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林初螢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她和陸堯關係好是整個盛城都知道的事，作為陸堯的二叔，陸燕臨也比誰都清楚。
突然吃醋起來，還是有些吃驚的。
林初螢在思量著，這是老男人為了哄她高興隨口應的，還是說的是實話？
等她反應過來後，陸燕臨已經轉移了話題：「今天和設計師討論得怎麼樣？」
林初螢說：「挺好的，設計師對我胃口。」
起碼今天在工作室那裡，設計師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她覺得不錯，至於那個「貴婦」已經被她扔進犄角旮旯了。
陸燕臨應聲：「那就好。」
林初螢問：「你還在公司？」
陸燕臨說：「嗯，最近有一個項目需要考察。」
林初螢想了一下，華盛集團最近的行為外界都在關注，他說的項目應該是柏際酒店和程家的合作。
程家最近在盛城也是風頭正盛，尤其是剛剛得到了一個地皮，恐怕馬上就要開發了。
現在的程家是大兒子程銘城做主，當初她剛留學的時候，程銘城剛剛回國接任了程家的資產。
林初螢好奇問：「你覺得程銘城這個人怎麼樣？」
林家和程家並不親近，可以說就只是宴會上見面點頭示意的程度，她和程銘城說話的次數加起來一巴掌都數得過來。
「你打電話只是為了問別人？」陸燕臨沉聲問。
「當然不是。」林初螢躺在床上，婉轉地笑了起來：「我來慰問一下你不可以嗎？」
「毫無誠意。」陸燕臨評價。
「……」林初螢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慰問結束，掛了，好好工作，大老闆。」
真是不懂風情。
聽著傳出來的忙音，陸燕臨半天才放下手機。
拿著文件的陳特助從外面進來，剛巧看到自家總裁的動作，自己有了個猜測。
但是一走近，看到陸燕臨的臉色似乎又不太好，直接推翻了剛剛的猜測。
難道是吵架了？
陳特助在心裡不住地想著，情侶吵架多正常，更何況是未婚夫妻，小吵怡情。
——
林初螢在巴黎待的時間不短。
第二天起床後，喬果就將平板遞了過來：「這是昨天國內最熱的一個帖子，關於江雪名的。」
「她又有什麼么蛾子出來了？」林初螢看了眼，原來是個論壇的帖子。
帖子名很顯眼。
【自從上次之後，jx近都沒什麼消息了……是被封殺了，還是真糊了？】
「這還需要縮寫？」林初螢問。
「飯圈裡都喜歡縮寫，一般是有名字的有這個待遇，像有些小明星，根本就沒有姓名。」喬果實話實說。
林初螢點點頭，往下看。
主樓里將上次江雪名的大製作被換的事情拿出來分析了一下，又加上最近連微博都不怎麼登了，工作室也沉寂下來，更沒有聽說有什麼新資源。
【娛樂圈裡天天都有糊的，江雪名是我見過的糊得最莫名其妙的小花。】
【她自從解約之後就運氣不怎麼樣。】
【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粉絲那麼多，怎麼就突然查無此人了？】
【還記得當時的新聞鬥爭嗎？這是天藝娛樂在背後出手了？】
【天藝娛樂還是有本事的……】
【說起來也是江雪名自己違約在先，人家公司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就是感慨一下，居然就這麼糊了。】
底下開始討論起天藝娛樂來。
公司換了新老闆的事情，只一些人知道，連面都沒有露過，她們壓根討論不出一朵花來。
江雪名的粉絲還有一些在官博下孜孜不倦地罵著的，一個號封了就再買新的，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精力。
都是作業太少了。
林初螢勾唇：「這可不關我們的事了。」
喬果笑說：「當然的。」
雖然人在國外，但是公司里的文件還是會發過來的，畢竟作為一個老闆，要日理萬機。
林初螢翻開文件。
這是今天送上來的練習生的資料，一水的年輕小美女和小帥哥，都是十幾歲的，有些還在讀高中就過來了。
現在真是都嚮往娛樂圈，繁華大道，可是哪有那麼好走，心存夢想最後實現的又有幾個。
「我們公司現在有幾個模特？」
「公司對於這方面並不是非常重視，所以很少。」喬果回憶了一下：「加上上個月簽約的，也才八個。」
「那不行。」林初螢手指敲了敲桌子，輕輕眯眼思考：「得多簽幾個。」
時尚圈也要發展才行，現在的幾個加起來都沒什麼名氣，而且合約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喬果說：「好，我會交代下去，讓星探注意的。」
林初螢撐著臉：「這得到什麼時候，直接把模特圈裡有姓名的查一圈，品行不錯的簽了。」
喬果小心問：「很多模特都是有公司的。」
「那就挖過來。」林初螢挑眼看她，「我們天藝娛樂不好嗎？不夠出色嗎？還是我這個老闆不夠寬容？」
「非常夠！」
喬果覺得自家老闆真的夠自信。
最近這邊的時裝周剛剛結束，林初螢來這邊也是為了這個的，順便討論一下婚紗的定製。
今天是一個設計師的小秀的邀請函，她和這個設計師也算是認識，對方很有才華，所以一定要去的。
林初螢換了件抹胸禮服，戴著墨鏡就出發了。
設計師安排的座位依舊是第一排：「今天我安排了幾個華人模特，lin你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林初螢笑笑：「是嗎？那我可要好好欣賞了。」
設計師也跟著笑。
在時裝周快要結束的時候開始，就是為了邀請那些還沒有離開的人們，所以這次的人不少。
如今中國話語權強大，時尚圈裡的中國模特也越來越多，但出色的卻只有那麼幾個，也是無法避免的。
像黑人女模特，她們的身材有天生的優勢，基本都長腿細直，比例漂亮，手腕過襠，更多的還會超過。
但亞洲模特能達到這個標準的已經是少數，少數中再要出色，那就是更少數的了。
數據擺在那裡，現實也很殘酷。
林初螢連看了幾個都覺得不滿意。
設計師看到她的表情，連忙說：「lin，下一個很好。」
聽他說得這麼肯定，林初螢直起身，視線很快被台上剛走出的女模特吸引了。
是一種很銳利的那種漂亮，侵略性非常強烈，濃烈的美人配上誇張的妝容，擊中人心。
林初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這個才是她想要的風格，尤其是眼睛裡的倔強倨傲，簡直太對她胃口了。
「這個模特叫什麼？」
設計師想了一下，發現中文名字挺難說的，只能把名單直接給她看，上面寫著「沈明雀」三個字。
林初螢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一場秀沒多長時間，離開的時候設計師十分不舍，還送了自己親自定製的禮服給她。
上車後，林初螢就忍不住說：「把沈明雀的資料找出來，看看是哪個公司的，能不能挖過來。」
作為一個從幾歲起就開始看秀的名媛，不說別的，單說時尚，她敢說盛城沒人嗅覺比得過自己。
敏銳的嗅覺讓她知道什麼模特能出頭。
喬果一聽，幾分鐘後就查出了好幾頁的資料，補充說：「老闆，上次您看的那個秀，陳清雲是取代了沈明雀的，最重要的是，沈明雀剛剛和初心娛樂解約。」
「解約？那更好了。」
「她之前和程家大少是男女朋友關係，最近剛分手，聽說鬧得不是特別愉快，網上都知道這事。」喬果壓低聲音。
見高踩低是娛樂圈裡最正常的事。
而且才和陸燕臨提到過程銘城，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和他有關係的人。
喬果咳嗽一聲，不知道該不該說。
林初螢睨她一眼：「有話直說。」
喬果說：「據我所知，現在的傳聞都說這位沈小姐是替身，程總有個白月光。」
林初螢眯了眯眼，放大了沈明雀的照片。
她的記憶里跳出一張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臉，好像當初在國外的時候見過對方。
那時候林初螢性子驕傲，留學圈裡都是沒人敢得罪的，稍稍出名一點的人，她也見過。
替身啊……
林初螢忽然笑了一下，語氣嘲諷：「自己父母給的臉，怎麼就是別人的替身了。」
她最煩這種偽裝深情的替身情節了。
估計沈明雀也是受不了的，不然怎麼鬧得那麼大，撕破臉，最近盛城全都知道這事。
資料上顯示沈明雀之前的走秀很順利，最近開始倒霉，國內的秀沒有機會，就來了國外。
「老闆，我也不太確定，沈小姐最近似乎資源都斷了，不知道有沒有程家的手筆。」
「不過顯然沈小姐最近比較麻煩。」
林初螢點了一下平板：「把她簽過來吧，既然他們都沒本事，那就讓我天藝娛樂捧出來。」
多好的一個苗子。
視頻剛好播放到沈明雀上一次出名的定點那裡，林初螢挑了挑眉，意味深長——
「就算是替身，誰是誰替身，還不一定呢。」
——
從巴黎回來後，林初螢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去公司時，下面就送上來一堆模特的簡歷，全是聽聞天藝娛樂有進軍時尚圈的事情，過來自薦的。
不看不知道，國內模特還挺多。
這事本來是下面直接決定的，但林初螢任新老闆以來，很多都親力親為，所以被人事部篩選過兩輪才送上來。
挑挑揀揀，她才確定幾個想簽的。
喬果推開辦公室：「老闆，已經和沈小姐說了，她明天會來我們公司進行詳談。」
林初螢眨眼：「好。」
至於程銘城那個狗男人，讓他滾蛋吧。
傍晚下班時，林初螢心情頗好。到達匯錦園的包廂時，裡面的一眾大小姐們都在聊天，看到她進來，連忙起來。
「初螢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你前兩天去參加時裝周，我沒和你碰上，肯定買了不少衣服回來吧。」
有人見到她手上的手鍊，眼神一閃：「這手鍊我只見過一次，聽說名花有主，是你買的就不奇怪了，真漂亮。」
「沒買，別人送的。」
林初螢端著酒杯，酒色撩人，手鍊上的鑽石被燈光一照，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
她們一邊彩虹屁，一邊又羨慕。
雖然各自的家世雖然不差，但比起林家當然不足，還有家庭原因，就更不可能像林初螢這樣，想買就買，不想買還有別人親手送上。
塑料白富美圈的真諦就是商業互吹，今天誇她的衣服好看，明天夸另一個的項鍊漂亮。
等到了落魄的時候，就什麼也不會記得。
這個宴會也沒什麼有趣的。
林初螢聽完了彩虹屁，就提前離開了，留著的一群女人們又齊齊鬆口氣，好像今晚她心情不錯，那就好。
天色已經黑透了。
林初螢還沒到樓下，就接到了喬果的電話：「老闆，現在外面有不少狗仔，您還是先等等。」
她往外看了眼，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蹲守在各個地方，偶爾沒關的閃光燈還會亮一下。
「這裡有哪個明星出緋聞還是醜聞了？」林初螢頓時八卦起來，猜測道。
「有人爆料說影帝約會新人，半小時前有人拍到他們進了匯錦園，所以全在蹲守。」
林初螢秒懂地哦了一聲：「既然是這樣，那和我無關，我出去也沒事。」
喬果：？？？
老闆，請您對自己的美貌有點認知度。
怕她真直接走了，喬果連忙出聲阻攔：「老闆，您還是等等吧，我馬上就過來。」
林初螢接到了喬果的裝備。
一個帽子加上口罩，還有一個外套。
喬果嘮嘮叨叨：「狗仔們可是什麼新聞都寫的，老闆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您之前就上過熱搜呢。」
林初螢壓了壓帽子。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明星，裹得那麼嚴實幹什麼，但又不好拂了小助理的一腔心意。
林初螢摸喬果的臉，嫩嫩的。
她調侃道：「你把我裹得這麼嚴實，誰能憑眼睛就把我認出來，那可真是神了。」
嘴巴捂在口罩里，說話有些朦朧的好聽。
兩個人一起出去，而在遠處的狗仔們不放過任何出來的人，伸長了鏡頭就是一頓拍。
「……這是那個新人嗎？」
「怎麼感覺身高不太像？」
「現在能這麼遮擋著出來的，肯定是那個新人，接到消息了準備跑，不過怎麼沒從後門走？」
「管她從哪個門，反正我們是抓到新聞了。」
幾個狗仔緊緊盯著林初螢和喬果。
匯錦園對於安保管得非常嚴格，所以這些狗仔們進不來，又不許待在門口，就只能在不遠處蹲守，那樣酒店管不到。
林初螢問：「那兩個人真在裡面？」
說實話，這些狗仔的架勢就和抓姦似的，搞的她都有點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
喬果點頭，又說：「老闆，您這樣戴著口罩和帽子，估計我都看不出來，狗仔就算拍到了也不知道是誰。」
更不要提別人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遠處傳來的一道清越低沉的聲音打斷。
「初螢。」
喬果扭頭，想看是誰居然拆她台。等看到是誰，她立刻嚴肅起來：「陸總。」
剛剛自己說的話都是廢話。
林初螢一抬眼，撞上陸燕臨盯著這邊的視線，漆黑的眼眸定在她身上。
巴掌大的小臉一大半都在黑色口罩後，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眸，這樣看起來就像一個學生似的。
陸燕臨怎麼來這裡了？
難道是在這裡有應酬？
林初螢沒想明白，但不妨礙她，眼睛裡的湖泊水色動人，嗓音輕柔：「二叔。」
陸燕臨神色微動：「過來。」
不待林初螢反應，他唇角輕輕一彎，聲線極低再次出聲：「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