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淡淡一句話丟下後，男人消失在商稚視線中。
偌大的洗手間此時只剩下商稚一人，原本曖昧不清的空氣此時變得明朗清澈，唯有商稚身下的酸痛感提醒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她抿了抿唇，在包包中拿出濕廁紙清理自己。
隨後，商稚挎著包包離開展覽。
今日的展覽已經接近尾聲，雖然中間有個小插曲，但是整體效果看上去不錯，所以商稚和唐瓷說自己去醫院看望陳可時，輕而易舉就獲得了同意。
甚至……唐瓷還給商稚派了車，說今日陳可的處理也會代表公司辦事，讓商稚一定要務必辦好。
乘車離開時，在路口拐角，商稚下意識地往外看。
視線中，唐瓷溫溫柔柔挽著陸妄的手臂，一張小臉似乎在笑些什麼一樣。
隨後，商稚將視線抽離。
最近的策劃任務讓商稚早就已經精疲力盡，所以上了車她靠著窗休息，很快就睡過去。
最後還是司機將她晃醒，說醫院到了。
因為是陸氏的人，所以陳可在這私人醫院中，直接被送到了最昂貴奢華的單人病房。
依照小護士給的信息，商稚花了幾分鐘，便找到陳可的病房。
吱呀——
商稚推門而入。
視線中，原本的那抹鵝黃色，此時已經換上了藍白色條紋病號服，她面前擺了一個小桌子，上面的粥還飄著熱氣，旁邊放了一個保溫杯，讓她原本就虛弱的身子，看上去更加需要靜養。
門口這邊的聲音像是一隻手，將陳可的視線拉過來。
瞧見商稚一瞬間，陳可肉眼可見地激動了一下，她掀開被子，「商小姐……」
瞧著對方的模樣，商稚忙上前，她將人摁回原處，「你躺著就好。」
四目相對，陳可原本乾涸的眼眶，此時有氤氳隨著感激一起溢出來，「商小姐今天多虧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會場的事情陳可全部都知道，在陳可看著唐瓷似乎有將她送出去的意向時，是商稚站出來，保護了她。
好多年前，商稚母女倆拯救了她的未來，如今商稚拯救了她。
面對陳可的感謝，商稚也只是擺擺手，絲毫沒有邀功的味道。
商稚開口，「我也只是把你的考勤表拿出來而已，你要感謝的不是我，是努力工作的你。」
左胸口的感動像是開始膨脹，陳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能報答商稚對自己的恩情。
在對方淚汪汪的眼神中，商稚將水果放到桌上，然後熟練拿出水果刀，輕車熟路地開始削皮。
從前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是後來家中破產，弟弟住院，於是這些事情在商稚的世界裡開始出現，她做起來也是越發熟練。
很快，一個光滑飽滿的蘋果被商稚往前一送，她開口，「吃完飯了？吃點水果。」
「謝謝商小姐。」陳可有些受寵若驚，捧著蘋果半天沒捨得吃。
見狀，商稚輕輕一笑，「吃吧，吃完了我再給你削。」
得到這話，陳可才點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吃起來。
病房變得安靜，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尷尬。
商稚靜靜看著，眸色中的情緒讓人有些摸不出。
說實話，商稚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性格，商稚都很喜歡。
前一段時間商稚隨著唐瓷剛到公司的時候，大家對於這個新來的其實不太友好，只有陳可一個人，非常熱情和她溝通這個項目的具體事項。
雖然這個項目是商稚寫的，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聽。
在那些交接的環節里，商稚在陳可身上發現了不少才能。
或許是因為商稚的視線過於熾熱，正吃著蘋果的陳可一頓，她擰頭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商稚。
陳可抿了抿唇，「我的臉上是有什麼嗎，商小姐。」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商稚擺擺手，「不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事情。」
「商小姐是遇到什麼煩惱了嗎，或者有什麼困難？有沒有我能幫上您的。」
看著對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商稚抿了唇，「還真有。」
一直頭疼於無法報答商稚的陳可，聽到這話立馬眼前一亮，「您說，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辭。」
「我是說如果，我以後會自己建立一個公司，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助理。」
商稚的語氣輕飄飄的，聽上去只是在隨便扯一個玩笑。
但陳可的眼神卻變得極堅韌，她停了吃東西的動作，「當然願意，我特別願意！」
商稚眯了眸，試圖在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裡面，找到半分心虛，可是半晌她都沒瞧見那抹情緒。
眼前的姑娘，是真心想要追隨她的。
商稚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陳可的話匣子。
她先是欲言又止，緊接著便喋喋不休起來，「您不知道，自從公司的老闆換人之後，公司……其實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接下來的好一會兒，陳可將公司如今的現狀一點點掰開，講給面前的人。
陳可的小臉越來越沉，語氣也越來越低，「從前我在公司，覺得公司是一個特別溫暖的大家庭，可是如今，我卻覺得公司只是一個坐在那裡的冰冷墳墓。」
聽著聽著，商稚腦海中不禁浮起那晚的情形。
她坐在牆邊，靜靜聽著陸妄和王百川在房子裡面聊天。在陸妄接手之後，公司因為他和自己母親的經營理念不同，已經逐漸被改成另外一個公司。
想到母親的心血這般被人糟蹋，商稚不禁在身側僅僅攥了拳頭。
「商小姐。」
面前人忽的開口，商稚將頭抬起。
陳可眼睛亮亮的，「所以您是要自立門戶嗎？」
「嗯。」商稚開口，「我想要挖走你。」
「我願意，特別願意。」
陳可伸出一雙手來，緊緊攥住商稚的，「我可以明天就離職。」
「不著急。」商稚思索著開口，「在你離開公司之前，有一點事情，需要你做。」
「只要是能幫上商小姐的，我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