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長得跟小仙童一樣的小豆丁,手牽著手走到了買糖葫蘆的小攤兒前。
「老爺爺我要兩根……」平平先是伸出了兩根手指,想了想又多伸出一根手指,改了口:「三根糖葫蘆。」
算了,他還是請娘親也吃一根吧!
「好」賣糖葫蘆的老者,取下了三串果子最大的糖葫蘆,遞給了平平。
平平接過糖葫蘆,將手中的三個銅板放進了老者手中,銀貨兩訖。
「謝謝老爺爺。」平平嘴甜的道了謝。
「謝謝……」安安看著哥哥手中的糖葫蘆,也跟著小聲的道了謝。
「給安安,這串大的給你。」平平把三串中果子最大的遞給了安安。
「謝謝哥哥」安安雙手接過,舔了一口,「嘻嘻……」抿著唇沖哥哥笑了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
他這一笑,萌化了好些人的心,讓她們都想生孩子了。
「走,我們去找娘親。」平平又牽起了弟弟的手,拿著兩串糖葫蘆,轉身回去尋他娘請。
安安舔著糖葫蘆,跟著哥哥轉身,他的注意力都在糖葫蘆上,沒看到他前面有人。他直接撞到了他前面那個人的小腿上,手裡的糖葫蘆,也在跟那人來了個親密接觸之後,掉在了地上。
「啊……我的糖葫蘆。」安安驚呼一聲,擰著眉看著掉在地上的糖葫蘆,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
「沒傷著吧?」頭頂傳來一個十分溫柔而又透著擔心的聲音。
安安抬起了頭,只見一個長得很好看,很親切的叔叔正低頭看著他。
他臉一紅,搖著頭道:「我沒事兒,對不起,我沒看路,撞到了您。」
娘親說過走路的時候,要好好看路的,他方才只顧著舔糖葫蘆忘記看路了。
「叔叔對不起!」平平也跟著道了歉,既然是弟弟撞到了人,他這個做哥哥的也理應道歉。
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衛凌微微一愣,心被猛烈的撞擊了一下。這年頭,雙生子並不多,而且,對這兩個孩子,他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老爺,這兩個小公子給你長得好像誒!」衛凌身邊的小廝長壽,眼睛在他和兩個孩子的臉上來回,難不成他們便是小公子?
難道是平平和安安?
衛凌忙蹲下了身,看著平平和安安的臉道:「小孩兒你們叫什麼名字?」
「平平安安怎麼了?」凌霄走過來,見有一個男子,正蹲在自己兒子面前,便揚聲問道。那男子正好背對著她,她並未看到他的臉。
聽到日思夜想,熟悉萬分的聲音,衛凌如同被雷擊了一般。沒想到,剛回洛水他便遇見了她,可見,她們的緣分是擋都擋不住呢!
平平回道:「弟弟撞到叔叔了。」
這個叔叔的臉變得好奇怪啊?
「那說對不起了嗎?」凌霄問。
「說了。」安安小聲的回道。
凌霄走到了被自己兒子撞到的人身後,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公子,小兒不小心撞到了你,還請勿怪。」
「自己的兒子,我又怎麼會怪?」衛凌佯裝鎮定的轉過了身。
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凌霄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心也一陣亂跳。三年未曾見面,逢年過節只會送些節禮,寫些問好書信的人,此刻竟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莫不是眼花了認錯人了,她眨了眨眼睛。只見他,溫柔一笑,輕聲道:「夫人,好久不見……」
這一次,縱使她依然不要他,他也要在可以看見她的地方用一生的時間,守著她和孩子。
兩月後,無憂山莊旁邊建起了一個清心私塾,這私塾的先生是崇明三年的狀元郎。四個月前辭官歸田的戶部尚書,依然有著爵位的護國公衛凌。不少人,紛紛慕名而來,都想讓自家的孩子在清心私塾讀書。可是這衛先生說他又要追妻,又要帶孩子,精力有限,只收二十個學生。因為先來後到的緣故,這清心私塾的學生都是虎頭村和無銀村的孩子。而且,這清心私塾的束脩十分便宜,一年只要一兩銀子,而且還包了筆墨紙硯。世人皆知,這護國公辦私塾不為牟利,只為教書育人。
品德如此高尚的先生教出來的學生還能差?所以,這安寧縣境內的人,都日日祈禱這衛先生能早日追回愛妻,讓他好多些精力多收幾個學生。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眾人的殷切祈禱下,衛先生終於在一年之後追妻成功,在眾人的祝福下,高高興興的嫁進了無憂山莊。沒錯,就是嫁,倒插門兒的那種。
衛先生出嫁那日,大將軍霍平還帶著他的妻子陳秀兒前來觀禮。而且,給衛先生主婚的人,還是一個貴氣逼人的年輕公子。有人大膽的猜測,這主婚人很有可能是當今聖上。
世人都道,這衛先生是這世間,最重情專情之人。為了心愛之人,寧願放棄讓人趨之若鶩的權利和榮華富貴,更不怕被人恥笑,做了上門女婿。
在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他這般?
其實,在離開帝都那一日,凌霄便在心中做了個決定,若是衛凌來追她,要放下一切與她回洛水鎮,那麼她便考慮為他留在帝都。可是他沒有,他甚至沒來送她,她對他十分失望。因為她對他而言終究是抵不過他的官位和榮華富貴,他也並沒有那麼愛她。
回到洛水後,她想要忘了他,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可是,他卻夜夜入夢。時間越長,他在她夢中的模樣便越是清晰。她中了一種叫做衛凌的蠱,只要一閒下來,他便會從心裡冒出來。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沒道理,越想忘記,卻愈發的深刻。
最終他還是回來了,放棄了他所擁有的一切,她也知道了當年他留在帝都,是為了忠和義。
雖然,他回來得有些晚,但是,卻並不算太遲……
掛著紅綢,貼著大紅色喜字的房間內,一對龍鳳燭正在燃燒著。
掛著紅色沙幔的床上,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
「等等……」忽然想起了點兒什麼的凌霄,用手擋住了衛凌湊過來的嘴。
「怎麼了?」衛凌呼吸有些急促的問道。
凌霄坐了一起來,一本正經的看著衛凌道:「我有件事兒要告訴你。」
衛凌擰眉問道:「不能明日再說嗎?」今晚可是她們的洞房花燭夜。
「不能」她搖了搖頭道:「我們說過要坦誠相待,不能有任何欺瞞的。」所以,那件事兒她必須要現在告訴他。
「那你說吧!」衛凌也坐來起來。
凌霄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看著他道:「我不是真正的林初柳。」
衛凌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凌霄解釋道:「準確的來說,真正的林初柳已經死了,我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孤魂,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便跑到她身上來了。」
「難怪你會突然判若兩人。」原來是身體裡的靈魂換了。
「你不害怕嗎?」凌霄有些意外的問,他也太淡定了些吧!
「為何要怕?」衛凌反問。
「我是鬼魂,占了她的身體。」一般人聽到這個都會感到害怕的吧!
衛凌執起她的手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管你是人是鬼,都是我衛凌今生要相守到老之人。」就算她是鬼怪是妖精,今生今世他都不會再鬆開她的手。
「夫君」凌霄有些動容,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然後,他便攬著她的肩往後躺了下去。
紅色的紗帳垂落,燭火在跳動著。天上玄月高掛,繁星閃爍,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