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肉眼可見地變得微妙起來，陸妄似笑非笑看向商稚，「你覺得呢。」
燙手山芋被丟到商稚這裡，她眸色一眯，在心裡暗罵道，今天大好的日子因為陸妄的出現，她的好心情完全白費。
商稚訕訕一笑，「知人不評人，我一向如此。」
隨著飯菜上來，膠著的氣氛似乎緩和不少。
但顧盼仍舊沒放掉商稚的姻緣話題。
很久以前，顧盼就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商稚年紀小小的，還在讀書，顧盼特別喜歡她，也特別八卦，每次見面都是問在學校裡面有沒有喜歡的小男孩啦，說商稚不許談戀愛，自己以後給商稚介紹好的。
吃著吃著，顧盼突然道，「小稚，你就沒想過再找一個？」
顧盼笑眯眯開口，「你現在一個人帶著渺渺多辛苦啊，你要不找個男朋友，以後有了新的家庭，說不定他也願意幫襯著些呢。」
對於這事，商稚自己的意思肯定是單著，如今婚姻兩個字對商稚來說，恍若洪水猛獸。
那種被自己枕邊人背叛的滋味，那種整日裡追著別人的滋味，商稚再也不想經歷了。
可商稚沒直說，找了個理由試圖搪塞，「我現在帶著渺渺，說實話和二婚的沒什麼區別，何況渺渺身體也不好，算了吧。」
「哪能呢，你這麼漂亮這麼能幹，而且渺渺那麼可愛，想要排隊娶你的大有人在。」
此時的顧盼顯然喝了點酒，有些嗨了。
顧盼哪裡哪裡都好，就是酒量不太行，早期搞事業因為這一點，曾經吃了不少虧。
只見顧盼拽著商稚一雙小手，對著面前兩位青年才俊比劃著名。
「這倆，你選，你說你喜歡哪個，我給你做媒。」
氛圍越發微妙。
在酒精飄香下，眾人神色各異。
商稚一怔，轉眼看向對面的二人。
紀春風，陸妄，兩個無論自己選誰都會尷尬的局面。
商稚轉臉看向顧盼，開口道，「顧阿姨，你醉了。」
「我沒醉！」
顧盼一把抱住商稚，「選！」
在無論如何都會尷尬的選擇中，商稚選擇了沒那麼尷尬的一位。
她開口，「紀春風，我跟他從小就認識，他的人品我很欣賞。」
得到答案，顧盼忍不住笑起來，她揚聲，「聽見沒啊春風，我們家小稚覺得你人值得託付呢！你可得好好對我們小稚哦！」
原本只是酒後的玩笑，紀春風卻情不自禁紅了臉。
他唇角微勾，「嗯，我會的。」
原本商稚是想今晚和顧盼產生一些除了感情之外的羈絆，比如商業上的合作。
但是因為陸妄的到來，她的計劃暫且被擱置。
如今商稚只是陸家的傭人，充其量最多就是個沒落的會點特長的昔日大小姐，以防陸妄起疑心，她不想在陸妄面前展示自己商業能力的一面。
再者，今晚顧盼喝多了，實在是沒辦法談別的。
幾人走出水邊的時候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今晚不知為何，原本如馬蜂一般扎堆在餐廳門口的代駕們，今日一個也沒見。
此時已經是凌晨，再喊司機來恐怕回家要到清晨。
幾人一合計，準備去水邊對面的酒店入住。
將顧盼送到房間，自己再卸妝沐浴，等到商稚將自己舒舒服服地丟進大床，已經是凌晨三點。
如今是冬日，天亮地特別晚，此時的窗外，還是一塊陳舊漆黑的幕布。
熱水的沖洗讓她原本緊張的身子獲得鬆軟，商稚毫無困意，於是她靜靜靠在床頭，一雙眼睛看著外面。
在五星級酒店觀看這座城市，似乎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自從家中出事以來，商稚對這座城市的印象，就變成了一瓶提成一千多酒，變成了幾塊錢就能果腹的路邊小攤，變成了因為沒有公交車，所以只能搖搖晃晃走回家的影子……這樣的感受，很久違了。
抽了抽鼻子，商稚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她想摸起身子喊酒店服務送一碗醒酒湯，動作卻一頓。
「咚咚咚——」
沉悶短促的敲門聲響起，商稚雙手撐著身子，將頭探向門的位置。
她開口，「誰。」
門外無人說話。
商稚摸索著下床，她打開貓眼小心翼翼地往外瞄。
此時外面的走廊空空蕩蕩，商稚感覺有些慎得慌。
意識到自己沒有鎖門，於是商稚抬手將門鏈拉起來。
在她下一步動作前，一道聲音砍斷了她的動作。
「滴——」
房門被解開的聲音傳入耳朵，再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頂著門進來。
身上帶著酒氣的男人踏進房間，門被倏地甩上。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直到關門聲沒落，商稚才看清自己此時的處境。
她方才還拎著門鏈準備鎖門，此時……就被人頂到了牆上。
冷冷的香刺激著她的鼻尖，即便商稚不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商稚抬手推住對方的肩膀，一副警惕的模樣。
她抬頭盯著對方，語氣淡漠，「倒是不知道陸少還有夜闖別人房間的癖好。」
「這整個酒店都是我的，何來夜闖。」
陸妄居高臨下看著被自己圈在牆壁里的人兒，因為是逆著光，以至於他眼中的神情很難讓人看清。
「這間房間既然開給了我，今晚就是我的私人空間，陸少就是這麼做老闆的？」
夜色中，陸妄似乎輕笑了一聲。
他開口問，「你付錢了？」
淡淡的四個字，商稚一頓。
確實，今晚來的時候，商稚一直陪著顧盼，扶著顧盼在大廳中坐著等待，至於入住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陸妄和紀春風兩個人操辦的。
她小臉一緊，有些說不出話。
半晌，商稚道，「那你想如何。」
商稚語氣很冷，「陸少半夜闖進我的房間，就是為了告訴我，這裡是你的地盤，還是說我在陸少的地盤上，陸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想要讓我滾蛋？」
陸妄眸子一眯。
他抬手攥住商稚下巴，「在你眼裡，這就是我？」
「不然呢。」
商稚話裡有話，「這不正是陸少最擅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