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少年從山崖墜落的惡夢中驚醒,猛的從床上坐起,渾身被汗水浸透。
只見他滿額頭豆大的汗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此時,被惡夢驚醒的少年,便是轉世入凡的修羅。
如今他在凡界轉世後化名汪正天,劍眉炯眸如瀑的黑髮散於腦後。
一襲白色睡衣,滿臉汗水的他雖面容略顯稚嫩,但炯炯有神的雙眸中,卻帶著一抹老成。
十三歲的他,乃是鹿仙城秦家藥鋪的一名小學徒。
從汪正天兒時起,秦老頭就帶著他上山採藥,而且還教他一套玄妙的步法,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秦老頭帶他一起治病救人,經常教導汪正天救人行善,也是為自己積累善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到夜晚入夢時,他總會做同一個夢。
而這夢也已困擾他好多年,不知預示著未來將會發生什麼。
轉眼晌午時分。
屋內的秦老頭教導著汪正天,讓他看一本中醫的典籍,並老生常談的指點道。
「人體分陰陽,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所以,治病要先由調理陰陽下手,然後再依五行相生相剋之法對症下藥,方能達到藥到病除之效。」
汪正天聽完秦老頭的指點,默默記下點頭回應。
隔日,汪正天端坐在屋內手握典籍,看著房梁發呆時被秦老頭發現。
後者輕步走到他的身後,猛的一拍他的左肩。
啪!
「哎喲!」
汪正天一聲哀嚎,被身後的秦老頭一巴掌拍翻在地,秦老頭黑著臉怒吼道。
「好你個臭小子,不好好看書,在那發什麼呆,欠揍了是不。」
汪正天捂著肩膀,一臉不屑的從地上爬起來回道。
「老頭兒,你咋知道我沒看?這本書我可早就爛熟於心了。」
秦老頭一臉的不信,瞥了他一眼撇著嘴問道。
「爛熟於心?好,那我問你,陰無陽不生,陽無陰不成。給我講講什麼意思?」
聽到秦老頭的提問,汪正天搖頭晃腦的答道。
「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人生有形,不離陰陽。」
「喲,行呀,小子。不過下次再讓老子見你看書發呆,老子還揍你。」
說完,秦老頭一臉氣呼呼的走出了房門。
……
別看秦老頭對汪正天整天兇巴巴的,其實秦老頭是想讓他好好學手藝,免得日後為了生計犯難。
畢竟秦老頭年歲已高,不能總陪在他的身邊。
汪正天自知自己並非秦老頭的親孫子,聽秦老頭說,當年他從深山採藥回來,路過招搖山的的岔路口時,發現路邊樹下有被遺棄的竹筐。
當時,老樹旁蓋著紅毯的竹筐里,有個不滿周歲的嬰孩兒,身上還掛著塊玉佩。
玉佩上蒼勁有力的刻著『汪家』二字,那便是汪正天的家族姓氏。
正天的名呢,則是秦老頭把他帶回來後為他取的。
那時,秦老頭將他帶回的鹿仙城秦家藥鋪,當作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將他養大。
每當汪正天問秦老頭,為啥要取『正天』這個名?
秦老頭總會不耐煩的對他吼道:」為啥,為啥,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名字就是個代號,哪有那麼多為啥?」
雖然秦老頭總這麼說,但汪正天猜想,秦老頭的用意該是日後讓他走正路,做事光明磊落吧。
順便透露一下,秦老頭可是這鹿仙城內,遠近聞名的婦科大夫,而且還是中老年婦女的偶像。
「秦大夫,俺這兩天肚子疼得厲害,幫俺瞧一瞧病吧。」
藥鋪門口傳來婦人的求診聲,一名身穿綾羅綢緞的中年貴婦,手扶下腹進了藥鋪。
秦老頭瞥了一眼那貴婦,手捻鬍鬚一臉諂媚的回道:「哎呀,貴夫人您這個病也好治,也不好治。這樣吧,我先給你開個方子,你回去服用三天,病好了再給錢。」
說完便提筆寫了張紙條,汪正天斜了一眼秦老頭意思說:『看個病咋整的跟個老神棍似的。』
秦老頭也回了汪正天一個眼神,意思說:『不然怎麼要高價。』
兩人確認過眼神後,秦老頭一手捋鬍鬚,一手遞給汪正天小紙條說道: 「小天吶,拿著藥方去藥鋪後堂取藥吧。」
「好嘞。」
汪正天接過藥方,一溜煙去了後堂看方取藥。
中年貴婦聞聽二人的對話,趕忙說道:「秦大夫,您可是我的偶像,哪能讓您吃虧呢!」
說著中年貴婦從衣袖裡拿出個十兩的大銀錠放在櫃檯。
秦老頭兩眼放光伸手接過銀元寶,揣入懷中一臉和煦的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中年貴婦不緊不慢的說道:「您的手藝在這鹿仙城,那可是有口皆碑。過幾天俺把幾個好姐妹介紹過來,希望您也幫她們好好瞧一瞧,當然,好處也不會少您的。」
秦老頭一臉獻媚的誇口道:「貴夫人請放心,您的好姐妹無論啥病,只要到了我這裡,必定藥到病除。」
秦大夫的婦科醫術雖然遠近聞名,而汪正天更羨慕的,是秦老頭治病救人的手段。
看似平常的手法,但在病人身上隨意的按幾下再加上幾副藥,便能起死回生。
可秦老頭私下總叮囑他:「日後學會此法不得在眾人面前顯露,還有救人需謹慎。」
雖然涉世尚淺的汪正天,不太理解爺爺後半句的話,但不久的將來他就明白那後半句的意思,而且刻骨銘心。
這天,不遠處的吳家吳老員外病重,吳夫人差家丁來找秦老頭去瞧病。
秦老頭臨行前囑咐汪正天:「小天,一會兒頭正午之前,去城西門外五里招搖山把這幾株藥草採回來。」
秦老頭囑咐完,隨手丟給他一塊布,布上醒目的寫著三個大字『仙靈草』。
上面還畫著簡易地圖,畫圈的地方便是那幾株草藥的位置。
早先,曾聽秦老頭提起過。
他說十幾年前,天空突發異象,有仙界奇珍落入凡間。
汪正天嗯了一聲,看布上的藥草名字,他內心滿是狐疑,莫非這藥草是秦老頭口中的仙界之物?
伴著疑惑,他收拾好採藥的工具,背起竹簍離開了藥鋪。
看著手中的簡易地圖,他腳下沒有半刻停留,向招搖山的方向快步而去。
他低頭看圖,暗自嘀咕著:翻過一座小山丘,跨過一條小河溝,再走一條九轉十八彎的路,再穿過一片花園就能找到仙靈草?
咣!
走路看圖不看路的他,一頭與大樹撞了個滿懷。
「疼,疼,疼。」
他蹲在地上捂著頭,齜牙咧嘴的自語道。
「以後走路,再也不一心二用了。」
「好痛!」
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怪鳥的嘶鳴,只見一隻體型壯碩的大鳥,從汪正天頭頂飛了過去。
他抬頭望去,發現那隻大鳥飛的方向,正是他要去找仙靈草的方向。
見狀,汪正天猛的跳起,沿著山路一溜小跑追了過去。
待他追到那片地域,瞬間愣在原地。
因為他無意中,闖進了一片霧蒙蒙的雲天仙境,明明地圖上標著這裡就是仙靈草的位置,可並未見到仙靈草的蹤影。
這片雲天仙境的位置,在地圖上也並未有標註,看得汪正天一頭的霧水。
「這裡這麼大的霧氣是什麼情況,莫非仙草出沒的地方都是這樣的?看來在這裡行走需要先做好記號,再去尋那仙靈草。」
汪正天環顧四周,自顧自的嘀咕著。
他從身後的小竹筐內,掏出一根木楔和紅絲線,從旁邊拿起石頭把木楔釘在地上,然後拴上那根紅絲線。
做好一切,他拉著紅絲線向雲天仙境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汪正天見前方隱約顯現出一處花園,他便快步走向花園入口。
可映入眼帘的花園有些詭異,只見花園前顯現出一條筆直的路,直接到花園中間。
可一晃神兒的功夫,又變成彎曲的路,彎彎繞繞的伸向花園。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我眼花了?」
汪正天狐疑的揉了揉眼睛。
可揉完眼睛再一看,花園又變成筆直的一條路,又一晃神的功夫,那路又變成彎彎繞繞的路。
汪正天心中暗暗盤算道:寧在直中取,不在彎中求,待變成直路直接衝過去。
他將紅絲線丟在花園入口,隨後開始活動胳膊腿。看準花園入口顯現出筆直的路,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當汪正天一腳踏上那條路時,腳下原本的筆直路瞬間變成一道霞光。
看罷,他沒有多想,只是咬緊牙關施展爺爺教的步伐,一鼓作氣跑向花園的中心位置。
一個急剎的汪正天停在花園內,大口大口的喘粗氣。
「終於,終於到花園的中心位置了。」
緩了一會兒,他向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四株似真似幻的淡紅色靈草。
而四株靈草的身後,還有一株靈草與眾不同。
只因那株靈草是火紅火紅的,且有一種霸主的氣勢。
汪正天先是環顧一眼四周,而後躡手躡腳的向那五株仙草靠了過去。
『這五株仙草該是秦老頭給的那圖中,所描述的仙靈草了。果然不是凡界之物,周圍不知會不會有可怕的妖獸守護?』
汪正天心中嘀咕著,再次向靈草左右查看一番,見沒有異樣他便探手欲要摘那仙草。
可指尖剛剛觸碰到前四株仙草時,後面的第五株仙草,立刻散發出陣陣藍光顫鳴起來,見之汪正天趕忙收手。
忽然,五株仙草上方顯出藍金色的霧氣,逐漸形成了一段文字:「原本天界仙靈草,偶落凡塵避妖嬈,他年若遇有緣人,贈草留書萬世修。」
只片刻,那些藍金色的字便消散於空中。
再看那幾株仙靈草,前四株沒啥變化,而後面那株逐漸消散。
變化成一卷古老的獸皮捲軸,捲軸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天元百草錄》。