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吹過,被舒寒插在土裡的三支垂柳立刻開始搖曳。葉片嘩嘩直響,王開陽三人都膽戰心驚,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攝住,一動不敢動。
舒寒趕忙傳遞一縷神念說道:「別動,我不是死靈,是跟你們一樣淪落至此的修士。你們方才說看到了陰兵,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響,也不要嘗試用眼睛去觀察陰兵。我已經布下了青柳避靈陣,你們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陰兵注意,到時候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得到舒寒傳遞而來的神念,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紛紛閉上眼睛,收斂神識,暫停呼吸,等待陰兵路過。
根據《聖殤百解》記載,仙隕之地陰兵是極其恐怖的存在,它們的來歷不清楚,但就好像仙隕之地的守墓人,奉命清除任何不速之客。陰兵出征,非大乘期不可力敵!
此時舒寒也不敢動用手段窺探陰兵的行徑,他了解到,巡遊在仙隕之地的陰兵對任何手段的探查都極其敏感,一縷窺探的目光就能吸引陰兵的注意力。
四人縮在青柳避靈陣中,周圍的一切瞬間安靜了下來。忽然間,陰風停住了吹拂,柳條停止沙沙作響,整個世界變得無比的寂靜。
在這片寂靜中,舒寒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
咔……咔……咔……
那是有節律的腳步,能聽到陳舊鎧甲的碰撞聲混在沉重的腳步中。就好像死神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徐徐向他們走來。
此時,舒寒努力維持著青柳避靈陣,這個陣法是問天鈞準備的,用萬年垂青柳為材料,快速布置的一種掩蔽陣法,能在聖殤古墓各種險地中快速隱蔽自身,從而規避詭異危險。
隨著陰兵的靠近,舒寒已經感受到了陰兵那死寂的氣息,能感受到陰兵身上嘎吱嘎吱作響的陳舊鎧甲。此時,青柳避靈陣在快速枯萎,柳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
一旦柳葉枯黃,陣法就會被破。
舒寒還可以通過虛化隱身的技能僥倖躲過一劫,但王開陽三人肯定是必死無疑。
咔咔咔!
終於,陰兵在舒寒周圍停留一會後,邁著沉重的步伐逐漸遠去,四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緩了下來。隨著陰兵的遠去,舒寒鬆開了三人,同時撤掉了青柳避靈陣。
他緊接著拿出一個玉瓶,玉瓶中流出清水從三人身上流過。隨著水流流過,三人的生氣和陽氣都被洗滌乾淨,張天縱驚訝說道:「陰冥水!能洗滌陽氣培育陰氣的陰冥水!」
舒寒說道:「陰冥水能洗滌你們身上的陽氣,在這裡還是不要流露出太多生氣為好,以免引來不乾不淨的東西。」王開陽拱手道:「多謝道友相助,若是沒有道友方才出手,說不定我們早就死在陰兵手中了。在下王開陽,還未請教道友名諱。」
舒寒撤掉頭盔,說道:「在下白夜衾。」接著舒寒跟幾人隨意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來歷,大抵自己就是因為好奇靈船衝撞仙隕之地現象,誤入時空隧道的墓地散修。
王開陽三人連忙稱謝,他們見舒寒手段高超,不禁問道:「高人,我們現在恐怕不幸流落仙隕之地。你有沒有方法離開此地!在仙隕之地久留,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遲早會殞命在此地的!」
舒寒嘆息道:「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都被這片陰霧遮蔽了視線,就算我有探墓奇術,也根本沒有辦法出去。為今之計是趕快走出這片陰霧,明晰位置,方能想出逃脫之法!」
接著舒寒看向老呂頭說道:「觀這位道友的眼相,想必是難得的先天陰陽眼。在這片陰霧中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衝撞陰物,十分危險。還請道友用陰陽眼助我開闢前路。」
老呂頭捂著眼說道:「老夫也想,只是老夫的陰陽眼使用過度,現在已經有些老花了。喂,你們兩個,有沒有什麼珍貴的明目靈藥,趕緊給老夫塗上啊!沒了老夫這雙陰陽眼,都想找死嗎!」
張天縱攤著手,表示自己沒有這玩意。王開陽則是快速翻找自己的儲物袋,之後面露難色,說道:「給我修煉瞳術的藥水用完了……」舒寒瞥了他一眼,只好拿出自己的清靈明目藥水,遞給老呂頭,說道:「這是用望穿秋水製作的藥水,能明目清神,快快滴用吧。」
老呂頭喜出望外,趕忙接過藥水,讚嘆道:「果然是高人,這麼名貴的藥品說給就給,跟老夫之前那個死球的老闆一樣大氣。」聽到這話,舒寒臉不禁黑了幾分。
而王開陽則是十分羨慕看著老呂頭滴用藥水,望穿秋水乃是修煉清靈明目的聖品,他已經尋求多年,但一直求而不得。
滴用舒寒清靈明目藥水後,老呂頭的陰陽眼發出明亮的光芒,他哈哈大笑:「果然好使,老夫的陰陽眼又滿血復活了!」接著老呂頭看向舒寒問道:「高人,接下來我們該往哪裡走?」
舒寒觀察著四周濃郁的陰霧,說道:「現在這樣無法進行觀測地勢走向,只能用卦象來指明方位了!」說著,舒寒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對龜甲以及一把算籌。舒寒將龜甲按進送入的黑土中,猛地將一把算籌拋向空中。
龜甲接地,感應大地山川走向;算籌騰空,接受風水流向擾動。這是舒寒在《聖殤百解》中學習到的大衍卦解,《聖殤百解》中著名,若是身處無法辨別吉凶禍福的險地之時,便可以使用大衍卦解來指明方向,預測吉凶。
但這個方法是萬不得已才可以使用,大衍卦解註明,世間氣運,天地走向,乃是冥冥天機,難以窺測。大衍卦解極易出現謬誤。若是有其他方法判斷吉凶禍福,絕不要輕易相信大衍卦解。
舒寒現在真不知道如何脫困,只能仰仗大衍卦解這種玄之又玄的手段了。
待算籌憑風落地,舒寒將散落的龜甲合併,想要看看龜甲上呈現什麼卦象,可是舒寒一看龜甲,臉色突變,王開陽三人的心不禁揪了起來。
「高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