道認可,賜下七層七星青光寒玉樓,卻發現自己丹田中已經有了一座白玉樓。
這座莫名其妙出現的白玉樓,對七星寒玉樓的入侵極為憤怒,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將天道所賜的七星寒玉樓轟得粉碎!
葉旭之所以經脈盡碎,修為盡失,變成一個廢人,甚至被貶為馬奴,正是這座白玉樓所為!
「這座玉樓只有一層,究竟是什麼來歷?連天道所賜的七星寒玉樓都能打得粉碎?」
葉旭仔細觀察白玉樓,心念一動,意念觸到白玉樓,突然一股力量襲來,將他的意念捲起,送入一個奇妙空間。
葉旭定了定神,抬頭四處打量,只見這是一個方圓丈余的空間,沒有燈火,卻泛著明晃晃的亮光。
這片狹小的空間有天有地,大地四方四正,天如華蓋,籠罩其上,中央還有一個三尺見方的玉池,裡面卻沒有水,旁邊還立著一塊碑文,上書「玉華瑤池」四個大篆。
池子雖小,口氣卻大得嚇人!
那玉池漂浮著一個小得可憐的小島,浮在半空,島上居然生長著一個奇異的植物,剛剛破土發芽,露出稚嫩的青色幼苗,青蔥如玉,散發著勃勃生機。
葉旭吸了口氣,只覺生機立刻充滿胸膛,讓他經脈的劇痛減弱幾分,心中不由大喜:「這是什麼植物的幼苗,怎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生命力?有了這株青玉幼苗,只怕我的經脈再過幾天就能痊癒!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葉旭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心念微動,退出玉樓空間,只覺傷勢又好了一分,一條經脈已經被那株幼苗傳來的生機修復了大半,心中頓時充滿信心:「有了這座一層白玉樓,我的傷勢很快就會痊癒!從前我能修成武道先天,今後定然也能!」
……
「小奴才,死馬奴,今天老爺又回來了!」
葉楓的聲音傳來,哈哈大笑,囂張至極,一腳踢碎葉旭的房門,帶領諸多家奴闖了進去,冷笑道:「馬奴葉少保,給我出來迎接老爺!今天老爺不但要霸占你的宅第,還要搶走你的女奴,還要當眾打斷你的雙腿,將你打成廢物!」
「六少爺,葉旭不在此地,估計已經搬去馬場了。」一名奴僕搜索遍小院,沒有發現葉旭主僕的蹤跡,連忙叫道。
「馬場?算這小子走得快!」
葉楓冷哼一聲,眼中殺機四射,他被葉旭折辱,當眾滾出葉旭的房子,顏面盡失,此刻聽到葉旭晉升巫士失敗,被神秘人偷襲,打成廢人,又被葉思道貶為馬奴,心中痛快之極,立刻便來尋葉旭,打算當眾狠狠的羞辱他,此刻葉旭不在,倒讓他興致缺缺,高聲道:「躲到馬場裡又能如何?少爺我要在一群奴才面前狠狠羞辱他,讓他羞愧致死!」
一名老奴連忙道:「少爺稍安勿躁,馬場中的場主馬三寶,即便是老爺也要敬他三分,去那裡的話,驚動了 馬三寶,恐怕少爺會吃虧。」
葉楓猶豫一下,犯了遲疑,道:「馬三寶的確厲害,不過不殺葉旭,難消我心頭之恨,葉放,你有什麼妙計?」
這名老奴名叫葉放,也是外門中的先天高手,比葉放還要強橫,已經修煉到鍊氣成罡,罡氣外放的境界,嘿嘿笑道:「六少爺,想殺一個馬奴還不簡單?只需買通幾個奴才,將他打死了就是,何須少爺您親自動手?」
「讓奴才打死葉旭,算是便宜了他。」
葉楓冷笑道:「葉放,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我要看到葉旭的屍體擺在我的面前!」
葉家的馬場在柳州城外,占地數百頃,餵養的全部是從西域運來的駿馬,其中有馬奴數百人,負責飼養照顧馬匹。
這些馬奴待遇低下,吃的還不如馬,若是馬匹稍有損傷或者生病,輕則鞭笞,重則直接打死,丟到亂墳崗餵狗。
葉旭來到馬場,只見數百馬奴正在馬場的草坪上習武,這些家奴的武藝雖不如宗室子弟,但也極為了得,甚至有些年長的馬奴已經修煉到接近先天的程度。
一個身穿一襲青衫的青年站在前方,指點眾人武藝,喝道:「想要在我的馬場活下去,必須要有力氣,雙臂沒有數百斤力氣,絕對挽不住一匹烈馬!身手更要靈活,烈馬失控,碗口大的馬蹄踩下來,躲不過去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葉旭心中一動:「想必這位就是馬場場主馬三寶了,聽說他原本是我葉家的奴才,後來修成武道先天,成為巫士,這才擺脫奴籍,委以重任。」
葉旭走上前去,馬三寶看到他和蘇喬喬,微微一怔,隨即皺眉道:「你是七少爺葉少保?」
葉旭輕輕點頭,人群中頓時傳來嗡嗡的聲音,馬奴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就是葉家七少爺?聽說他是天縱奇才,今年才十四歲,便已經修煉到武道先天的境界!甚至連府主都被驚動,準備重用他,他怎麼會來到馬場?」
「老吳,你過時了。我聽內府的一個小廝說,葉旭昨天去武備閣,結果沒有通過巫士測試,被府主剝奪宗室子弟的身份,貶為馬奴,如今和咱們一樣,是個奴才!」
……
馬三寶回頭狠狠瞪了一眼,馬奴們連忙住嘴。
馬三寶頓了頓,道:「七少爺,你來到我的馬場,就要遵守我的規矩。我不管你是廢人也好,葉家的宗室子弟也罷,只要觸犯了我的規矩,我定然嚴懲不饒!」
「馬場主儘管吩咐。」葉旭微笑道。
馬三寶心中詫異,平心而論,如果換做是自己,經歷這種大起大落,只怕早就一蹶不振,而葉旭卻依舊能笑得出來,不禁對他的氣度頗為佩服,打消了怠慢之心,拱手道:「吩咐什麼的不敢當。七少爺,你每天的活兒很簡單,就是清理馬廄,馬廄乾淨,馬匹就不會生病。」說罷,命人安排葉旭住下。
葉旭當即在馬場住下,收拾好床鋪,便見蘇喬喬興沖沖向外跑去,不由好奇道:「喬喬,你到哪裡去?」
那丫頭頭也不抬,道:「我去和外面的人一起習武,將來等喬喬有所成就,便可以保護少爺了!」
葉旭既是好笑又覺得感動,蘇喬喬一向不愛習武,如今動了修行的念頭,卻是為了保護自己,笑道:「你如果想習武,放著家裡的武道先天高手不求,何必和外面那些人一起?他們修煉的不過是粗淺的武道,而我卻修煉的卻是葉府的上等武學!」
蘇喬喬臉蛋通紅,又退了回來,羞赧道:「我忘了……」
葉旭哈哈大笑,道:「蒼冥煉體訣是我葉家的不傳之秘,不能傳給外姓,而且這種武學極為霸道,不適合女孩子修煉。我曾在武庫中見到一本玄冥真氣,也是上等武學,適合女孩子修煉,雖然不如蒼冥煉體訣,但相差不了幾分。」
葉旭當即把玄冥真氣原原本本背誦出來,詳細講解一遍,發現蘇喬喬這小丫頭的領悟能力確實很強,自己只說了一遍,她便將玄冥真氣完整的記下,只錯了幾個字,而且將心法的奧義大致領略。
大半個時辰過後,蘇喬喬終於找到氣感,丹田中一絲玄冥真氣應運而生,在她經脈中圍繞周天轉動。
「喬喬的資質,比我不差,遠遠超過其他葉家子弟。若非這小妮子不愛習武,只怕她的成就,不會比從前的我遜色多少……」
葉旭也盤膝坐下,內視丹田經脈,驚喜的發現,他的其中一條經脈已經痊癒,經脈的寬度、韌度、強度都比從前大大增加,心道:「白玉樓裡面的那株青玉幼苗,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種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