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如止水

2024-08-17 09:55:08 作者: 北上非也
  商稚眼神一橫,上前揚起右手。唐瓷下意識瑟縮,扭頭閉上眼睛。

  空氣靜止。

  半晌,想像之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唐瓷睜開錢,便瞧見商稚正笑著看她。

  輕輕將唐瓷耳側的頭髮掖到對方耳後,商稚這才開口,「以為我要打你?」

  「商稚,你敢嚇我!」

  「怎麼會。」

  輕輕後撤兩步,商稚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看著面前人,「如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沒必要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這話確實沒錯,商稚根本不在乎自己如今受到怎樣的對待,早在家中破產的那一日開始,她不值錢的尊嚴就已經碎的七零八落。

  如今賺錢還債,給弟弟治病,光復公司,才是她生命的主旋律。

  如實想著,商稚又道,「所以也請唐小姐想明白,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敵人。」

  言下之意,方才那種故意在沈妄賣慘潑髒水的小手段,實在沒必要。

  唐瓷一時語塞,臉色不太好看,「這麼多天你都沒什麼進展,我憑什麼信你真有本事。」

  「那唐小姐現在除了相信我,還有其他選擇?」

  這話徹底將唐瓷噎住了。

  確實,她也無路可選了。

  住進莊園的第一天,唐瓷對坐上沈家夫人的位置,可謂勝券在握。在她眼裡,外面的鶯鶯燕燕跟她壓根沒法比,她和沈妄之間的感情是誰都無法插足的。就算是商稚這種長得漂亮又多金的大小姐,不還是花了幾年也沒走進沈妄的心?

  但日子越久,唐瓷起初的那股自信便越單薄。在她一次次關於結婚的暗示前面,沈妄總是有各種說辭。

  唐瓷半信半疑,「那你說,我要怎麼辦。」

  聞言商稚眸底浮起幾分笑意,她知道,唐瓷已經變成一顆棋子。

  只見商稚坐上一側鞦韆,不緊不慢開口,「我和沈妄結婚這幾年,關於想要攀附他的鶯鶯燕燕也見了不少,那些女人手段五花八門,但清一色穿著紅色連衣裙擦著好看的唇彩。」

  「所以?」

  「所以你要證明,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你不是徒有外表,你可以是沈妄的溫柔鄉,也可以是沈妄的賢內助。」

  語罷,商稚復又道,「你要做的,就是在商業方面表現出過人才能,外表內在兩手抓。」

  唐瓷臉色有些難看了,「你說的這些,我不懂。」

  她從小就沒接受過什麼像樣的教育,就算是擦邊考入普高,成績也只夠勉強畢業,如今肚子裡的墨水,和半個文盲其實沒什麼區別。

  「沒關係。」商稚大方一笑,「我從小對做項目這種事情耳濡目染,倒是可以幫你做一些方案,讓你拿去討沈妄的歡心。」

  「你不會借我的手,在沈妄面前表現自己過人的商業才能,妄想死灰復燃吧?」

  商稚確實是想借唐瓷一把力氣,但絕不會是死灰復燃。

  她是有多想不開,好不容易從那個惡魔身邊抽身,還要不知死活地重蹈覆轍。

  「放心,沒人想要和破壞自己家庭的劊子手在一起。」

  「姑且信你。」唐瓷撇撇嘴,「那我現在具體怎麼做?」

  「收集你能收集的所有信息,攢一點就告訴我,我拿了你的錢,就會抓住所有能夠讓你出彩的機會。」

  唐瓷倒不是真的對商稚死心塌地,只是正如商稚所說,除卻商稚她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悶悶應了一聲之後,唐瓷便轉身離開,估計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拿到沈妄公司的資料去了。

  目送對方離開,商稚將視角重新轉回地面。

  方才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此時全部七零八落躺在草坪上面。

  她邊將衣服重新收進水盆,邊思索著方才的一切。

  眼下雖然寄人籬下,但她的處境並不算差,起碼還可以掌握一些主動權。況且,她此時還拿捏了唐瓷這顆棋子,說不定真可以在她的手裡拿到一些關鍵資料,幫助自己東山再起。

  這些衣服全部重洗一遍,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

  帶著凍得通紅僵硬的小手重新進屋後,面對商稚的,是一片吃完未收拾的狼藉。

  沈妄吃的,唐瓷吃的,甚至傭人們吃的碗筷,全部堆砌在髒亂的水池。


  「才洗完?」

  有尖酸刻薄的調子從身後傳來,商稚轉身望去,平靜道,「已經全部洗好了。」

  「洗這麼慢當然沒有你的飯了,不過倒是有你的工作。」

  一秒讀懂對方意思,商稚沒有多說,轉過身一言不發開始老老實實洗碗。

  瞧著對方模樣,王翠倒是很詫異,原以為商稚會大哭大鬧,沒曾想……從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姑娘,竟然這麼配合。

  可這並沒有讓王翠心生憐憫,反而覺得自己欺負得不夠多,要知道從前沈妄在商稚這裡受過的委屈只多不少,眼下只讓商稚餓著肚子洗洗盤子,真是便宜她了。

  背後傳來的視線滾燙尖銳,商稚視若無睹,只是嫻熟細緻地清洗著手中的盤子。

  「你覺得很委屈嗎?」

  王翠再次發難,商稚平平淡淡地開口,「沒有,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確實是你應該做的,當年沈總在你手裡受過的委屈,何止這些。」

  商稚一言不發地受著,身後人的冷嘲熱諷,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動作。

  王翠自覺無趣,抿了抿唇開口,「傭人的起床時間是六點,至於你,要比其他人更早起床兩個小時,在所有人起床之前將莊園的地板全部擦一遍。」

  「記住。」王翠的話幾乎是在唇齒間擠出來的,「地板很嬌貴,只能手擦。」

  說完,王翠打著哈欠離開,偌大的廚房只剩商稚一人。

  這些盤子很多,也很髒,但商稚沒什麼感覺。

  說實話,王翠和唐瓷對她的這些刁難都太低級了,當初家中剛沒落的時候,她面對的可都是手上帶著血的狠角色,哪一個的手段拎出來,不比洗衣服洗盤子這種事狠上千百倍?

  她不覺得委屈,也不覺得難熬,她的內心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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