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5日凌晨。
S市高架橋上,兩輛警車以時速80邁的速度狂奔。
十分鐘前,110報案中心接到報警電話,西南郊區發現屍體。
號稱省治安模範的S市,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命案了,一接到報警電話,市局刑偵大隊大隊長劉峰便迅速召集警員出警。
案發現場是一座廢棄工廠,等劉峰到的時候,周圍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
「劉隊。」
西南派出所所長秦宏迎了上來。
劉峰今年32歲,部隊轉業後進入公安局,短短數年間破了十餘起大案要案,被組織上委以重任,提拔為市刑偵大隊大隊長,連省廳張副廳長都親自表揚,儘管秦宏這樣資歷頗深的老警察,對他也是客氣三分。
「情況怎麼樣?做過現場勘察了嗎?報案人在哪兒?」劉峰雷厲風行,一邊走進現場,一邊對秦宏問道。
「我們已經做過了初步勘察了,死者女性,25到30歲之間,現場除了死者的血跡和報案人的腳印,沒其他人的痕跡,至於其他情況還是得你們刑偵看了之後才能做結論。」
秦宏道。
作為轄區派出所,他們是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了解的情況也相對詳細些。
劉峰頓了下,回頭看了看秦宏。
秦宏摸了摸鼻子,一副早就知道劉峰會有此反應的樣子。
得出這個結果的時候,他們也是一臉迷惑。
「報案人是當地一對農民工夫婦,剛才已經做過筆錄了,他們住在這附近,經常來這工廠里撿廢品,屍體就是他們發現的。」
秦宏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對衣著樸素中年夫妻。
劉峰順著秦宏所指看了過去。
那對夫妻臉色慘白,身體不停哆嗦著,看樣子嚇得不輕。
劉峰對此並不意外,據他們在報警電話所述,裡面的屍體可是相當慘烈,他們沒被嚇暈過去算不錯了。
一邊聽著秦宏介紹情況,劉峰很快來到那座廢棄工廠門口。
這裡原本是一座鋼鐵廠,已經荒廢十多年了,除了附近一些來撿破爛的農民工,基本上沒有人會來。
剛走進工廠的大鐵門,劉峰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還有著一股淡淡的燒焦味。
入眼一灘猩紅的血跡,整個廠房的地板如同被潑了一桶紅油漆般,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吸引來無數蒼蠅。
幾個年輕的警員忍受不住這股味道,頓時一陣乾嘔。
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他們徹底驚住了。
偌大的廠房中間,一具乾癟的赤裸的女屍被鐵鏈栓住脖子,吊掛在半空。
不,不能說是屍體,應該說是人皮!
因為這具屍體的骨頭和內臟都被掏空了,只留下一張人形皮囊,外表還有多處被炭火烤焦的痕跡。
這張人皮就這麼搖盪在半空中,這一幕相當詭異,饒是經歷過無數命案現場的劉峰,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
「嘔!」
新來的警員蔡小慶強忍了兩分鐘後,終于堅持不住了,跑到門外扶著牆劇烈嘔吐起來。
劉峰給他遞了張紙,隨後戴上手套來到人皮下方進行勘察,正如秦宏所說,這裡除了那對報案人夫婦的腳印以外,沒有其他人的足跡。
而且這些混亂的腳印來看,可見那對夫婦當時連門都不敢進來,一發現人皮之後便慌忙而逃了,隨後便報了警。
「劉隊,初步檢驗結果出來了,死者死亡時間超過72小時,也就是三天前,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旁邊響起一道聲音。
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年輕女人提著檢驗箱走過來。
劉峰目光越過女人,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另一邊正在忙著做鑑定的法醫科科長林亦明,「老林,這你徒弟?」
林亦明愣了一下子,摘下口罩露出一臉苦笑的說:「我的劉大隊長,你可別折煞我呀,我就算資歷再老也當不了她師父的,這位可是省廳專門派下來協助咱們的法醫專家,陳晴。」
「你好,我是陳晴。」隨著林亦明的介紹,女法醫摘下手套和口罩,向劉峰伸手。
「劉峰。」
劉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長得很漂亮,明眸皓齒,俏臉不施粉黛,卻有股自然清氣,十足的美人胚子。
「你剛才說死者死於失血過多?那這怎麼回事?」
劉峰的目光並沒有在陳晴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表情古怪的指了指掛在人皮身上的鎖鏈。
「如果死者生前是被勒死的,那的確是機械性死亡,但從脖子上的痕跡來看,兇手當時有意控制這條鎖鏈,並沒有讓他被吊死。」
陳晴搖了搖頭。
劉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心裡冒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你的意思,他是活生生被人扒了皮,直到血流幹了才死的?」
「是的。」陳晴輕聲道。
關於這一點,他們一開始也很震驚,反覆做了幾次勘察才敢確定。
「兇手的手法不僅殘忍,而且十分高明,既能讓死者不會馬上死去,又能順利地把他整張皮剝下來,等他完全死後才掏了筋骨和內臟。」
「從這些跡象來推測,兇手使用的應該是一種極其鋒利的兇器,不過在現場並沒有找到。」
「但是能把傷口切割得如此平整,這個世上就只有兩種。」
陳晴緩緩開口。
「手術刀和解剖刀?」
不等陳晴把話說完,劉峰已便已經想到了什麼。
「沒錯。」
陳晴點頭,看著劉峰的目光帶著點意外。
頓了頓,他又接著補充了一句:「確切的說,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解剖刀。」
劉峰聞言不禁一笑,「倒也不見得一定會是解剖刀,辦案不是靠猜測。」
經驗告訴他,無論兇器是什麼,現在下結論都未免太過武斷。
「怎麼辦案是你們的事,我只是負責向你提供檢驗報告。」陳晴重新戴上口罩,表情變得有些冷。
末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劉峰,淡淡道:「做完勘察以後別忘了把人皮拉到法醫科,我需要做進一步解剖。」
話落,提起檢驗箱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劉峰額角抽搐了下,看向林亦明,「小姑娘挺邪啊?」
「可不怎的,不過再怎麼著也邪不過你。」林亦明暗自偷笑,這麼多年了,可算見到一個能讓劉峰吃癟的人了。
劉峰沒好氣的罵了聲「滾蛋」,隨後衝著門口喊:「小蔡,你丫吐完了沒有?趕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