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陸妄緩緩道，「好啊。」
他開口，「我們小時候，我曾經說過的，有一天我做大老闆，你就陪在我身邊。」
「我就知道阿妄對我最好了！」
濃情蜜意的聲音在餐廳的方向傳過來，聽著裡面二人的對話，商稚沒有半分醋意。
她有的，只是大片的欣喜。
天知道唐瓷如果變成陸妄，以後拿到公司的高級文件，有多易如反掌。
短短几分鐘，商稚已經大概想好了日後如何攻略陸氏。
「來人幫我們續上茶水。」
商稚正出神，一側的小女傭突然就用手臂戳了戳商稚。
思緒猛的拉回眼前，商稚忙不迭上前伺候。
站在這裡的一排女傭屬於各司其職，大家都有自己負責的區域，有的負責給陸妄唐瓷上甜品，有的負責介紹早餐……至於商稚的職責，是續倒茶水。
餘光瞧見商稚，唐瓷那張巧笑嫣然的臉似乎是頓了下。
同她一起的，還有陸妄。
空氣微妙地凝固了些，商稚站在桌子一側，接受著二人目光的洗禮，覺得身上簡直有螞蟻爬一樣難受。
這二位繼續秀恩愛就可以了，為什麼此時齊刷刷將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
這一刻，商稚只想趕緊倒好茶水。
可是很多時候，上帝就是不願意讓你如意，譬如此時，商稚的裙擺不小心將盤子擦落在地上。
「啪！」
清脆的破碎聲赫然響起，整個餐廳一靜，隨後不少人看向那碎掉的盤子。
角落裡似乎有誰說了聲，「糟糕了，那是唐小姐最喜歡的盤子！」
聞聲商稚餘光一瞥，發覺地上的盤子，確實和家裡用的不太一樣。
商稚面色一頓，但她很快回過神來，她動作麻利將盤子的屍體全部收進垃圾桶。
等到商稚起身時，地面的一片狼藉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只見商稚平靜著一張小臉，不緊不慢開口，「不好意思，陸少，唐小姐，我已經收拾乾淨了，打擾二位用餐是我的失職，我會賠償進餐用具。」
看著自己最喜歡的餐具被打碎，此時唐瓷小臉看上去明顯不悅。
只見唐瓷緊緊抿著唇，她開口道，「你怎麼在這裡，之前阿妄不是說過了，早餐期間不允許你在這裡伺候的嗎。」
說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態度不佳，唐瓷清了清喉嚨，重新端起一副嬌嬌弱弱小白花的樣子。
等到唐瓷再開口，全然沒有方才的半分尖銳。
只見唐瓷道，「倒不是說你來伺候了怎麼樣，只是覺得，阿妄是這裡的主人，你不聽阿妄的話不太好，還有……」
唐瓷欲言又止，最後說出來時，一雙眼睛竟是掛上淚珠，語氣也跟著碎了似的，「還有，那個餐具是阿妄送給我的，我最喜歡的，平時很少捨得拿出來用，如今被你打碎了，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唐瓷這話一出，周圍人不禁紛紛摸了把冷汗。
前幾日唐瓷拿隨便一個傭人開刀的時候，大家已經見識過唐瓷事什麼樣的狠角色了。
此時在陸妄面前梨花帶雨的，估計是想借用陸妄的手，來收拾商稚。
在眾人神色各異的眼神中，商稚抬起頭，對上唐瓷的眼睛。
她緩緩開口，不卑不亢，「我原本是不願意違背陸少的吩咐，在後院工作的，但是今天王管家說缺了人，讓我臨時補上。」
語罷，商稚意味深長看了眼唐瓷，「唐小姐，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被商稚這麼一看，唐瓷背後一涼，她縮了縮脖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樣。」商稚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說出的調子帶著幾分陰陽骨氣的調子，「我還以為唐小姐如今是這宅子的主人，自然是對宅子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呢。」
被商稚盯得毛毛的，唐瓷不敢多說。
於是唐瓷索性不再去和商稚講話，而是將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向陸妄，「阿妄，我曾經和你說過的，那個餐具是你送我的，我最喜歡了，怎麼辦。」
「沒事。」陸妄轉臉看向唐瓷，大手覆上她的手背，「我再找人給你買一套。」
四目相對，陸妄久久沒有下文。
唐瓷試探著問，「就沒了嗎？」
陸妄眯了眼，「還有什麼。」
被這麼一問，唐瓷小臉一緊，她憋紅了臉半晌才結結巴巴開口，「商稚違反你的命令……」
「王管家有自己的考量，家裡缺了人，把她補過來也是情理之中。」
「這樣啊。」唐瓷笑眼盈盈，「阿妄說的也是。」
此時唐瓷一張小臉看著是在笑，實際上她桌底下的那隻手，早就緊緊攥住拳，甚至指甲都已經嵌進手心。
巨大的疼痛提醒著唐瓷，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唐瓷沒忍住，她再度開口，「不罰嗎。」
似乎沒想到唐瓷會說這個，陸妄略微詫異地看了眼唐瓷，隨後代表性說了句，「也是，到底是打碎了你的東西。那就罰她，去我的書房把所有書籍全部擦一遍，還有房間的角角落落，也要全部收拾乾淨。」
說完，陸妄溫柔徵詢唐瓷的意見，「這樣行嗎？」
唐瓷還能說什麼？她抿抿唇，「好，主要是為了讓商稚長長記性，懲罰倒是其次。」
眼看著面前二人你儂我儂，商稚心中一陣反胃。
她不願在這繼續看兩人的噁心戲碼，於是後撤兩步，乾脆道，「既然已經處理過我，那我就不繼續呆在這裡礙眼了。」
說完，商稚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餘光看著商稚離開的背影，陸妄目光幽深。
至於坐在一側的唐瓷，則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將院子裡的活幹完，已經是接近晌午。
在這座宅子有個規定，就是沒完成固定的工作，就不允許吃飯。
在所有人都有說有笑去吃飯時，商稚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上二樓，進了陸妄的書房。
這裡平日裡是家中的禁地，最多只有王翠能進來打掃。
商稚不知道陸妄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派她來打掃這裡。
不過既然如此，她便不會浪費這來之不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