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再次語塞，擺擺手，「算了，說不過你。你的事情我才懶得管。」
身後人又說了什麼，陸妄已經全然聽不進去了，此時他的腦海內，只有剛剛屏幕里商稚的畫面。
商稚的房間應該是沒開燈的，只有一點點光線，光線輕輕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原本就白皙的小臉，看上去更加讓人垂憐。
陸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一顆心就飄起來似的。
他分明是和秦子墨待在一起，分明是在見很多合作夥伴，分明是在休假，甚至唐瓷還來找了自己，但是陸妄晚上睡覺時候閉上眼，竟然會夢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陸妄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最後他給自己找了個一個理由，大概就是他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主人，至於商稚就是他的不聽話的小狗，他離開家之後，依照商稚的性子，很有可能會對著別的男人搖尾巴。
陸妄完全是出於不想讓自己的所有權被侵害，才會有的這些想法。
如是想著，陸妄左胸口的鬱結舒服不少。
他轉臉看向秦子墨，「走吧？」
秦子墨嗯臉聲，「成啊。」
兩人起身一起離開房間，走在前面的秦子墨剛出房間，便出生道，「哎，唐瓷妹妹，你怎麼在這。」
陸妄從後面走出來，眸色微垂。
視線中，穿著白粉色浴衣的唐瓷一雙小手彼此牽著，微微咬著下唇，恍若小鹿一般無辜發亮的眼神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唐瓷輕輕喊了句，「阿妄。」
秦子墨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倆先聊，我去吃點東西。」
陸妄沒說話，只是一雙眼睛盯著唐瓷，「有什麼事嗎。」
與此同時，陸妄伸手將打算自己開溜的秦子墨給拽住。
捕捉到陸妄的小動作，唐瓷眼神一沉，原本就有些氤氳的眼圈更紅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腳尖，「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飯。」
唐瓷聲音溫溫柔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掐出水來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鼻尖也一點點變紅，半晌唐瓷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重複，「可以嗎。」
陸妄面色平淡，眉眼間的情緒晦暗不明，他道，「都可以。」
「我們去吃日料好不好？」
「都可以。」
唐瓷紅了一張小臉，眼神顯然雀躍了不少，她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攬住陸妄的胳膊，沒曾想後者輕輕後撤一步。
唐瓷的小手懸在半空，微微蜷縮之後，她將臉上的失落斂去，抬臉笑道，「那我們去吧，我讓人已經準備了晚餐。」
對話結束，陸妄長腿一邁先衝著小餐廳走去，唐瓷緊跟其後，每一步都踩在陸妄的腳印處。
秦子墨寬寬鬆鬆的浴袍微敞，踩著人字拖走在後面，打量著面前兩人。
就秦子墨這麼多年的情場經驗來看，自家這兄弟絕對是沒看清自己的內心。
雖然陸妄嘴巴上說，唐瓷對於他來說是最特別的，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子墨這個觀眾覺得，陸妄心裡的——其實是離婚協議上的那位。
……
商稚原本準備次日下午去買來的廠子實地看一看，碰運氣看看會不會遇到什麼特別的人，然後摸索到那本隱藏的見不得人的帳本。
但陸妄的電話將她制定好的計劃攪亂，商稚在下班後不得不動身去隔壁市郊區的山莊。
抱著衣服坐車去隔壁市，商稚一顆小腦袋靠在車窗上。
最近恰逢雨季，a市總是天公不作美，這不，她才上車，遠方就有閃電伴著雷聲來了。
車窗外慢慢撒下銀針，然後雨勢越來越大。
商稚心想，這樣的天氣，估計自己要多滯留一天。
煩悶之際，商稚低眼看著懷中的衣服，唇角緊抿。
陸妄真是和她想像之中的一模一樣，是個特別會折磨人的魔鬼，明明可以把衣服快遞過去，偏生要她人肉送達。
商稚想衝著這西裝啐兩口，又覺得把自己的口水吐上去，被那個男人穿在身上，他不介意她還膈應呢。
最後，商稚索性閉上眼睛，用著來之不易的空閒時間養精蓄銳。
商稚再睜開眼時，是司機把她喊醒的。
「商助理，我們到了。」
睏倦從身上緩緩滑落，商稚揉了把眼睛坐直身子，側目間便瞧見外面的山莊。
這裡原本就建得像天上人間，如今一下雨，倒是直接變成了仙境。
商稚和司機交代了一下事情，便拎著衣服進了這山莊。
她邊撐傘邊打開屏幕，確認了一下陸妄發來的房間號之後，越走越快。
因為雨勢逐漸大了，傘卻只有那麼點，所以商稚儘可能將傘遮在西服之上，自己的肩膀已經濕了一大半。
她邊在心裡罵著陸妄，邊詢問著路怎麼走。
途中被問路的山莊侍者看商稚時，眉眼間都帶著一股莫名的眼神，大概是在這樣金貴的地方，沒見到過這麼狼狽的人。
侍者指了個方向，然後就去忙了。
終於，商稚到達一個小院門口，在喊了幾遍無人回應之後，她推門而入。
……
另一邊。
屋外風雨大作，屋內如四月暖春。
陸妄三人吃過飯，坐在一小爐旁，渾身都烤得暖暖的。
秦子墨添一壺茶，「明天就要走了，還真捨不得這裡的神仙日子。」
說完，秦子墨轉臉看唐瓷，「唐瓷妹妹，我和陸妄是有公事要忙，你又沒什麼事，不如多住幾天，享受一下生活？」
聞言唐瓷忙擺擺手，「我就不住了。」
她抬眼小心看了陸妄，「我來，本來就是來找人的。」
事實上，唐瓷已經拍足了炫耀的照片，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況且，如今她和陸妄關係不如從前，她得看緊點，別被別的女人插了縫子。
唐瓷端起小壺給陸妄倒了一杯茶，「阿妄，從剛剛開始你就在發呆，看什麼呢？」
唐瓷順著陸妄的視線掃了掃，除了一簾風雨什麼都沒看見。
陸妄收回眼神，虎口摩挲著茶杯。
「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陸妄總是感受到一陣冷意。
都這個點了，那女人還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